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许眼眶已经开始发红,她自己还没恢复,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忍不住撕声大吼,“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如果不是因为车祸,我们现在应该也没有关系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意泽不想去看盛知许那泛红的眼眶,他默默垂下了头,压低声音。
盛知许一步一步走到了病床边,她咬紧了牙关,“你以为我想管你的事情吗?我不过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来问一问。”
距离意泽的床边十厘米的时候,她看到意泽眉头皱得紧紧的,于是停下了脚步。
意泽松了一口气,他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奶奶那边我自己会联系,过不了几天我就出院了,到时候和你离婚。”
“如果你觉得不够保险,我们现在就可以重新拟订新的离婚协议。”意泽开口说话的时候以为自己如此冷漠,其实声音异常颤抖。
盛知许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好像灵魂被抽离了一样,她喉结动了动,“都什么时候了,你觉得我心里想的只有离婚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意泽和她,差点一起死了。
一下昏迷了五天,醒来之后意泽也躺在病床上,所有人都不告诉她意泽怎么样了,意泽自己也不肯接电话。
她又不是个傻子,她会想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你的事情我不关心。”泪水在意泽的眼眶里打转,他还是沉下心推开了盛知许。
盛知许眼前腾挪起一片雾气,她攥紧了拳头,“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后都不用再见面了?等彼此都出院以后我们就立刻离婚。”
“对,这不就是你一直期盼的结果吗?”意泽抬起双眸,冷清的眼睛望着盛知许。
盛知许说不出来她现在的心情,她也高兴不起来,咬紧牙关,“好,那我和你们意家也没有任何瓜葛,三年前的事情,你也不用再调查了,这是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她关上门走了。
意泽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眼泪顺着脸颊一点一点流下去。
以前他时常会幻想有一天自己可以像盛知许一样付出些什么,他甚至想过为盛知许挡一刀,以此来祈求她照顾他下半辈子。
可是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拖盛知许的后腿。
所有人都说盛知许配不上他。
明明是他配不上盛知许。
盛知许出来以后默不作声,走得很快,脚下好像有滑轮,眼泪挂在眼睫毛上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经过电梯,周唯君正好从电梯上下来了,他立即走上前去,“知许!你去哪儿了?”
有这么多保镖在门口看守,盛知许还能偷偷溜走,她怎么这么担心意泽?
盛知许继续往前走,“我去看看那个人死没死。”
周唯君拉住了盛知许的胳膊,“知许,我有话和你说。”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风格,意泽现在受伤严重,他也不会瞒着盛知许,毕竟这次算是意泽救了盛知许一命。
而且他坚信,不管发生了什么,盛知许都不会回到意泽身边。
盛知许停下了脚步,“病房里太闷了,我想去外边走走。”
她在病床上躺了五天,五天闻到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今晚风太大了,明天上午天气暖和点,我就带你下去。现在我也可以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周唯君说完拿出手机,“推个轮椅过来。”
不一会儿保镖就推着轮椅过来了。
“知许,身体还没好利索,乖乖坐上来,车祸很严重,你知道的。”
盛知许坐在轮椅上,她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周唯君,“唯君,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听小幸说了,你一直都在医院里守夜。”
听说她从手术室里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周唯君,当然,黎昕也在。
今天上午她醒来的时候黎昕也在,问东问西,就差自学医术亲自给她看病了。
“知许,不要和我这么客气。”周唯君垂下眸子,看着盛知许卷曲的眼睫毛湿润,他心一阵痛,“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会开心。”
盛知许摩挲着手指,“你只要开心就好了吗?那结果呢?”
周唯君好像一直在默默地付出,她有回应也好,没有回应也罢,从不苛求什么。
“结果顺其自然吧!”周唯君笑了一下,眼睛里的光淡淡的。
他不像意泽那样,可以果断霸道地挡住盛知许的去路,他就是这种希望喜欢的人可以振翅高飞的人。
比如他妈妈,他太知道那种付出一切努力把喜欢的人困在身边的感觉,最后还是会走的。
在笼子里的不是鸟,在笼子里的是妥协。
他妈妈和他后爸上学的时候就是一对情侣,最后两人因为家庭原因分开了,妈妈嫁给了联姻对象,生下来他。
联姻对象和他妈妈没有感情,他妈妈受不了那种像被操纵的玩偶一样的生活,便带着他离开了,最后兜兜转转回到了初恋身边。
恰好初恋经历了丧妻之痛,也留下了一个孩子,于是他们四个人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后来他还有了一个妹妹。
周唯君推着盛知许走到了一个茶水间,环境很好,没有人,还有很多植物。
盛知许轻轻撩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唯君,在你要和我说那件事情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承认,她是有好奇心的,她想知道为什么周唯君当年不告而别了。
之前她也不过是一直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探寻这个问题,因为她害怕就像意泽说的那样,周唯君是为了利益离开她。
“你说。”周唯君坐在盛知许对面的白色塑料椅子上。
盛知许抿着唇,“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那时候她确实要和意泽结婚了,她第一天去求意泽帮奶奶治病,第二天就被逼领证离婚,可是在去民政局之前,她给周唯君打过电话,想让他帮帮忙。
周唯君没有接电话。
“你去找他帮忙的时候,其实我已经知道奶奶要让你嫁给他。”周唯君眼前瞬间浮现出他当时听到盛知许要和意泽结婚消息的神情,“二叔听到了奶奶和意泽的对话,意家势力正盛,奶奶又生命垂危,家里人都劝我离开。”
盛知许愣了愣神,“所以你是被他们劝走的吗?”
原来周唯君知道的比她还早。
她是领证那天早上才知道自己要和意泽结婚的,殊不知道那时候奶奶爷爷已经逼过了意泽。
可周唯君的心,那么不坚定吗?只是道听途说,为什么不亲自来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