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父亲大人,你又看不上我,以后就不要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这是我作为儿子,发自心底对你最最善意的劝告。
你有这功夫,不如多去关心关心我亲爱的妹妹,她和我不一样,她的成长路上可缺少不了你的关爱,呵呵——”
冯矩脸色愈发漆黑,他眼睛几乎要冒火似的瞪着冯睦:
“雨槐,雨槐怎么了,你对你妹妹做什么了?”
冯睦在这一刻,却绽放了一个宛若太阳般刺眼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真挚,不带一丝虚伪,他说道:
“我能对雨槐做什么呢?
她是我最深爱的妹妹,我视她如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的珍宝,我能对她做什么,我只是不希望她重蹈我的覆辙啊。
倒是我亲爱的父亲大人,作为雨槐的哥哥,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不要总是对她寄予过高的希望。
她现在这个一样的年龄,心灵也跟朵一样孱弱,你寄予她过重的期望,可能会压垮她的。”
冯睦语气稍顿,他直起身子,轻轻抚摸了下胸口跳动的心脏,声音平静而富有哲理:
“不爱会杀死一个人,就像没了雨水滋润的朵会枯萎凋零,但太过窒息的爱,同样会将一个人推入绝望的深渊啊,就像是被暴雨埋入泥泞里的腐烂之啊……”
冯睦这一刻是真心实意在提醒冯矩,他这个人就是太善良了,总是愿意给别人一次纠正错误,改过自新的机会。
哪怕是冯矩,他也愿意一视同仁,就当是偿还对方引渡他来此方世界的福报吧。
毕竟,归根究底,他能借尸还魂到这个世界,功勋章上得有冯矩一半的功劳在里面。
初来乍到时,冯睦觉得这个世界太黑暗了,连呼吸都是痛苦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的双眼,开始渐渐发现黑暗中的光明与色彩;
他的鼻子,开始渐渐呼吸到空气里弥漫的自由与甘甜;
他的嘴巴,开始渐渐品尝到食物里蕴含的营养与多汁了;
冯睦开始感受到这个世界迥异于前世的,独一无二的原汁原味的美丽了。
所以,
冯睦此刻是真心诚意劝导眼前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的,希冀他能认真的聆听和思考自己作为“儿子”的善言善语。
以此,抓住这拯救自己,更拯救女儿的…..可能还来得及的最后机会!
不然,人到中年,先失去儿子,再失去女儿,凶手还都是他自己,那可就是人间恐怖片了。
恐怖如斯,冯睦看了都是要好几晚睡不着觉的。
冯矩面色狰狞,他眼瞳冒火一样瞪着冯睦,斩钉截铁道:
“我愚蠢的儿子,你在说什么鬼话,雨槐会重蹈你的覆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你妹妹可跟你不一样,她那么聪明孝顺,还那么努力上进,从来都不让我烦恼费心,雨槐跟你真的是哪哪都不一样。
你的妹妹以后会走到你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冯矩停顿了一下,深深吐出口恶气,冷笑道:
“不过,你说的对,我是应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雨槐身上,而不应该盯着你这个逆子。”
冯矩咬牙说完,似是完全都不想从冯睦嘴里再多听见任何一个字,他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董平等一干原地等待的队员,看着冯矩冷着脸走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他们隔着远,所以听不见这父子二人亲密的对话,只看见冯矩亲切的把手搭在了他儿子肩头,然后又被儿子轻轻拽住,父子二人轻轻相拥了一下,好似说了些悄悄话。冯矩从队员们的脸色变幻上,大抵能猜测出他们内心在想些什么。
刚才队员们心里盘算求教他“育儿心得”时,他心里非常气愤,但如果,等会儿这些队员们不来求教他了,他的愤怒会加倍。
冯矩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然后转身面向众人,正色解释道:
“我这儿子实在是越大越不成器,我刚才狠狠教训了他一通,我告诫他必须深刻反省,多向他妹妹学习,少惹得我生气。”
董平和其他队员闻言,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们看向冯矩的眼神中充满愈发钦佩,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
“冯队家教真是严格啊。
对了,听说冯队的女儿就在[假面]藏身的八中读书,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若有机会,一定要悄悄观察一下,冯队的女儿究竟有多么出色,好回去教教自家的孩子……”
冯矩环视队员一圈,扭头从医院的侧门率队离开,他们所行的目的地赫然便是八中。
冯睦注视冯矩离开的背影,也不晓得对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但他话都说的这般明白了,如果冯矩仍然无动于衷,那将来若再发生不忍言之事,无论是冯矩,还是冯雨槐,他俩都没道理来怪罪自己了吧。
未来会见证,究竟是父亲好还是哥哥好!
冯睦转头冲钱欢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很抱歉,让监狱长见笑了,我这位父亲,实在是,哎……”
钱欢笑了笑,善解人意的宽慰道:
“父子之间是这样的,也许过个几天,你父亲就会消气,不再怪罪你了。”
冯睦慨然叹气,语气悲悯道:
“我倒是不在乎他怪不怪罪我,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把我的话都听进去,免得他将来悔之晚矣啊。”
钱欢稍作沉吟,随后提议道:
“这样吧,我给你批个假,你现在去跟你父亲再聊一聊?”
冯睦摇摇头,将个人的私事都抛之脑后,态度严肃地说道:
“谢谢监狱长的好意,但现在是工作时间,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我们还是赶紧回二监吧。”
钱欢对冯睦这种恪尽职守的态度表示赞许,他微微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在这时,被一阵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断。
冯睦裤兜里振动模式的手机同样也有来电进来,在嗡嗡振动。
冯睦并未接电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看向钱欢。
钱欢则迅速接起电话,将耳朵贴近话筒,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整个人似都僵住在原地。
过了大约两秒钟,钱欢才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对着话筒的音调都拔高了几度:
“等一下,你再说一遍,我刚没听清,你说监狱怎么了,死了多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