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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硬刚老朱!嘴硬朱橘,打入天牢!
    “渴死了!”

    睁开眼的一瞬间,朱橘只觉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好好,娘给你弄水来。”

    欣赏儿子安静美颜的时光总是很短暂,马秀英听朱橘一声嚎,便是轻叹一声,起身找水。

    “喝吧,小祖宗!”

    咕咚,咕咚!

    朱橘一口气将整杯水都喝干,嗓子的干燥方才得到了缓解。

    刚一舒坦,耳朵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哎呦!”

    “娘……你你你干嘛啊!松手松手!”

    马秀英听他喊叫,却是丝毫不肯松手,就这么揪着他的耳朵,一脸不悦的道:

    “你给我老实交代!”

    “今天到底上哪鬼混去了?不但这么晚才回来,还搞到力竭虚脱,把我都给吓了一跳!”

    “快说,不然你的耳朵别想要了!”

    朱橘疼的呲牙咧嘴,连连求饶。

    “娘,我错了,我错了!”

    “别拧了,我招,我全招!”

    马秀英闻言,这才松了手,一指头点在了朱橘的脑门上。

    “你啊,这个没出息的!抓你两下耳朵就受不了了,要是在战场上被敌军抓了去,你小子一定第一个叛变!”

    她没好气的道,

    “招吧!别想着和我耍滑头,我明天会找毛骧对质的!他也是个不靠谱的,亏我还那么信任他。”

    朱橘:“……”

    此时此刻,朱橘有点心虚。

    不是他不想说实话,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啊!

    而且,今天捅的篓子确实有点大,要是从实招来……

    他有点怕老娘心脏受不了……

    “说啊!”

    马秀英见朱橘支支吾吾,眉头又竖了起来,作势又要拧。

    可就在此时,屋外忽的传来一阵动静。

    “那个逆子在哪?”

    “叫他滚出来!咱今天非得活劈了他不可!!!”

    老朱的怒吼传遍坤宁宫,吓得众奴婢皆是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娘娘,不好了!”

    翠竹跑了进来,慌忙道,

    “陛下不知怎么,突然大发雷霆!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刀,正找吴王殿下来呢!”

    马秀英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正此时,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朱元璋手持长刀,目光顿时锁定了半躺在榻上的朱橘。

    “逆子!”

    看到朱橘的一瞬间,老朱双目差点喷出火来,刀锋直指朱橘!

    “朱重八!你发什么疯!”

    马秀英此刻不知道什么状况,但出于母性的本能,她毫不犹豫的将朱橘护在了身后,瞪着眼睛朝着朱元璋喝令道,

    “把刀放下!”

    “我叫你把刀放下,你是死人啊!!!”

    许久未曾发动的河东狮吼再度从她的嘴里咆哮了出来,震得整座坤宁宫都抖了三抖!

    “妹子,你闪开!”

    朱元璋这次却是硬顶了回去,指着朱橘咬牙切齿的道,

    “你知道这个混球今天在外面干了什么?”

    “他去逛青楼去了!为了一个妓女,和李琪、胡鹏、陆贤他们几个大打出手!”

    “丢人,丢人啊!堂堂皇子跑去跟人抢妓女!你个逆子,你干脆直接娶一个妓女当老婆好了,咱朱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哒哒哒!

    哒哒哒!

    胸前玉佩狂震,一股股热流窜入朱橘的身体里,让他的精神头瞬间恢复了不少。

    听着老朱的怒骂,朱橘心里也是有些不爽,直起身子反呛道:

    “我去青楼怎么了?我就是好奇去逛逛而已,谁知道碰到那三个瘪三!”

    “你也别跟我吆五喝六的!我丢你什么脸了?我什么都没干,那个花魁对我投怀送抱,我连理都不理,这定力你做得到吗你?”

    “要我说,我还是给老朱家长脸了呢!”

    朱元璋:“!!!”

    “放你娘的屁!”

    老朱暴跳如雷,大怒道,

    “长脸?你捅破天了还长脸!”

    “咱问你,为什么要对李琪、陆贤他们动手?别告诉咱你不知道他们三人的身份!”

    “你能耐啊你!斩断陆贤的手臂,废了李琪的命根子,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你……你要咱怎么跟李善长他们交代?!”

    “你这个逆子,咱今天要是不砍了你,你明天能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马秀英听着父子俩的互喷,神色有些茫然。

    还没等她理解,朱橘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梗着脖子昂首道:

    “朱某人行事,从不考虑后果!”

    “李祺不但侮辱我姐姐,还用卑劣的手段欺压花魁,这样龌龊下流的人,就该断子绝孙!”

    “陆贤举止乖张,心怀恶意,主动对我动手,还调动巡检司的人,断其双臂都是轻的了!我还算收敛着呢!”

    “至于胡鹏,老子就是看他不爽!”

    “这三个瘪三混蛋,反正我揍的很爽,下次要是再看见他们,我照揍不误!怎么地吧!”

    “你要是没种,怕了李善长胡惟庸他们,那你就拿我的脑袋去给他们交代吧!反正我朱橘是你生的,把这条命还给你就是了!”

    被老朱这一顿怒喝,朱橘的脾气也是上来了。

    他本来性子里就有一股子倔强在,你要是好好跟我说,那我说不定还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可你要是直接来硬的!

    那不好意思,老子没错!哪怕是全身都烧成灰烬了,这张硬嘴依旧会留下来,大喊老子没错!

    “你!你……”

    朱元璋气得直翻白眼,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手中长刀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重八!”

    马秀英到底还是关心丈夫的,见朱元璋一口气透不上来,赶忙上前为他拍背,连声道,

    “哎呀,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

    “纵然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啊!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别把自己的身子给气坏了,那不值当!”

    在她的不断顺气下,朱元璋总算是把这一口急火攻心的怒气给顺了下来。

    “妹子,你瞅瞅你,生了个什么东西啊!”

    朱元璋咬牙道,

    “有这小子在,咱起码要少活十年啊!”

    “呃——咳咳咳!”

    又是一口气岔住,老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没事,我给你安了长生牌位,多的不说,多活十几年还是可以的,这样你还赚了几年。”

    朱橘冷哼道。

    马秀英:“!!!”

    “朱橘!”

    她朝着朱橘呵斥道,

    “你爹都这样了,你还气他?你真的要当逆子啊!”

    “还不快给你爹道歉!有你这样当儿子的么?这样呛你的亲爹!”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从两人的对话里就可以听出,绝对是朱橘闯祸了,而且还是大祸!

    一个闯祸的人,还敢这么硬气,这让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来人,来人!!”

    朱元璋怒喝道,

    “把这个逆子给咱打入天牢,打入天牢里去!!!”

    马秀英一听到‘天牢’二字,顿时脸色一变。

    “重八,没那么严重吧!”

    她道,

    “小橘子现在身体还虚弱,这要是在牢里……”

    “闭嘴!”朱元璋难得在马秀英面前硬气了一回,他呵斥了一声,斩钉截铁的道,“这个逆子必须去给咱蹲大牢!再不用点手段惩治,他就真的废了!”

    噔噔!

    两个禁卫冲了进来,把朱橘给架住。

    “蹲就蹲,我怕你啊!”

    朱橘一搓鼻子,嚷嚷道,

    “有本事把我关在天牢里一辈子好了!”

    “你们两个给我滚开!老子自己会走!”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两个禁卫面面相觑,只能是迅速跟上。

    今天,真是让他们开了眼界了。

    在大明,像吴王殿下这么有种的男人,恐怕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吧!

    “你听听,你听听!”

    朱元璋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指着房门大骂道,

    “无法无天这个词,都没法形容他了!”

    “还不如傻着呢!傻一点还省心!现在这个样子,每天不是惹事,就是在惹事的路上!”

    “放出去才一天,就捅了那么大篓子回来,骂他两句还顶嘴,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就这样的,不是逆子是什么?!”

    “就不该把他从三清山接回来!气死老子了!”

    哒哒哒!

    御道之上,朱橘胸口的玉佩还在哒哒哒的震动个不停。

    他掏出玉佩,色泽已然逐渐从黄色转向绿色。

    “老头子今天是真气急败坏了啊,这么老远了还能接收的到。”

    朱橘嘀咕道,

    “可我确实也没怎么啊……”

    “我错了吗?”

    “不,我没错,错的是他们,是这个世界!”

    转瞬间,朱橘便恢复了自信。

    ……

    坤宁宫内,在马秀英的安抚下,朱元璋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不再那么暴躁了。

    事情的原委,他也逐渐的向马秀英说明。

    一番话,听得马秀英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

    “这小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的?”

    她忍不住道,

    “简直就是个魔王啊!”

    “要说逛逛青楼也就算了,我还能容忍,可他怎么能动手伤人,还那么残暴呢?”

    “这真是我的小橘子吗?”

    想到朱橘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马秀英有点恍惚。

    可又想到当初他暴打朱樉的情景,一切……好像又变得合理了。

    朱橘不是改性子了,而是收敛了……

    谁要是真觉得他好欺负,胆敢惹他,那下场依旧会和当初的朱樉一样惨!

    李祺三人,便是证明!

    “陆贤借用陆仲亨的权力私自调兵,这的确是该杀!他们父子俩都该死!”

    朱元璋灌了好几口茶,方才低沉着嗓音道,

    “可这个逆子,他怎么能把李琪的命根子给废了!”

    “李善长就这么一个儿子,视作掌上明珠!现在被朱橘给废了,你让咱怎么跟他交代?李善长毕竟是咱的大功臣啊!”

    “于情于理,这小子都该去蹲大牢!”

    话说到这个地步,即便马秀英再宠爱儿子,也只能是点了点头。

    “哎!”

    “要是知道他出去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出去的!”

    “吃一堑长一智,从此往后,再不会放他出去了!”

    “这几天,就让他在牢里待着,好好反省几天再说吧,这个性子不磨一磨,以后要是去就藩,也肯定是要出乱子的。”

    马秀英扶着额头,神情懊悔。

    一时心软酿成大祸啊!

    “咱也是这么想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

    “不过,他这么一闹,也不是全都糟糕。”

    “至少咱现在知道了,原来,在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真的有人胆敢调动私兵!调动巡捕已不可忍,遑论应天卫!”

    “陆仲亨!咱看他是躺在功劳簿上,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正愁没有敲山震虎的工具,没想到,还是这个闯祸精送到了咱的手里。”

    这一刻,老朱又想到了那个让朱橘出任中书省丞相的想法,不过,只是一瞬间,这个想法就被掐灭了。

    这个逆子虽然有够霸道的,能够把人都压住,可同时,他也是一条十足的疯狗啊!疯起来谁都拦不住他,就连自己都说不定要被咬上几口。

    弊,远远大于利!

    “那这么说,小橘子还是有几分功劳的。”

    马秀英摸着下巴道,

    “帮你找到了军队的漏洞,还给你提供了一个敲山震虎的抓手。”

    “这样的话……”

    一瞅到机会,她就想给朱橘开脱。

    然而,朱元璋却是两眼一瞪。

    “你别来这一套!”

    “这小子该蹲天牢还是要蹲天牢,咱今天这一顿火不是乱发的,以前你溺爱,咱其实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太惯着他了!这回,是真的要让他好好涨涨记性,吃吃苦!”

    马秀英闻言,顿时嘴巴一撅。

    “那好吧,知道了,那你回去吧。”

    她站起身来,开始赶人。

    “诶,妹子,你这什么意思?”

    朱元璋正要脱鞋,见马秀英下达逐客令,顿时有些不爽,嚷嚷道,

    “子时都过了大半了,你让咱上哪儿去啊?”

    马秀英翻了个白眼。

    “那跟我没关系,你爱去哪就去哪,那些妃嫔可都眼巴巴的盼着你呢,哪怕你丑时再去,她们也都会惊喜的从床上爬起来侍奉你,你要是不想去,自己回寝宫也行。”

    她双手抱胸,昂首道,

    “反正我亲儿子坐牢去了,我心里难受,没有心情侍奉你。”

    “你要是不嫌我对你冷淡,那你就留下,自己打水洗漱。”

    朱元璋:“……”

    这是给他摆脸色啊!

    “还说朱橘的脾气像咱,我看,是像你才对,脾气那么硬!”

    老朱嘟囔着,脱鞋的动作却是没有慢下来,反而加快了动作,脱完鞋突然一把抱住了马秀英!

    “你硬,咱也倔,今天还非要在你这里过夜不可!”

    “咱不但要过夜,还要跟你再生一个!咱就不信了,生不出一个聪明乖巧的儿子来!”

    马秀英:“???”

    ……

    夜半子时,宫里宁静了下来,宫外此刻却是动静极大!

    应天所有将军的兵权,全部被解除,并下令戒严!数个防区进行大规模的换防!

    五军都督府灯火通明,所有人都紧绷着心弦,熬着夜通宵工作,执行皇帝突如其来的指令。

    青楼里的应天卫士兵以及巡检司巡捕尽数带上了镣铐,尤其是千户郑武,更是带上了重铐!

    从高高在上的千户,到被诛九族的死刑犯,只过了半天的时间……

    而此时,李府。

    “恩师,我真觉得……嗝!”

    “陛下太刻薄寡恩了,就凭咱们的功劳,就凭咱们为他朱元璋打拼下的这番基业,您的左丞相和国公早就有了,如今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对!可现在呢?嗝!”

    “还要……还要受杨宪那个鸟玩意的气,想想真是窝火!”

    胡惟庸此刻面色通红,不断的打着酒嗝,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他是最有上进心,最有野望的那个人,朝中许多身居高位的官员,在他看来都是酒囊饭袋!根本瞧不上!

    而如今杨宪的上位,那耀武扬威的模样,更是让他气得牙痒痒,一肚子憋屈!

    “惟庸啊,你喝醉了!”

    李善长放下酒杯,递上一杯醒酒茶,道,

    “来,喝一杯茶,醒醒酒。”

    “这样的话,你跟我说说还可以,要是跟别人说,被有心人听了去,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

    “我可是听说了,如今陛下暗中扩大了检校的队伍,把銮仪卫也加了进去……检校,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吧?”

    “也许你我现在喝酒,就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胡惟庸:“?!”

    只一句话,他的酒便醒了五分,神色顿时警觉了起来。

    “真的假的?”

    “恩师……不至于吧?!”

    李善长见状,不由得哈哈一笑。

    “哈哈哈,唬你的,陛下也是刚刚才着手,没那么可怕。”

    他喝了一口茶,正色道,

    “不过,按照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我说的会成为现实。”

    “所以……你还是要谨言慎行一些。”

    胡惟庸连连点头,朝着李善长拱了拱手。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李善长一直告诫他的,也是他一直学不会的。

    “老爷,丑时了。”

    管家走了上来,提醒道。

    李善长瞧了一眼天色,讶然道:

    “这么快就丑时了?惟庸啊,今天与你聊得太起劲了,连时间都忘了。”

    “李五,祺儿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