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青木地界动静接二连三。
长乐府镇魔司在山中连斩十余位阴神高手,一时间,捷报惊动整个长乐府。
捷报由灵鸽火速上呈京都,上达天听,引得龙颜大悦。
圣上对长乐府镇魔司,对统领卫坦之赞赏有加。
此前关于卫坦之不利的风波,一下子荡然无存。
甚至,成了卫坦之受了“委屈”的佐证。
毕竟,青木地界仙迹频现,万众瞩目,“妖魔邪祟”蜂拥而来,搅乱风云,卫坦之办差不容易,有些小误会实属正常,各方喊打喊杀,实属不该。
朝堂上风向一改,对卫坦之赞誉不绝。
京都镇魔总司见青木地界动静越来越大,更是对长乐府镇魔司调派更多先天高手,对卫坦之的支持进一步加码。
一时间,卫坦之风光无限,一改几个月前的低调蛰伏。
借着斩杀阴神高手获得的线索,长乐府镇魔司动作不断,接二连三出手剿灭暗中蛰伏在长乐府各地的修行势力,大开杀戒,抄家灭户,手笔极大。
青木县衙,后院书房。
“岂有此理!”
柳仲长怒拍桌案,怒发冲冠,震的桌案上笔架都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书房外,一道身穿鹅黄长裙的柳婉秋走了进来,见了大发雷霆的柳仲长,一脸惊讶:
“兄长,发生了何事?”
柳仲长见是自家妹子,克制了内心的火气,摆摆手道:
“无妨。”
柳婉秋心中有些惊讶。
旁人不知道,她却是很清楚,自家大哥一向儒雅温和,修身养性,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养气功夫不俗,鲜少动怒。
“兄长,谁惹你生了这么大的火?”
“自然是镇魔司。”
柳仲长按下内心的不爽,道:
“卫坦之借着前些日子的战果,借着上头对他褒奖有加,这些日子,行事着实过分,动作频频,四处找人麻烦。”
“富贵商贾、乡下小财主,镇魔司一个都不放过。”
“我好不容易说动不少江湖门派迁居青木发展,他也到处搅和,拿着鸡毛当令箭,一点没根没据的线索也大做文章,搞得青木地界鸡飞狗跳。”
柳仲长滔滔不绝,言语中,满是愤怒与不满。
他作为青木县父母官,努力拉来各地豪强、大商贾来青木经商贸易,又请来武道门派,加强本地势力,推进青木县尚武之风,一步步壮大青木,发展青木.
这一年下来,青木县在他的治理之下,俨然是欣欣向荣,一片大好。
然而,卫坦之的做法无疑是坏他的政绩。
让镇魔司搅风搅雨,闹得鸡犬不宁,无疑会大大影响青木的发展。
“卫坦之想必是借着由头搞银子,人家玉龙兵马可不会白白干私活,他恐怕是到处收刮银子犒赏。”
柳婉秋知晓内情,冷笑一声:
“这一次机会这么好,他借机多收刮一点,以后办差请高手协助就有着落,想必青木地界以后没得太平了。”
柳仲长闻言沉默。
他如何不知这个道理。
地方衙门与镇魔司的矛盾由来已久。
镇魔司本就权力极大,超出地方司法之外,一般没点能耐的地方长官,根本压不住。
一般而言,县令为七品官,某些富裕的“上县”县尊为从六品。
青木县作为显要之地,他这个县令更是高配“正六品”,除了京城赤县的“正五品”县令,他这位“青木县令”极有分量。
只是,卫坦之作为长乐府镇魔司统领,是正儿八经的正五品,官大一级。
整个长乐府,也就府尊能压卫坦之一头。
只是,卫坦之眼下得势,就连府尊都得避一避风头,更别说是他了。
“兄长,卫坦之如今风头正劲,不好和他顶牛。”
柳婉秋见自家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当即转移话题,问道:
“听翠儿说,兄长你找我有事?想必不是专门找我讨论青木的治理,论治理地方,我可帮不上什么忙。”
“自然不是此事。”
柳仲长摇摇头,望向自家妹子:
“是这样,父亲大人来信,让我把你送回长乐府城!”
“送我回去?不,我不去,我在青木过得很舒心,不想回去。”
柳婉秋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来青木后,她仙缘不断。
短短小半年,她先是得了【五行宝葫芦】,后又得了纯阳帝君吕祖的剑法传承.
各种缘法不断,仙途一片大好,让她回家中,她怎么也不可能愿意。
“这一次,父亲大人态度很坚决,放出严言狠话,让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大哥,你再和父亲说一说。”
柳婉秋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胳膊:
“兄长,你本事大,说话管用.”
“没用。”
柳仲长摆摆手,摇头道:
“此事,说起来也与卫坦之有关,你武道天赋不错,迟迟没有突破先天,又待字闺中,本就引人注目,让人怀疑你修炼道法,近些日子镇魔司动作频频,府城又有不少人非议。”
“族中族老为了没必要的麻烦,找上父亲讨论你的婚姻大事,免得你被镇魔司盯上。”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婚姻大事,兄长我也插不上话,如何帮你?我说多了,反惹闲话。”
“这”
柳婉秋语塞,也知晓自家兄长的为难之处。
“兄长,我晓得了,我回去想想。”
柳婉秋醉心剑道,不止是剑法凌厉,对待事情也是干脆利索。
知晓自家兄长为难后,她什么也没说,径直离去。
“诶!”
柳仲长见妹子黯然离去,脸上泛起无奈之色。
衙门后院,庭院内。
柳婉秋心事重重,脸上完全没了前些日子喜获仙缘的欣喜快活,眼眸中满是犹豫与不舍。
犹豫不必说。
眼下,她人生只有两条路。
一个是听从家中安排的婚事,为人妻,为人母,可暂且躲过镇魔司的注意。
这一条路,并不是什么好路。
不说她不愿意随便嫁人,就算听从家中安排嫁了,她以后修行总有暴露的风险。
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尸解”斩尘缘。
只是,她心中满是不舍。
不舍父母,不舍兄长,不舍家人朋友,不舍家中熟悉的一景一物.
断舍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柳婉秋微微一叹,行事果决的她,慧剑斩灭心中的不舍与眷恋,手摸向了袖中玉符:
“清微、和尚,我打算尸解斩尘缘,还得请二位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