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脸色微红。
平时这个时候他还能和他爹一起互吹,可今日这么多大人又是陛下面前,他听着突然之间有些脚趾抠地,水土不服。
他走过去扯了扯王承志的袖子“别夸了爹,这世上厉害的人多了。”
“孩子害羞了,嘿嘿,没事,爹说的是实话,又不是瞎吹的,这位老爷,您就说这东西之前您是不是没见过?这东西不仅硬,还防火防水呢!您且瞧着!”
王承志兴致勃勃的又是点火,又是浇水,极力的证明着自己儿子做出来的东西是好东西。
仁武帝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动作,高祥跟在王承志身边,随着他的动作检验他说的那些。
“老爷,这、这说的都是真的!”
高祥忍不住吃惊地出声。
他跟着陛下大半辈子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这个东西他还真没见过。
仁武帝的眼神有些幽深,他见了实物之后和之前的想法截然不同。
想到边陲战事不休,仁武帝转身“走吧,回去!”
王承志在一边有些摸不着头脑,热情的说道“啊?这就走?家里有饭,不来口?”
唉,这么多领导,他还想再全方位的夸一下自家孩子哩!争取让这些大人明白,他儿子是个有能力的人。
仁武帝转身看着王承志,打量了一眼,笑着说“王兄养了个好儿子,今日饭就不吃了,改日有空再上门。”
王承志听到终于有人认可他的话了,一拍大腿犹如遇到了知己“有眼光!我跟你说,我儿子从小到大脑瓜子都灵着哩!唉,可惜你要走了,没空听我说,以后有空过来串门啊!”
龚延、周明礼、高祥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敢让皇帝上门串门的,这真是头一位。
仁武帝笑了起来“行,有空就来。”
···
回到宫里,工部尚书、工部侍郎、兵部尚书、兵部侍郎全都被仁武帝派去的人先带去王家看了一下,然后召见进宫里。
龚延从激动中回过神,突然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这人是他们户部的,点子也是户部出的,可这最终要制作的人大概率是工部,受益最深的却是工部和兵部。
突然就有种事情是他们起的头,最终却被人抢了功劳还不带他玩的感觉。
想到这里龚延立马打起了精神。
“东西诸位爱卿已经看过,不必多说,兵部尚书,你觉得此物用在我大乾的几处要塞处如何?能否加固城墙?”
兵部尚书心底激动,面上镇静无比“可行!目前边塞的城墙使用夯土、砖石加上糯米砂浆组成,虽然也够结实,但每年都需要修葺,尤其是遇到战事,一旦损坏就要耗费许多人力和财力去修,每年这方面的支出就是一大笔。这个名为水泥的东西虽然制作起来便宜,但是硬度却不差什么。”
“好!”
仁武帝欣喜“工部的人也看了,觉得此事可行?”
工部尚书面容严肃“此物利国利民,功在千秋,我们工部就是遇到再多困难,也会想办法克服!绝不会辜负陛下,辜负边疆的战士们!”
仁武帝听得龙颜大悦,开始和人商量起这件事怎么落实起来。
王学洲这会儿捂着呱呱叫的肚子,脑中不停地想象着各种美食来画饼充饥。
仁武帝看到他的动作,恍然发觉自己也饥肠辘辘,连忙让人准备了一些简单的膳食和大臣们共进午饭。
每人面前一张食案,一碗米饭两样菜,王学洲看到饭什么都忘了。
饿到极致,要么一口气吃饱,要么就不吃,等饿过头。
可一碗饭下肚食欲全开,胃里疯狂的叫嚣着吃吃吃,却戛然而止的状态是最难受的。
王学洲看着空空的饭碗,有些惆怅。
“王爱卿没吃饱的话,可以唤人再要。”
对于王学洲,仁武帝还是分出了一分心神来关注。
其他人的眼神也投了过来。
要脸,还是要饭?
思考不过一秒钟,王学洲就露出一抹笑容“多谢陛下体恤,臣没吃饱,还想要三碗饭!”
仁武帝一摆手,就有人下去端饭去了。
工部尚书含笑看着王学洲“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好,多吃点才有力气干活。”
龚延警铃大作“自然如此,也是我当初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王主事的不同,这才厚颜求陛下将人要到了我们户部干活,当初那么多人都说我和陛下坏了规矩,现在想来,分明是陛下高瞻远瞩,英明无双!”
工部尚书笑吟吟“毕竟王主事实在是面嫩,大家对他多有误解实乃人之常情,龚大人心胸应该宽阔一些,不要总是旧事重提,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
龚延暗叫不好!
他冷哼一声“我可不是那等迂腐肤浅之人,有才不在年少,以年龄来论英雄,简直愚昧至极!和这样的人共事,只怕也是处处受限!”
“不错!愚昧至极!简直是门缝里瞧人!”
工部尚书十分认可,一转头面对着仁武帝“臣恳请陛下,将制作水泥的事交给工部,另调王主事前去协助!臣不会因王主事年纪尚轻便轻视,请陛下准许!”
龚延气的跳脚“人是我们户部的,东西也是我们户部的人琢磨出来的,你现在把人调走是想撇开我们户部自己干?”
“龚大人这话有失偏颇,就是因为东西是王主事琢磨出来的,我们才需要王主事的加入,那叫如虎添翼!也能更快的将东西做出来给边疆的战士们用,这是顶要紧的大事,龚大人该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你们户部的功劳,想要将人扣下来吧?”
“我们工部倒是等得,可边塞的战士,却等不得啊!”
“岂有此理!你们这是过河拆桥、兔死狗烹!此物是我们户部想出来的,谁也别想抛掉我们!”
龚延气的眼珠子都红了,转头看着仁武帝,满脸委屈的诉苦“陛下,一开始便是您说要老臣想法子给国库赚钱,咱们户部这才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思考这事,臣老脸都不要了,整日里逼着王主事想法子想法子,这才终于想出办法!您不能这样对我们户部啊!”
“现在法子琢磨出来了,人您给调走了,这不是过河拆桥吗?我们户部上下也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养,这样,以后谁还敢为国库考虑?”
谁都知道这件事如果真的做成大功一件,现在想撇下他们户部自己搞?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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