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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第20章 咱大舅咱尕舅都是咱舅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

    屠户宰完猪忙着剔骨剁肉,初六则指挥一帮孩子在门外“打排球”。

    在两棵树间系一根绳子,就成球场。

    一个猪膀胱吹得圆圆的,扎住口,就成为一个简易排球。

    本来初六想踢足球,但鞋子太珍贵,他也不想害这帮孩子回家打屁股,便临时改成排球。

    “打过去,球不能落地,落地就算输。”

    “只能接三下就得过网。”

    “别抢,谁到谁的位置上去。”

    “······”

    初六边打边解释规则,但孩子们哪管。

    哪儿有球,那儿就有他们,那儿就有一片欢笑。

    穿越来六年了,终于过了把体育课的瘾。

    痛快!

    正玩得高兴,十五出来喊道:“初六,快来收拾一下,爹要带你去外公家。”

    “好嘞!”

    初六跑进家,抓了点泥巴在手上反复搓,然后在热水中一洗,粘在手上的猪膀胱油污便洗得干干净净。

    帮忙杀猪的谢大柱夸奖道:“豆苗,你家初六真是聪明能干,这么肥猪的两头猪,你不说,谁知道是个孩子养肥的。”

    豆苗憨笑道:“初六说了,明年肥猪要养,母猪也要养。你们知道的,初六这孩子任性惯了,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听他的······”

    “赶紧去给老丈人送肉吧,再显摆你的嘴都烂掉了。”

    被凡尔赛的谢大柱哭笑不得,吐槽了句,便去给屠户打下手。

    今天杀了两口猪,卖一部分,留下些自己过年吃。

    肉也多,他要去给老丈人郑全送一块,顺便送些豆腐。

    谢根生和这个亲家很对眼。

    当初郑家以及几个亲戚都不同意把郑梅嫁给豆苗,是郑全力排万难,坚持把女儿嫁给豆苗。

    这份情谢根生一直记着,每年不管啥东西,都会给亲家送去点。

    虽说女亲家已故去,但这个习惯一直没有变。

    今年猪肉宽余,家里还有两副猪下水,谢根生便让儿子多送了些东西。

    郑全在瑞丰镇郑家村,两个村离得不太远,豆苗爷俩驾上驴车很快就到了。

    进了门却感到气氛不对。

    院内没人,堂屋内传来吵闹声。

    “丈人,丈母!”

    豆苗喊了一声,从堂屋里出来一人,是豆苗三舅子郑小石。

    他看了一眼,转头喊道:“爹,大姐夫来了。”

    丈母娘周氏先出来。

    她绷着脸刚要说什么,见女婿带来一大块肉,足足有十斤,还有豆腐,便改口道:“拿这么多东西干啥?谁家也不容易······这是初六吧,都长这么大了······”

    “丈母,两头大肥猪都杀了,爹让我来给你们送点······”

    虽然这个丈母娘是岳丈续弦,也不怎么待见他,但豆苗一直规规矩矩叫丈母,从未冒犯过。

    豆苗把东西拎进厨房,郑家人都出了堂屋,初六挨个儿施礼打招呼,郑家人都夸他懂礼数。

    眼见豆苗进了堂屋,其他人就散了,周氏嚷道:“都别走,既然大姑爷来了,就让他评个理。”

    大舅子郑大牛当场就脸黑了:“娘,都说家丑不外扬,咱家的事就不要惊动大妹夫了。”

    周氏恨嘟嘟道:“一个女婿半个儿,都是亲戚,怎么就不能说?”

    “咳咳!”

    郑全咳嗽一声,周氏却不理睬,他只好赔笑道:“家事就不劳女婿操心了······”

    头婚放羊,二婚当娘。

    郑全也拿他这个老婆没办法,只好处处迁就她。

    周氏狮眸一瞪,郑全便改口道:“听听也无妨······豆苗,他娘的意思是要分家,让老大另立炉灶······”

    屋内顿时静下来。

    豆苗挺尴尬的,不过他已想好,只喝水,不说话。

    爱咋咋地!

    周氏却不想就此罢休,她横眉道:“一大家子过日子,本就过得紧巴巴的,所以祖上才会留传下把钱收到公中的规矩,但老大赚到了钱,却私留下给他老婆孩子花······”

    郑大牛再也忍不住了,含泪辩解道:“娘,我就给孩子买了口吃的,你至于吗?而且交公中一直是三七,我把大头给了你,就留了那么点儿,你就揪住不放······要过年了,有必要这么闹吗?”

    周氏冷冷道:“钱是你赚的不假,可别人也没有闲着啊,这钱按理说就该全部交公中。”

    “娘,你不能这么说,我赚钱的那几天,别人······”

    郑大牛本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家里能利用闲暇出去赚钱的只有他兄弟俩,说出来就是针对弟弟郑二牛。

    这样的话,弟弟就会支持分家。

    “他娘,老大说得没错,交公中一直就是这个规矩······”

    “就你偏心?”

    郑全还没有说完,周氏狮吼功便发动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老的小的都针对我。我一个老婆子一天忙里忙外,却像是做了恶一般,没落下一点好,猪嫌狗不爱······”

    “老大懂规矩,我老婆子不懂规矩,干脆死了算了······老天爷啊,我这是何苦来到郑家,受这种没眉眼的气······”

    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比窦娥都冤。

    郑全一句话都不说,头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娘说这话啥意思,要是传出去,媳妇还做不做人了?”

    郑大牛媳妇冯招娣当场泪目,“这要是传出去,谁不会戳我脊梁骨,说我撺掇着分家。传我爹娘耳中去,我还哪有脸回娘家?”

    “恶婆婆的名我背总行了吧?”

    周氏拉着哭声道,“翅膀硬了,就分家单干,也尝尝挑起家里大梁的滋味。以后你过你的逍遥日子,我这个当娘的也不羡慕,免得每天吃你眼色。”

    “现在分了还有情分,再迟了都成仇人了。”

    豆苗坐立不安,如同架在火上烤,却又一句话也不敢说。

    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要是一张口,就会里外不是人。

    初六则在安稳地看热闹。

    他比谁都清楚,周氏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挤走大舅舅。

    九岁的郑金见周氏哭泣,突然走到她跟前,擦着她眼泪道:“娘,大哥欺负你,还不听你的话,等我长大了,我揍他。”

    初六心里骂道:“狗日的,敢打我大舅,我弄不死你。”

    一想,又觉得有问题。

    郑金是周氏嫁过来生下的,也是他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