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张扬就醒了。
这一整晚他心里都惦记着事儿根本睡不好。
不过此时他又觉得有些庆幸，昨晚冲动进入模拟器花费了一次模拟次数，好在最终结果不错，发现了患者另外两个症状——
心衰气喘和恶心呕吐。
想必这两个症状可以给医生带来更多的参考。
想到这里，他起床简单的洗漱，一切弄完后看了看时间，上午七点三十分。
他思索着要不要直接去医院，想了一会决定临近中午的时候再过去。
毕竟一大早正是医生最忙的时候，自己的事情也没有那么着急，兴师动众的耽误了医生的正常工作反倒是不太好。
等待中时间终于来到上午十一点半，张扬这才出现在蓉城第三人民医院院长办公室里。
周院长已经提前通知了相关科室的科室主任，张扬到时好几名主任医生已经在办公室里的等着了。
“来来来，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大家一直念叨着的时代楷模，青山药业的张扬张总。”
“张扬，我来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消化内科的肖主任，这是内分泌科的许主任，这是心脏内科的高主任，这位是……”
“这几位都是我根据你讲述的症状找到的有可能涉及的科室。”
“哦，对了，还有个肾病内科的林主任还在门诊，不过最多几分钟就赶过来。”
张扬点点头，心里一暖，看得出来周院长是真的重视自己。
片刻后，他也没再矫情，随即进入主题。
他看向几位主任医师，开口道：
“各位教授，我最近遇到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症，稍微小跑就会有感到心累气喘，同时伴随着恶心呕吐的情况。”
“除此以外，最特别的是特别想要喝冰汽水，非常渴望，但喝了以后又感觉口感，根本不解渴。”
“不知道各位教授在这么多年临床中，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病症？或者说，哪一种病有可能引起这些症状？”
话音落下，在场四五名主任医师顿时皱了皱眉，不过片刻后，消化内科的肖主任率先道：
“张总，正常来说，我们消化内科经常遇到恶心呕吐的病人，但特别想喝冰水的病人很罕见，不管是胃病还是肠炎，都没有患者反应说特别想喝冰水。
至于心衰气喘更不是消化内科常见的病症，我觉得基本可以排除消化系统疾病。”
张扬也点点头，呕吐算是常见并发症，应该不是主因。
“我们心脏内科倒是有可能引发心衰、呕吐。”
心脏内科的高主任开口道：
“冠心病、心肌炎、瓣膜性心脏病都有可能引起心衰呕吐，但特别想喝冰水这个没听说过。”
“不过，心衰其实在临床上还很常见，很多种病都有可能引发心衰，最常见的就是肾病。”
“肾病？”张扬眼神微微一怔。
“没错，特别是肾衰竭甚至尿毒症都容易引发心衰。”
高主任接着说道：
“肾病后期一般都伴有肾性高血压，会对心脏造成极强的影响，长此以往，心脏负荷过大就引发心衰气喘。”
“还有肾脏功能受损后，排水、排钠的能力下降，大量的毒素、纳会停留在体内，也会引起心脏功能衰竭。”
“所以……其实最终绝大多数肾脏病人都不是死于肾病，而是死于心衰。”
“不过，肾脏病人会不会特别想喝冰汽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要问问肾病内科的林主任。”
话音落下，张扬微微点头，一旁的周院长眉头皱了皱，随即拿出了手机准备再催一催还没到的林主任。
他刚准备拨号，办公室大门忽然推开，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主任，你来的正好。”
周院长眉头舒展，然后转头看向张扬，补充介绍道：
“张扬，这就是我们肾病内科的林主任林翔，别看年轻，在国内外肾病领域都是很有名气的专家。”
张扬看去，林主任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银丝边框眼镜，一看就是传统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
“林主任，你好。”
简单的招呼过后，张扬也不墨迹，随即道：
“最近我碰到了一个奇怪的病症，患者稍微小跑就有心累气喘的情况，同时还伴随着恶心呕吐。”
“最奇怪的是，患者非常非常想要喝冰汽水，越冰越好的那种；而且喝了以后并不解渴，仍有强烈的口干舌燥的情况。”
“你遇到过这种病症吗？”
林翔微微一愣。
片刻后，他点点头，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答道：
“不出意外就是尿毒症，运气好就是肾衰竭。”
“这种情况在肾病内科遇到很多。”
尿毒症？
肾衰竭？
饶是张扬有些准备也没想到林翔一口就如此笃定。
片刻后，他有些惊讶地问道：
“林主任，在我印象里，肾病病人不都应该是全身水肿、眼皮肿吗？”
“这个患者并没有水肿的情况，也会是尿毒症或者肾衰竭吗？”
林翔点点头，解释道：
“张总您说的没错，肾病病人大多都会出现水肿情况，最开始一般是眼皮发肿，而后是下肢水肿。”
“其原因就是体内的水分无法通过尿液排出去，说通俗点就是没尿了。”
“但实际情况中，不少尿毒症早期的患者都仍然每天有1500ML的尿液，他们属于是能排出水分，但无法排除人体内的毒素。”
“只有等他们的肾脏功能完全丧失到达尿毒症晚期后，才会出现浮肿。”
“所以，在肾病临床上，浮肿并不是判断是不是肾病的标准，而只是参考。”
张扬顿时豁然开朗，不过……
他好奇地问道：
“那患者特别想喝冰饮料也是尿毒症或者说肾衰竭的主要症状吗？”
林翔推了推眼镜框，然后嗯了一声。
“没错，绝大多数肾衰竭、尿毒症的病人都会想喝冰饮料，只是每个人的程度不同。”
“额，准确的说，不是冰饮料，而是冰水，任何冰的东西。”
“这种情况甚至不仅仅只有尿毒症的病人，您应该听过透析吧？即便那些透析的病人也同样对冰块、冰水有异常的渴望。”
“这种渴望直到进行了肾脏移植后才会真正的消失。”
张扬听着真的觉得自己长了见识，心里也越发好奇。
“那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什么呢？”
“为什么看到就很想喝？甚至喝了两瓶还觉得很口渴？！”
或许是一连解释了这么多后林翔也感觉到有些口渴，他略微停顿片刻，端起茶几上的纸杯喝了一口。
然后缓缓道：
“从西医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尿毒症病人、肾衰竭病人体内的毒素浓度会升高，血液里有大量钠、钾等离子无法排除体外。”
“这些毒素会影响身体的渗透压，反馈到中枢神经后会认为身体缺水，从而产生口渴感刺激人体主动喝水。”
“而越冰凉的水越会给神经中枢带来刺激感，所以尿毒症、肾衰竭病人并不是他们喜欢喝冰的，而是人体的神经中枢在影响他们喝冰水。”
张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当初自己在模拟器时，自己明明对雪碧不太感冒，但宿主竟然条件反射的舔了舔嘴唇，这是神经中枢在控制。
正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林翔主任又接着道：
“如果从中医的角度来说，肾主水，若肾阴不足，虚火内生。”
“通俗点说就是，肾脏坏了不调节了，身体里虚火便会往胃和肺里跑，体内变得燥热，所以口渴感更强更想喝冰水。”
“透析病人也是一样，他们虽然在透析，但现代科技仍然无法将血液里所有的物质都清除掉，加之他们自身的肾脏也坏了，所以唯有完成了肾移植后，肾脏恢复正常，这种中枢神经影响的反应才会真正消除。”
说到这里，张扬几乎已经完全确定模拟器里的宿主大概率就是得了尿毒症或者肾衰竭。
只是他有些没想到，
宿主其实症状也不算太严重，无非就是口渴，想喝冰水，再加上小跑过后有些气喘、呕吐。
这样的症状在正常情况很有可能就被认为没休息好或者凉着胃之类的，往往并不会引起重视。
可真实的情况却是已经到达了肾衰竭甚至尿毒症的地步！
“哎，隐匿性有点强啊。”
张扬心里感慨了一句，就这时，他忽然想到了昨晚最后一次模拟结算时的界面。
【发现度：75%。】
【发现有效线索：3/4。】
现在已经确定发现了三个线索，分别是：想喝冰饮料、心衰气喘、恶心呕吐。
那最后一个是什么？
片刻后，张扬决定趁着林翔在这里直接问一问。
略微思索，整理好问题后他开口问道：
“林主任，感谢你的答疑，我基本已经明白了。”
“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除了我刚才问您的这些症状外，肾病病人一般还会有什么症状表现吗？”
“有，尿液！”出乎张扬意外，林翔立刻就给予了肯定回答。
“尿液？”
“没错！”
林翔肯定道：
“张总，其实您刚才提出的那个几个症状在肾病临床上都属于比较晚期的症状，往往发现症状并重视，一检查几乎都是肾衰竭或者尿毒症。”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肾脏无可挽回，只能透析或者换肾的地步了。”
“真正最早期的症状是，尿液。”
“准确的说，可以说通过日常观察的尿液情况简单判断肾脏是否出现问题。”
张扬表情变得认真，仔细地听着。
就这时，林翔反倒是微微叹了一声，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
“不过，一来因为我们国家的体检率没上去，导致很多早期肾病发现率只有15%；
二来，普通人对肾病的科普知识呢也了解不多，即便尿液里出现了一些改变也没有重视。”
“所以，肾病在医学界被称为‘沉默的疾病’也叫‘沉默的杀手’，一旦发现几乎就是肾衰竭、尿毒症，最好的情况也是慢性肾炎。”
沉默的杀手……
原来模拟器的节点名出于这里。
略微感叹过后，张扬将话题回到了尿液。
“林主任，你刚才说通过尿液简单判断，是指……？”
“这很简单，主要就是观察尿液里有没有大量的泡沫。”
张扬心里一紧，不由回想起今天早上起床时的尿液，还好，有泡泡但不多。
不仅是张扬，就连办公室里的几个主任医生和周院长也不由回想起了自己早上的尿液情况。
片刻后，众人都回过神来略显尴尬的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
办公室里的气氛为之一松。
林翔也察觉到了张扬神色变化，语气也轻松起来。
“张总，您别担心，您这么年轻不会有问题的。”
说完，他继续解释道：
“尿液主要是看泡沫，因为肾脏主要是过滤人体体内的毒素和杂质，如果肾脏功能正常，尿液里基本全都是毒素和一些杂质，并不会其他物质。”
“而一旦肾脏受损，过滤功能就将下降，这时候体内的蛋白质就会无法被肾脏过滤，就会随着尿液排出体外。”
“一旦尿液里有蛋白质，蛋白质就会因为水的张力形成一个个气泡，特别是那些绵密而且很长时间不消散的泡沫就要特别注意了，这意味着尿液里已经有蛋白质，肾脏过滤功能已经出现问题！”
“如果这个时候就医检查，就很容易把肾病控制住，往往十几二十年都不会继续恶化。”
“所以，预防肾病最好的方式就是发现有泡沫后及时做一个尿常规，几十块钱，尿常规没有问题那么肾脏就没什么问题。”
原来如此。
张扬彻底明白，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模拟器里最后一个线索应该也就是尿液。
想到这里，他目光感谢的看向林翔。
林主任不仅给他解答了蒋超是什么病，甚至将最后一个线索都告诉了他。
接下来进入模拟器估计只需要撒泡尿发现线索，就能完成副本模拟。
那将是什么奖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