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流言就像一阵狂风,传播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京城中的所有人都在传,楚国公府是多么多么地伪善。
而楚国公府今日这一出,更是彰显出皇后娘娘是多么多么地仁德大义。
楚国公听到这些谣言,气得脸色铁青,右手一用力,直接把白瓷做的茶杯给捏碎了,扔到地上,“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楚国公府一心为善,竟被如此污蔑。”
楚世子,也就是楚修仪亲爹,脸色也是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对着跪在地上的楚管家厉声呵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管家!不是就是让你去城外送一些旧被褥吗?你连着等小事都做不好?如今外面那些对我们不利的流言蜚语传得如此沸沸扬扬,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楚管家额头上冷汗直冒,“国公爷息怒,世子爷息怒,老奴也未曾料那些流民竟敢如此放肆,敢直接上手抢。而且,老奴在入城时已经安排人手放出风声,来宣扬楚国公宅心仁厚,广施善举,可谁曾想,竟起了反效果,这京中的风向竟完全不受我们控制,反而越演越烈。”
楚世子活了这么多年,也是个聪明人,摸着下巴寻思,“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散播对我们楚国公府不利的谣言?这该如何是好!”
楚世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对方敢跟楚国公府作对,势力肯定不弱,想要控制流言就难了。
可若是任由流言继续扩散,必定会给整个楚国公府带来极大的麻烦,甚至会连累到宫中的女儿。
楚国公爷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复又睁开,最终下定决心,说,“楚管家,你去买一批新的被褥,再送去城外,如今的流言对我们不利,只能让百姓和流民都看到我们的善意。”
楚世子:“可是父亲……”
楚国公摆了摆手,“管家,你去办。”
跪在地上当然楚管家起身应道,“是,老爷,老奴这就去办。”
楚国公爷突然又叫住了管家,“等等,你再带上一队人马。你记住了,只能让那些城外流民领取被褥,城内的百姓若是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直接让人赶走。”
这流民和京城百姓还是很好区分的。
管家对着楚国公爷福身,“是,老奴明白。”
楚管家不敢耽搁,迅速前往城中最大的布庄,花大价钱买了一批朴实无华但又十分厚实的被褥。
紧接着,他亲自带领着一众家丁和护卫,将这些新被褥装上马车,浩浩荡荡地向城外出发。
这回楚管家没碰上春梅等人。
城外的流民们听闻楚国公府居然又送来了新的被褥,纷纷围了过来,看着楚管家这个大善人是双眼发光。
楚管家:“各位乡亲父老,今早是我们安排得不好……别别别……别挤,排队,大家一一排队!”
突然涌过来的流民把楚管家的长篇大论给打断了。
紧接着,楚管家就用眼神示意楚家护卫。
楚家护卫们的眼神那叫一个凶神恶煞,死死地盯着这些流民。
这些吃不饱穿不暖的流民自然是心生畏惧,只能开始安安分分排队,不过看着马车中的被褥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也就微微安心排起了队。
渐渐地,人群中有人不禁有人窃窃私语:“看来楚国公府也并非如流言中说的那般不堪。”
但也有人不信,“切,这不过是做样子罢了,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堵住我们的嘴。”
突然有人拔高音量怼了过去,“那你别排队领被褥啊!真的是!没见过这么白眼狼的。”
被怼的人默默闭嘴。
————
养心殿。
昭宣帝像是听笑话一般地听完了暗卫传来的消息,对楚国公府的大发善心是完全没有一丝不满,反而隐隐约约有些兴奋。
他真的巴不得京城中这些有银子的勋贵多多为了名声,来当冤大头(划掉)大好人,做好事。
这不,有了楚国公府捐的被褥,那些流民就不会被冻死,安能然渡过这次雪灾,这不就是他的政绩。
“齐九,你继续盯着楚家。”
“是。”暗卫嗖一下地不见人影。
昭宣帝这边是心情大好,可楚修仪的心情可叫一个七上八下。
她让楚国公府去城外给流民送被褥,目的可是要趁机压一压皇后娘娘的风头,再顺势宣扬宣扬楚家的大义,万万没想到倒是起了反效果。
好在祖父反应够快,勉强把这事给圆了过去。
但是楚国公府也因此出了一大笔银子。
别以为她一个世家嫡小姐什么都不懂,主母当家要学的东西她都是学过的,如今寒冬腊月,取暖的东西肯定都昂贵得很。
看着楚修仪的眉头一直皱着,红华端了一杯茶上前,劝导她,“娘娘,您别想太多,虽说这是您的计划,但老爷和世子爷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去办的。而且,您何须偏要跟皇后娘娘去争这个名声,如今您只需要牢牢抓住皇上的心,何愁没有皇子。”
有皇子才会有未来,没有皇子又如何去争?
一说到皇子,楚修仪的面容更愁了,她摸着肚子有些自怨自艾,“唉,如今北方雪灾,京城也受了牵连,皇上除了初一十五去皇后哪儿之外,连后宫都不进了。早知道,早知道本宫喝药算了。”
之前她仗着自身颇为受宠,楚家送进来的药她嫌苦,都懒得喝。
如今看着宫中皇后和荣充媛都陆续怀有身孕,她有些急了,刚喝了几次药,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雪灾,皇上再也不来她这,她的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
快要把她给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