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临死之前,最挂念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章天阳从头到尾都在哭。
章程一再开口,最终也说不出话来,抱着自己的儿子说起了以前的时光。
很快一个时辰就到了,章天阳被送了出去。
章程站在城头,看着章天阳骑着马,一路往西,就是前往梓林的方向。
进入梓林,就能一路顺畅的回到大周境内。
章程也松了口气。
一直到儿子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他这才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满是威仪的走进了书房。
司安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司安见到章程,当即开口道:“何谦,你先出去。”
何谦拱手,关上了门。
房间内只有司安和章程两个人。
章程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想必你也察觉到大魏朝堂上的不对劲了。”
司安点点头。
大魏朝堂上,有很多人都在针对自己,他来之前的那些事就不要说了,但很明显,有人是在唯恐天下不乱!
此时章程继续开口道:“但实际上,朝堂上都是小事,你不知道的是在大魏的境内,我说的不是南境,是大魏自己掌控的地方里面,有很多官员都被收买,有人正在招兵买马。”
地方官被收买!
这话一出,司安都吓了一跳!
朝堂烂了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的了,但是仔细想想,朝堂都烂了,人家去地方上也很正常吧?
但这里面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
“你们是哪里来的钱?”
大周在大魏境内,收买地方官,还要招兵买马,还得隐藏消息,不能为人所知,这里面的花销,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是大周,也绝对不可能冒着这个风险!
万一要是没有成功,那就相当于大周把好几年的税收都浪费了!
此时的章程一脸平静道:“不是我们大周做的,你应该能猜出来,做出这种事情,还能隐瞒消息,欺上瞒下,很明显是你们大魏自己人干的,我们大周只是帮了很小的一点忙而已。”
司安沉默了!
他甚至冒出了鸡皮疙瘩!
某些藩王?
又或者是天子近臣?
当朝宰辅?
还是封疆大吏?
司安的脑子里冒出了无数的想法,但最终没有锁定目标。
这个目标要有权,实权!
没有实权,他不可能瞒住这么大的消息!
他还要有钱,很多的钱!
各地招兵买马,不是小数目!
而此时的章程继续开口。
“原本的计划,是你们大魏的朝堂一乱,各地就会起兵谋反。”
“各地起兵逼宫京都,自然会有人带兵勤王。”
“在这之后,天子说了就不算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你明白这个下场!”
司安听着章程的话,一点点抬起头来。
“这个人是谁?”
章程张开嘴,说了三个字。
“河间王。”
此话一出,司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不可能!”
是的!
司安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可能!
他甚至拔出刀子抵在了章程的脖子上!
“你再说一遍?”
“怎么可能是他?”
章程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
司安看着章程的眼睛,踉跄着后退一步,然后坐下。
他的双目有些失神。
章程笑着开口道:“司安,我很佩服你,我承认,你是一个很聪明,也很厉害的人,至少比我要强,既然是这样,你想想,谁最有这个可能做到我说的地步?除了河间王,还有谁?”
司安没有说话。
章程继续笑着开口。
“看样子你也知道这件事麻烦很大。”
“那可是河间王啊!”
“先皇的亲哥哥,甚至和先皇的感情深厚,更是被冠以贤王的称号,平日里不问政务,只喜欢垂钓,就连先皇两次邀请他入京都帮忙他都拒绝了。”
“他当时说的是什么?天子在,藩王不宜入京!”
“我没记错的话,大魏的那个女皇帝登基的时候,也差人写过信,只不过没有放在心上,她可能也很清楚,河间王是不可能回京都得。”
“所有人都觉得河间王大义,觉得他和你们大魏的先皇兄友弟恭,乃是传世的典范,这个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那你知不知道,河间王是怎么取信我大周的?”
司安摇头。
章程大笑开口道:“因为他亲口承认!你们大魏的大统皇帝之所以没有传位给他,是因为大统皇帝发现他给自己下毒!他不仅给大统皇帝下毒,还给你们的先皇下毒!”
司安瞬间捏紧了拳头!
他不在乎往事。
但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人是河间王,他要怎么办?
他如果把这个消息传递回去,别说朝堂上的那些人了,就算是陆瑾都不会相信!
司安顿时叹了口气。
他收起了所有的思绪,看向了章程。
“谢了。”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骗我,你儿子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用。”
章程微微点头。
“我知道我难逃一死,没有骗你的必要。”
司安起身,拿出一瓶药,当着章程的面倒进了茶里。
“这是毒药,无色无味,死得很快。”
“算是作为你的感谢吧。”
“说起来,我也是很尊敬你的,你在雁城的安排,就算是我有火枪,稍不留神,也会吃瘪。”
“你也别怪我为什么不让你多活两天,你应该知道,军营里很多都是梓山关的人,他们也不会让你活着的。”
章程端起茶碗,他叹了口气,开口询问道:“我听说赵侦元足足三天才死?”
司安点点头,“痛不欲生,死的时候,都没有人知道他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赵侦元被折磨得和植物人一样了!
在别人泄愤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悄无声息的死了!
章程摇了摇头,“你们冤枉他了,他是奉命行事。”
司安夜摇了摇头道:“奉命是奉命,但他的的确确借助你下达的命令,做了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
章程点头道:“那就好。”
话音一落,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果然,无色无味。
不一会儿,他就捂着肚子,呼吸也有些急促,像是有些喘不上气来的样子,随后直接倒了下去。
司安看着他的尸体开口道:“来人,将章程的尸体送往梓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