晨曦微绽,雾气蒙蒙。
青木镇郊外集市逐渐热闹起来,不断有人从蒙蒙雾气中走来。
或是背着竹篓,或是挑着扁担箩筐,或是牵着骡子,大包小包,不一而足。
小贩们各自寻地摆摊,将各类草药、山货摆上,等候客人上门。
不知不觉中,集市中也出现了空手闲逛的城中富户、本地货商,外地走商。
一时间,集市变得很是热闹,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喧闹无比。
青木镇虽只是一个小镇,不过作为长乐府主要的药材集散地之一,此地商业氛围很浓,药贩、山货商人云集此地。
只要有好货,不愁卖不出去。
故而,十里八乡的村民,各地猎人、采药人手中只要手上有货,便会跋山涉水过来赶集。
每天清晨至上午,青木镇郊外集市都很是热闹。
“呦~裘小哥,许久没见你来赶集了。”
裘真背着竹篓来到集市角落,刚刚寻了一小块空地,一旁就有好几个采药人招呼他。
“最近有点忙,鲜少上山采药。”
说着,裘真从背篓中取出一块麻布,将自己炮制好的各类药材铺在上面。
不一会,铺的满满当当。
“裘小哥,收获不错啊,还说上山少,你这要是天天上山,那不得发财。”
“你懂什么,人家去深山老林采药,收获自然丰厚,你胆子大点,也能发财。”
“算了算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冒不得险,比不得他们年轻人有冲劲。”
“哈哈哈哈~”
......
见众人打趣,裘真只是笑笑,并没有参与讨论“进山草药的得失”问题。
都是成年人了,脚长在自己腿上,他人的意见,并不重要。
“小哥,你这些药材都是山中地道行货?”
众人说话间,一位中年男子来到了裘真小摊前。
此人一身行头颇为讲究,身穿黑色氅衣,前身开襟,对襟大袖,衣身及缘边饰有精美纹样,祥云朵朵,白鹤翩飞,脚踏云头履,腰束紧身绦,很是气派,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来大主顾了。
裘真心中一喜,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不错,这些药材都是我从深山老林采来,不是药田、药山培植,客人大可放心。”
在青木镇周边,除了粮田,最多的就是药田,药材种植产业极其发达,源源不断产出大量药材。
青木镇的官营山林官府定期会播撒草药种子,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座巨型药田、药山。
一般情况下,药田种植的药材,长期损耗地力,药效比不过山中自然野生之物。
药材商、山货贩子口中的“地道行货”,专指深山老林的野生药材。
“嗯~”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点了点头,随意瞥了瞥周围,有些意外道:
“小哥,人家卖的都是生药,为何你好好的地道行货,偏要自個炮制,莫非是想以次充好?”
裘真正想解释,不料一旁的采药人先开口了。
“这位老爷,您这就有所不知了,裘小哥可是咱们药王谷的炮炙大师父,他炮制的药材,各地货商哪个不交口称赞,您这会是来得早,晚一点,这些药材准被包圆了。”
中年男子有些意外,忍不住再次向裘真打量过去。
“咳咳~”
裘真咳嗽一声,解释道:
“客人莫要误会,我只是药铺一学徒,可不敢称什么炮炙大师父。”
“有没有门道,一观便知。”
中年男子听闻众人的对话,也来了兴趣。
当下,他蹲了身子,随手拿起几片甘草片,细细品鉴。
一番观摩后,他点了点头。
“手艺的确不错。”
随即,他又抄起几片白术...
“咦,这白术...”
起初,中年男子还有些漫不经心,点评起来姿态也颇高,可是在拿到“白术片”细细观摩,嗅了嗅后,他神色微微有了些许变化:
“小哥,伱这炮制手法可是土炒白术?”
裘真点头:“不错!”
“不对!”
中年男子摇头:“你这白术温燥之气和缓太多了,都有点不像土炒白术。”
裘真笑了笑,没有说话。
中年男子一愣,也反应过来,哑然失笑:
“让小哥见笑了,你炮炙手艺果然非同小可,不错不错,这些药材我收了,几个铜钱?”
“这批药材市面上约莫作价六百五十文。”
裘真说起药材市价,很是坦荡,不过说完,他话锋一转,接着道:
“我卖它八百文。”
“不贵,它值这个价。”
中年男子很是爽快,竟一口应下。
“对了,还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姓裘名真,裘真。”
“求真求实,好名字。”
说话间,中年男子身后小厮付钱取货,整个交易过程快的出奇。
等对方离开,裘真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货卖完了。
“好生豪爽的外乡人!”
裘真点评了一句,随后喜滋滋背起竹篓进城,径直前往城中一家兵器铺买弓箭。
初次涉猎箭术,不必买什么宝弓强弓,倒是不用太花心思。
一张弓1500文,箭矢一支70文,要了十支。
拢共花费两贯多。
裘真刚刚卖药材的八百文还没焐热就没了,还倒贴出去一贯多。
好在,他还有十来两积蓄,小钱不缺。
买好了弓箭,裘真没有停歇,匆匆忙忙赶往药铺做工。
回了药铺后院,裘真把自己的东西找地方放好,径直去了大院空地。
一来到大院空地,他惊讶地发现。
今儿有点热闹。
不止是后院学徒齐聚,就连前院医馆学徒也纷纷来到后院,密密麻麻,很是热闹。
“真哥,今儿怎么这么晚到?路上遇上事了?”
赵斗、申梁远远看见了裘真,赶忙聚了过来。
“我去集市卖药材了。”
裘真应了一句,随后四下打量人头涌动,热闹无比的大院,心中有些好奇:
“大头,瘦猴,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真哥,你不知道?”
赵斗见裘真一头雾水,当即解释道:
“今日安药师要在咱们药铺挑选学徒打下手,人家可是药王谷来的大人物,跟在他老人家身边当学徒,随便学点东西,一辈子受用。”
“真哥,我们是今日才知道,可你怎会不知道?”
瘦猴申梁一脸惊诧,满是不解:
“柳掌柜说了,要挑选炮炙手艺最好的学徒送去安药师那,你手艺可是公认最好,难道,康管事没提前知会你?”
说完,赵斗也微微皱眉:
“其他人可都是提前知会了...”
裘真闻言,心中一沉,当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妈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