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硕无力的低吟着,周军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仅用十几台投石机,就像魏军的军心彻底打没了。
而对方的其他攻城器械都还没上来,步兵没有动,还有大周最引以为豪的骑兵……
周军的攻势并没有停歇,用猛火弹将城楼彻底烧成废墟后,周军的重甲步兵方阵。
十几个人一组,顶着一面面丈许见方,接近一寸厚的包铁盾牌,踏着铿锵的步伐朝魏军城池走来,那气势简直摄人心魄。
关键这些装备不仅气势摄人,防御力也是强的没道理,弓箭根本射不穿!
哪怕用床弩抵近直射,也就能勉强打穿上层的铁板,以及中层用桐油泡过的厚木板,最下面的那层铁板,却无论如何都射不穿了。
也就滚石能够起点作用,可城楼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守城的士兵也死伤惨重,再也组织不起来像样的反击。
周军这次攻势甚至还带了冲门车,其攻势之快,之猛,让城中仅存的魏军彻底丧失了斗志。
仅仅不到三炷香的时间,城门就被撞倒,周军毫不费力的杀入城内,
南境这些城池中的居民,大魏朝廷,前段时间就进行过迁离,但很多人都想着落叶归根故土难离,因此不愿意走,这一下可倒了大霉。
潇清漪发兵之前便曾有令:凡是主动开城投降者,皆秋毫无犯,而拼死抵抗者,则一律格杀!
让魏国所有军队关隘,以后再也不敢和周军作对!
如果换做之前,司安担任周军统帅的时候,整个周军系统中,绝不可能出现任何一道类似的命令!
因为他很清楚,攻城掠地只是表,取得民心才是里,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就会把军队的残暴与杀欲无限放大!
平时有军法管着,这种现象还能得到一定的遏制,可一旦战争爆发,即便是执法者,也挡不住这团燃起的杀戮之火。
而任其发展下去,就只有一个结果——屠城!
潜伏在城中的锦衣卫,就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刚开始,周军也还算遵守军纪,只追着那些当兵的砍。
可随着那些逃兵,分散到城中各处,甚至很多都钻进了民居,敲门搜查就开始普遍起来。
大多数百姓害怕惹祸上身,都不敢管,可即便这样,杀戮的滚轮也不会停止。
渐渐的,有人开始索要钱财,百姓们因为害怕,也想着破财消灾,这一给,就出问题了。
第一波周军,半两一两银子的就能打发走,可外面那些周军还空手呢,见同袍都能敲到钱财,于是很快又来了第二波。
之后是第三,第四,上门要钱的周军越来越多,勒索的价码也越来越高。
终于,第一个要不到钱的周军出现了。
那是一家三口,两个老人,老人是篾匠,靠着给人编些东西赚点钱,老伴和女儿平时也会去接些缝补活计补贴家用,三个人就这样相依为命,过着清贫,却安稳的日子。
众所周知,这种家庭是炸不出来什么油水的,只是三波周军,就把这一家的存银给榨光了。
“军爷,我们家实在是没有银两了,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老人苦苦哀求着,他家中清贫,即便周军打过来了,也没法像其他有些家当的百姓一样,直接跑路,而是抱着侥幸心理留在了城中,这注定了他们一家的悲剧。
“老丈,您这就没意思了,你们魏国杀了我们周国的人,我现在只是找你要点银两,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门外的周军冷哼一声,一把推开老汉,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
很快,他便找到了装满米的小缸。
“老丈,这是什么?”周军转过头,冷冷的盯着老汉。
老汉扑通一声,就跪在他的面前,声泪俱下:“不能啊军爷,这可是我们一家的口粮啊,您要把它拿走了,我们一家就没饭吃了啊!”
“老子管你!”一脚将老汉踹倒在地,周军抗着米缸就要准备走。
这时候,原本躲在里屋的老妇人,也哭着跑了出来,和老伴一起,跪着抱紧周军的腿就不撒手,祈求他多少给自家留一点。
纠缠了半天,那士卒恼了,抬起脚,狠狠踹在老汉头上!
五六十岁的老人哪经得住这一脚?只听咔嚓一声,那老汉的颈椎直接被踹断,脑袋往旁边一耷,便咽了气。
“老头子!老头子!”
看着老伴殒命当场,老妇人立刻崩溃了,搂着已经咽气的老伴,撕心裂肺的哭喊。
那士卒看到这一幕后,却也见怪不怪,反而有一瞬间,他隐约听到里屋传来的阵阵啜泣声,拔出刀就要过去。
老妇人一看这架势,心中顿时慌了,她母鸡护崽一样拦住那个士卒,强忍悲伤:“军爷,你要那缸米就拿走吧,我们家什么都没了。”
可这士卒连她老伴都杀了,又岂会听她的?他刚刚清楚的听到里屋有年轻女子哭泣的声音。
他一刀把敲在老妇人肩膀,直把对方打的一个踉跄,随后挑开布帘,缓缓走了进去。
下一秒,角落里那个哭的梨花带雨,却穿着朴素的年轻少女,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
片刻后,这幢简陋的土房内,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
潇清漪发兵攻打魏国的决定,加上这道命令,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装着恶魔的盒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旦罪恶累积到超过了某个临界值,便会像高山滚石一样,再难回头。
整整一天,整个关内,女子的哭嚎,男子的惨叫声,还有各种兵器碰撞声,便没有停歇过。
到最后,周军统领章程下令屠城,这座原本居住着几千人的小城,在血洗一空后,更是被付之一炬!大火足足烧了五天,死伤无算。
……
砰!
将手中水壶狠狠摔在地上,张云海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