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醒来之时,朱常鸿睁眼,看见自己身在一间华贵的房间里,躺在一张被暖枕软的大床上。朱常鸿轻轻地侧过头,看见有个魁梧的汉子背手而立,看着窗外,脑后赫然拖着一条建州的辫子!自从努尔哈赤自万历四十四年起兵以来,明朝与建州金国交兵已有近十年之久了,故此朱常鸿看见此人的辫子,心中打起鼓来,不知道此人救自己是何用意,更急于知道师妹郑翠翎的现况,但是毕竟自己身处敌境,故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那大汉居然好像知道朱常鸿醒了一般,开口道:“醒了就别装睡了。”然后转过身来。朱常鸿闻得此人居然说的是一口流利的汉话,敌意便稍微退了一点,觉得既然人家都已经知道自己已醒,便也不好意思装睡躲避了,便大方地坐起来。就在那大汉转身的一瞬间,朱常鸿瞥见那大汉左肩袖子上插着五把小邪王飞刀!朱常鸿突然想起先前冲进狼群中救自己的那个人使用了一招邪王门的独门绝招“旋风斩”,现下看见此人还持有小邪王飞刀,看来便是此人先前救自己的,就是不知道此人和邪王门有何瓜葛了。
那人转过身来,朱常鸿见得此人五十岁上下年纪,一脸精干,但是却一直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总让人看着便有不安之感。那人道:“你和你那位女伴都昏迷了三四天了,不知道此刻她醒来了没呢。”朱常鸿问:“她是我师妹,她目下身在何处?”那人道:“她此时应该是在春蕊、容俏二位宫娥照料着。放心,你二人身上的伤毒都已好了。”朱常鸿急问道:“毒,哪来的毒?”那人笑道:“看来你中原之人还没被塞外的狼咬过,塞外的狼的牙齿多多少少都带点毒性的。”
朱常鸿问道:“在关外,会经常遇到狼群?”那人道:“不是的,那些狼都是格格莽古济养的。”朱常鸿问道:“这‘格格’又是什么?”那人道:“格格便是大汗之女,相当于汉语中的‘公主’、‘郡主’之类。”朱常鸿慌问道:“如此说来,我现下身在沈阳?”那人道:“不仅仅是沈阳,还要时在金国皇宫之中。”朱常鸿一慌,很自然手便往自己身旁一摸,却摸不着自己的长剑。
那人笑了笑,指了指放在墙角的朱常鸿的长短剑和暗器道:“你要找这些家伙什么?”朱常鸿被对方道出了心中所想,不禁脸上一红。那人道:“我如果有恶意,便不会救你师兄妹二人了,不是么?”朱常鸿一听,心想有理,既然已身在敌国皇宫之中,仅凭自己一人之力也无法逃脱,只好见一步走一步吧,目前最好还是先稳住眼前之人,于是便问道:“前辈,你先前杀狼使用的招数,是不是江南邪王门中的‘旋风斩’?”
那人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笑道:“没想到小哥你年纪轻轻,却对南朝武林涉猎如此之广,邪王门在南朝也不算是成名的门派啊。”朱常鸿道:“大邪王倪天行大哥和我是过命的交情。”那人微微一怔,问道:“你是如何认识他的?”朱常鸿便把邪王门先后两次在浙江、福建沿海抗倭,自己便是第二次与倪天行结交,倪天行又如何在攻打湄洲岛之战以命相托之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