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白芷是被三公主的哭声吵醒的,起床之后,先是逗了逗三公主,然后也没跟杜充仪打个招呼,直接去了莲裳宫。
邓公公做事很全面,除了杜充仪娘娘的私库和各种日常用品之外,莲裳宫大部分的家具、摆件都是新的,而昨天陆陆续续地从永南宫搬过来的东西,也已经收拾地十分妥当,就等着杜充仪入住了。
而白芷以检查的名义,一直待在了莲裳宫主殿内,因为所有人知道白芷过来是给杜充仪调理身子的,也没人敢把白芷赶出去。
而白芷一是为了展现她的作用,二是为了搅混水,也就挑了几根刺,说这个茶几新刷的油漆味道太大,对新生儿不好,赶紧换掉。那个窗帘怎么用的是浅色的,若是夏日的太阳光照射进来,容易对三公主的眼睛造成影响,也要赶紧换掉。
“白芷姑姑,那个窗帘的花色,是水琴姐姐亲自挑的,说是娘娘喜欢。”一个小宫女怯生生地站出来说道。
白芷的目光先是在那窗帘上停留片刻,随后轻哼了一声,直接呛了回去,把一个恶人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杜充仪娘娘喜欢又怎么了?自然是三公主更为尊贵。若是三公主因着这个窗帘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小宫女被白芷的话所震慑,连忙后退了一步退回人群中,不敢再言语。
“赶紧换了,还愣着干什么!”白芷趾高气昂地指挥。
“是,姑姑。”一众宫人害怕地答应。
一般来说,他们这些粗使宫人是万万不敢做主子的主的,不过现在有白芷盯着,她又拿出来三公主的身子当幌子,他们还真的不敢不从。
所以当杜充仪在水琴和水琵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挪进主殿的时候,那原本还因为搬家而高兴的面容瞬间阴沉下来,心情瞬间不美了。
她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主殿乱七八糟的样子,桌子椅子都没摆放整齐,窗帘也没挂好,还有人怀着抱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主殿穿梭,心中满是疑惑与恼怒。
她记得昨天内务府那边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莲裳宫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她入住了,可如今这殿内的情形,哪里像是妥当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内务府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杜充仪不悦地看着一个经过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瞄了白芷一眼。
只这一眼,就足以让杜充仪火冒三丈。
又是白芷在捣乱!
白芷见状,连忙上前两步,打算亲自扶着杜充仪进寝宫躺着,生怕杜充仪站久了身子不适。
然而,杜充仪却拂开白芷伸过来的手,眼神凌厉地看向白芷,“这是怎么回事?”
白芷无奈,只好乖乖地说,“娘娘,奴婢看着内务府的人不上心,有些摆放的家具啊装饰啊对三公主不利,便让人赶紧给换了,免得三公主身子出什么问题。”
“你!”杜充仪伸出手,发抖地指着白芷。
这是她杜筱贝的莲裳宫,不是白芷的莲裳宫。
白芷一个下人怎么敢的?!
“啊!娘娘,您的衣服……水琴、水琵,还不赶紧把娘娘给扶进寝宫休息!”白芷往杜充仪的身下看了一眼,杜充仪居然被她气得恶露直流,衣裳都染红了。
这倒是白芷从来没有想到的。
“娘娘,娘娘。”水琴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芷,然后手忙脚乱地将杜充仪扶到了床上。
水琵已经往太医院跑了。
而杜充仪躺在床上,疼得哼哼呻吟。
“娘娘,奴婢给您把个脉吧。”白芷恭敬地站在床边说道。
“你!你给本宫跪着,就跪在那里!”杜充仪指着一个角落怒道。
白芷:……
居然还有力气说话!
也行,不让她跪在外面就行,跪在外面她就没办法观察了。
不过杜充仪看着白芷这么乖巧不反抗,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反而更气了,身下涌出了一股又一股的恶露。
闻见血腥味的白芷:……
真难伺候。
没一会,水琵就带着周太医回来,周太医把了一回脉之后,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恶露,也是十分自然的现象,让杜充仪无需过于忧虑,开了两天的药便离开了。
杜充仪有意惩罚白芷,直接把白芷当成了透明人,并不让白芷起来,自己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
而水琵拿着药房去了太医院开药,而水琴则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寝宫的东西。
白芷跪在地上,始终用余光留意着水琴的动作。
杜充仪从永南宫带回来的有好几个首饰盒,有两个被精心摆放了出来,展示在显眼的位置,看来是杜充仪平时最常用的首饰,有两个则被塞进了柜子里,而还有一个被水琴放在了杜充仪床边的床头柜里。
白芷眼睛一眯,直觉告诉她,床头柜里头的那个首饰盒,就是皇上要的东西。
就在水琴拿着锁要将床头柜锁起来的时候,杜充仪突然弱弱地说了一句,“水琴,把额娘留给我的手帕拿出来吧。”
她说的额娘,可不是父亲后面娶的那个女人。
“是,娘娘。”水琴打开床头柜,拿出首饰盒,用身上一直带着的那串钥匙把首饰盒解锁,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手帕双手递给了杜充仪。
白芷一直盯着水琴的动作,因着水琴手臂的阻挡,她没看到那个首饰盒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过那张手帕她看得很清楚,是一块苏绣帕子,上面的绣的小竹子栩栩如生。
筱,小竹子,细竹子。
应该是杜充仪的额娘给杜充仪留的。
能用的起苏绣的,想来杜充仪的额娘家家世不错,这京城中若是想找苏绣,还得费些力气和银子。
而杜充仪,手里拿着帕子放在脸上,嘤嘤嘤地哭了,嘴里还不停地唤着“额娘,额娘。”
杜充仪:柔弱、胆小、无助。
而水琴很快就先将首饰盒给锁了起来,再放入床头柜,再将床头柜给锁了,然后把那一串钥匙塞进了衣襟里。
白芷:……
这么多锁,这是要防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