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衷于同学聚会的,永远都是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他们未必是要彰显自己,也不一定非得通过踩压别人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而是因为这些人有钱又有精力,不必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因此,他们会愿意与当初的好友或者小团体联络。
当然也不排除那些怀有遗憾,对白月光念念不忘的别有用心者,他们参加聚会就是为了创造机会接触曾经错过的人,提供便利补上来不及打的炮。
在网络兴起前,同事不约而同的加班和同学心照不宣的聚会,就是婚外情的高发场合。
知青这个团体其实跟上学深造有异曲同工之处,而且他们的聚会也更加现实。
如果脱离之后混的好,当初的苦难经历就是自己的磨刀石,君不闻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泛其身。
这些人一般更乐意时不时的回去看看,缅怀一下曾经的艰苦岁月,帮助一些曾经对自己有照顾的人。
但那种回去之后日子依然过的很苦的,就基本上是查无此人的状态,如果不是实在躲不过去,他们是不太愿意参与到这种熟人局的。
徐建军婚礼邀请的人已经够多了,他之前都还在为当天的应酬绞尽脑汁呢,自然不会通知那些没什么交集的人来参加。
对于手头宽裕的人来说,参加婚礼就是抽出一天时间吃顿饭,应酬一下;但对于那些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来说,光是礼金都要费尽思量,徒增负担。
但是他没邀请,不代表别人不会主动参加。
为了应付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徐建军还特意找了几个联络人,各自负责熟悉的圈子,防止怠慢了人家。
不管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参加他的婚礼,都算是捧场的,必须笑脸相迎,并且把人给招待到位了。
于得水被分派的任务就是安排从胡家峪过来的乡亲,以及当初知青点的难兄难弟。
其实他跟徐建军去知青点的时候,上山下乡已经接近尾声,除了跟他们一前一后到的李晓,剩下都是大哥大姐。
但是看现在这情况,这些早他们扎根于此的老知青们,虽然待的年份长,但感情未必有他们深。
“宝根叔,这一晃咱也有四五年没见了,这两年村里收成怎么样,比我们在的时候要强多了吧?”
“现在地都分给各家各户,比起生产队磨洋工要好多了,再加上代销点就能买到好的种子和化肥,产量肯定增加不少,不过咱们村好多都建大棚种蔬菜,这个伺候好了比种庄稼划算。”
这两年胡家峪样样走在前列,万元户都有好几家了,今非昔比,他这个村支书脸上也有光。
“我听军哥说过,京城现在开饭馆的越来越多,种反季节蔬菜,肯定不愁卖个好价钱。”
“哎,不比前两年,价钱已经落了不少了,最开始那批搞起来的,绝对是赚大钱了,不过后来附近村子都开始弄,也没有那么好赚了,这个德彪最清楚,不信你问他。”
胡德彪听了也没回避,他当生产队长的时候,就是农活十项全能,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公分拿最多,现在包产到户,他也照样玩得转,种菜养鱼,买电视机洗衣机,都是从他开始的,别人都只能跟在后面吃灰。
“现在也有的赚,只是没有一开始的暴利了,有些人喊着不赚钱,那是因为接受不了落差,只要踏踏实实干,肯定比种地来的实在。”
最先抓住机会的,吃的饱也喝的足,那些后来者只能跟着捡漏那些汤汤水水。
钱是英雄胆,胡德彪现在腰杆之所以这么硬,那是因为他赚的,已经比很多城里吃商品粮的都要多,在他看来,就算是在铁路上工作的小于,都未必有他阔绰。
“我们知青点其他几个,你们有联络没?”
“拥军跟朱亚珍回城之后还写过信,刘峰跟那个王慧,走了之后就一点消息都没了,对了,小李老师还给村里她以前教的学生寄过学习资料,这次建军结婚她也会来吧?”
听胡德彪提起李晓,于得水也是感触良多。
当初知青点就三个女的,朱亚珍年龄比他们大的多,而且那个时候就已经跟王拥军有意搭伙过日子。
至于王慧,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大家见了都是避之不及。
就剩下一个李晓,那可是闲暇之余,他关注最多的姑娘了。
只是那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晓喜欢挂在徐建军屁股后面,名义上是请教问题,但女孩子那种含蓄的表达,再明显不过。
于得水可不敢跟他的军哥抢女人,等到后来发觉徐建军一直拿李晓当小妹妹看待,没有一丝男女之情,后来还跟廖芸、杨晓慧他们走的更近,于得水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等到人家李晓跟军哥一样考上大学,飞上枝头变凤凰,小于同志那刚刚鼓起的一点勇气,又烟消云散了。
自从人家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点自知之明于得水还是有的,所以他就再没表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她跟军哥有联系,毕业之后好像分配到了邮电总局,肯定要过来。”
“建军他俩可是胡家峪知青点的骄傲,当初咱们那儿出了好几个大学生,把公社干部都给惊动了,跑到村里调查情况。”
提到曾经心心念的姑娘,早已物是人非,于得水现在也有了契合自己的伴侣,只能把那点心思藏在心底。
“根叔,胡队,军哥这两天太忙了,没有时间招待大家,就委托我代劳,今天晚上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隔一条街有个招待所,提前预定好了房间,我带大家伙儿过去,先安顿下来,等下你们是想去**,还是其他地方,尽量几个人一起,省的走丢。”
“不用住招待所,天气热了,晚上也没有那么冷,我们拖拉机车斗上有草席,随便对付一晚就行,这么多人住招待所可是要花不少钱,这冤枉钱没必要浪费。”
根叔毫不在意的摆手拒绝,但于得水听了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根叔,你们是客人,我要是敢这么安排,你信不信明天我军哥知道了,非大嘴巴子抽我不可,所以您老人家就不要倔了,跟我走吧,钱都已经出了,不住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