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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为什么会这样
    两人显然是担心他们先回来一步没等他,怕他生气。

    要不是两人解释,王学洲都把两人忘记了,他有些尴尬的说:“我大伯遇到点事,这才走的有些急,后来遇到了夫子,我就跟着他回来了,还没来得及找你们。”

    两人一起松了口气:“那就好!”

    赵行一边叹气自己倒霉一直没有收获,一边去洗漱了,齐显也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等待着明日散学就回家。

    王学洲直接把大伯抛之脑后,倒头就睡。

    ·······

    朱安没精打采的回到了县衙后院,刚进门就看到父亲已经在等着他了。

    他慢吞吞的走过去行礼,“爹。”

    朱县令看他这样心中一乐,面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今日感觉如何?”

    朱安有些不高兴的拉直了嘴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今日您就在楼上,肯定看到了全程,想笑话孩儿笑便是。”

    朱县令品咂了一口茶水,悠然开口:“我早就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轻视任何对手,今日栽了吧?”

    “我自三岁得父亲启蒙,五岁便已在老家跟着举人老师进学,至今八岁通过府试,今年九岁就在备考明年的院试,虽不敢说是惊才绝艳,但夫子也曾夸过我天资非凡,可今日那小子年纪不大,看上去家境也贫寒,不管是他的起点还是夫子,应该都不如我,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天资卓越到随随便便都比我强?”

    看出今日的事情对儿子的打击有些大了,朱县令正了正脸色。

    “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曹冲六岁称象扬名于天下,骆宾王7岁以诗成名,安哥儿,这世上从不缺天资出众之人,你虽在这个年纪便已取得童生之名,但放在那些大族内也只是中上水平,所以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是处处不如你的。”

    “古往今来天资不俗者大有人在,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对你来说科举只是稀松平常,对他们来说却是逆天改命的机会,需得拼尽全力才能鹤立鸡群,将来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无数个这样的对手,所以千万不能小瞧,也不能懈怠。”

    “但我儿更不必妄自菲薄,今日那孩子确实天资不俗,但也未必是随随便便,他那夫子我认识。”

    “虽然只是一位秀才并未取得举人、进士功名,但学识却不见得比那些人差。”

    朱安精神了一些:“爹为何这样说?”

    朱县令叹息:“那个孩子的夫子叫周明礼,来自禹杭周家一族,那边有‘家家礼乐,人人诗书’的风气,根本不是咱们这边能够想象的,文风如此昌盛,可想而知那边的学子有多艰难。”

    “一整个禹杭有十个府州,几千位秀才,每次乡试的名额却只有40个,平均一个府州才4个名额,不仅要拼学识,还要拼人情世故、过硬的身体、才气名声这些,这位周夫子就是差在运道上···”

    朱县令神色复杂,没有再说下去。

    朱安已经吃惊地追问:“那他怎么来这?”

    不是说雍州不好,而是雍州距离禹杭不仅远,风气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是别人的私事,为父不便多说。”朱县令看着儿子认真道:“明年院试,过与不过都不重要,你才九岁还有大把的时间,这次只是攒个经验罢了,为父将你接来还是那个打算,想让你跟着周夫子读书,今日你可曾有改变想法?”

    朱县令之前刚提了一嘴,哪知道儿子听说夫子是个秀才就立马生气了,根本不听解释就果断拒绝。

    现在经历了这事,朱县令相信他肯定有所改观。

    朱安这次没有强烈的反对,只有些不太乐意的说:“我院试还没考呢,怎就断定我考不上了?”

    ·····

    一夜无梦,王学洲第二天精神饱满的踏进学堂里。

    和往日不同,今日进门周夫子在学堂里环顾一周,沉声开口:“今日能坐这里的,都是奔着科举去的,我就直说了。”

    “对你们来说,科举才是正途,其他的不过小道尔。”

    “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莫要因小失大,今日为师送你们一句话: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缪以千里。”

    “我说这句话是劝你们,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认真对待,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任何的小疏忽都有可能对你们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望你们谨记。”

    “是!”

    学堂里的人整齐答应。

    赵行和齐显两人心中忐忑,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觉得,夫子应该是在说他们散学后把时间花在了外面,这是在点他们吧?

    王学洲也听出来了,但他想法不同。

    他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是没办法坦然的吸着家里人的血坐在这里安心读书两耳不闻的。

    读书固然重要,但钱也是重中之重。

    只要他不影响了学业就成···

    正想着,就感觉到周夫子的眼神看了过来,他立马回神安心听讲。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从周夫子说完那番话开始,就盯上了他,看他非常紧。

    比如,今日他上午熟悉完《幼学琼林》,按照周夫子的要求背诵内容,熟识了上面的字,还要练字一遍。

    下午就跟着赵行他们学《论语》,不仅要通读内容,还要背诵释义。

    看的吕大胜瞠目结舌,课间猥琐的凑过来问道:“你怎么得罪了夫子?今日怎么被针对的这么惨?”

    王学洲一个上午的学习量,就够他学一天了,更别说下午的课业。

    就连郑光远他们的耳朵都忍不住竖了起来,想知道怎么回事。

    王学洲送了吕大胜一个白眼,抱起论语大声的念了起来:“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吕大胜看他这样,顿时撇过头:“哼!不说我也早晚都知道!”

    今日散学是休沐的日子,其他人都迫不及待的跑出学堂,王学洲却还要完成一张大字后才能离开。

    此时的一张大字,可不是写一个大点的字在上面。

    而是一张大字,上面可以写二三十个字,想来是周夫子考虑到他的年纪,给他安排的写字量并不大。

    笔墨纸砚珍贵,他拿出来小心的按照夫子教的研墨、蘸墨、下笔,在黄色的竹纸上郑重的落下一笔,然后——

    就看见那一横的边缘像是长了倒刺一般飞快的晕染开。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目前用的笔墨纸砚都太差了····

    他更加小心的下笔,终于写完了三十个字。

    初落笔在纸上,上面的字虽然不太美观,但没有出现变成一团墨,或者横批竖捺分家的情况。

    王学洲看的还算满意,把大字交了上去。

    周夫子闭上眼重新睁开,语气温和的对他说:“写的挺认真,回家去吧。”

    王学洲脸上一喜,乖巧行礼:“夫子再见。”

    看着他走远周明礼立刻将字丢在一边起身,喃喃自语:“实在伤眼!我得洗洗眼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