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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第49章 辞职
    “王霆,知县和祭酒一片苦心,敲锣打鼓把这孩子请到县学来,就是为了宣邑县的教育有起色。而你呢?为了一个外县的权贵,屈膝摇尾,丢尽了文人的脸面,败坏了县学名声。连个小孩都容不下,你有什么资格当县学山长?”

    文士不再给王霆留面子,像教训儿子一样呵斥。

    王霆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切实感受到了这文士带给他的压力。

    “还有你,公孙家小子,老夫虽不知你为何舍近求远读书,但既然来了,就应该尽到读书人的本分。”

    文士转头又教训公孙韬。

    “这位小朋友根本没有说过什么府案首,你却编造事实,欺负不成便诬陷。你这心境,若不改正,以后必然会走上邪路。”

    “告诉你,公孙家也没什么了不起,老夫还是劝你收敛一点,把心思用在读书上。不然······言尽于此,老夫不想第二次碰到这种事······”

    “悦兮,咱们走!”

    女孩随文士走了,临行朝初六做个鬼脸。

    ······

    吃过晚饭,初六和苏彪到县学内的竹林旁玩。

    “书贤,咱们以竹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好!”

    初六刚答应,苏彪就笑道:“我有了!”

    初六明白,他这是早有腹稿,才提出作诗。

    他也不戳穿,微微一笑道:“静候佳作。”

    “小屁孩会作个屁诗。”

    二人转头,就见公孙韬站在他们身后,旁边还有三个着秀才装的学子,十七八的样子,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咱们走!”

    二人正要走,公孙韬喝道:“拦住他们。”

    三个秀才拦住他俩道:“别忙着走,公孙少爷有话要说。”

    在县学,秀才和童生之间存在鄙视链。

    秀才看不上童生,出手教训童生的事时有发生。

    但今天秀才被童生驱使,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当然,三个秀才并不傻,他们拿钱只仗人势,绝不动手。

    “谢书贤,今天我看谁还护着你,小爷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公孙韬自以为占了优势,嚣张地朝初六走过来。

    他想好了。

    揍一顿谢书贤出气,然后回品阳县。

    见苏彪被控制住,初六清楚这一架避不开。

    既然要打,那就先下手为强。

    初六动如脱兔,一脚踢向公孙韬的两腿之间。

    他用的还是打败姜平的那一招。

    但公孙韬似乎发觉了,他略为躲开,虽没踢实在,却也双手捂裆,疼得哇哇大叫。

    初六不给他喘息机会,一把扑倒,骑在身上就打。

    公孙韬也有些力气,他手脚并用,一下子把初六摆脱,爬起来,一拳打向初六。

    对方人多,还比他们大。

    若是三个秀才下场,就是一拳一个小朋友。

    他必须把公孙韬拿下。

    初六没有去避,公孙韬拳头打向他时,他的右脚猛踢公孙韬裆部。

    “啊······”

    公孙韬也没想到,初六只用一种攻击手段。

    这次被结结实实踢了一脚,疼得躺在地上。

    初六脸上挨了一拳,疼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他不顾疼痛,冲过去骑在公孙韬身上,挥拳便打。

    三个秀才懵了,忙松开苏彪,跑过去撕开初六。

    “给我抓住,我要打死他。”

    一个秀才抱住初六,初六根本挣扎不开。

    公孙韬忍着疼走过来,挥拳就打。

    “啪!”

    一片瓦在公孙韬头顶碎了。

    “以大欺小,以众欺少,真是些败类!”

    一个女孩从竹林中走出,正是中午在食堂里和文士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公孙韬一个劲地惨叫,旁边的秀才面面相觑,他们很忌惮这个小姑娘。

    中午山长被骂成狗了,都不敢放个屁,明显大有来头。

    “住手!都给我住手!”

    王霆听到消息忙跑过来。

    他很恼火。

    中午他被文士教训了一顿,结果又被祭酒周墨叫去训诫。

    告诉他不能针对谢书贤。

    还告诉他,那个文士是他八辈子都惹不起的主。

    公孙韬找人打谢书贤,就是给他惹祸。

    他早想好了,把公孙韬骂一顿,赔点钱了事。

    当跑到跟前,看到倒在地上,头皮流血的公孙韬,王霆顿时傻眼了。

    公孙韬可是公孙家最钟意的嫡孙,也是搭上他的线才来到县学,还特意送礼请客,再三叮嘱关照。

    现在这副样子,公孙家的人知道了,他怎么交代?

    “胡闹!你们是读书人,怎么能打架呢?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王霆声嘶力竭道,“谢书贤,你知道他是谁吗?你怎么敢打公孙家小少爷,还把他头打烂······”

    初六分辨道:“山长,是公孙韬叫了这三个秀才来打我,不得已,我才反击······”

    “公孙少爷的头都烂了,你还有脸辩解?少年人意气用事,难免有纠纷,都是同窗,你非要下死手······”

    王霆自然不听。

    就算那文士过问这事,公孙韬的伤谁都看得见。

    这偏架他必须拉,至少得让公孙家的人舒服。

    一天三次被无辜针对,王霆在初六眼里彻底妖魔化,他瞪圆眼睛吼道:“你满嘴大道理说得好听,却处处贬低我,维护公孙韬,他是你爹吗?”

    “什么?”

    王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书贤怎会如此和他讲话。

    他可是山长,仅次于忌酒的存在。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今天不惩戒你,还不反了天!”

    王霆挥手就要扇巴掌,那女孩一把拉过初六道:“别怕,姐护着你,以后谁打你,我就剁了他的狗爪子。走,咱们找祭酒爷爷告状去。”

    王霆这才注意到那女孩,眼睁睁看着她把初六和苏彪带走,一句话都说不出。

    ······

    “文夫子,谢书贤不尊师重道,竟然骂我,你说这样的学子该不该惩处?”

    见到忌酒周墨,王霆嘴都没停过,一直在告状。

    他是山长,怎能有错。

    “书贤是我弟子,他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不清楚吗?要不是你有意偏袒拉偏架,他会那么说?兔子急了会咬人,我认为书贤做得对!”

    文澜沧怒火冲天,完全失去了读书人的风范。

    他很心痛。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被他寄予无数期望,才来县学第一天,就被人连续欺凌。

    山长还拉偏架,怎能不让他心寒?

    “周祭酒,我连自己弟子都护不住,做个县学夫子有何意义?”

    文澜沧拱手道,“我意已决,辞去县学夫子一职,带着两个孩子回家······这学,我们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