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哭嚎声格外的大。
“玄清公大慈大悲,神通广大,求求玄清公救救我们吧。”
“玄清公若不弃,我们村愿往后世代供奉您,求求玄清公救救我们吧。”
玄清殿前的蒲团上跪满了一群身着粗布麻衣,皮肤黝黑的村民,有些跪不下的干脆跪在地上。
这些都是外乡来的村民,证实了河岗乡传出的消息无误后,便跑来了玄清庙求助。
徐义年站在一旁,望着他们无助地悲泣,摇头叹气。
河岗乡因为最为偏僻,加上忙着农收,知晓楠豆一物之时,本就比较晚。
待河岗乡的乡民通过玄清公知晓楠豆伤地的消息,将消息传出去之时,对于一些人来说已经是晚了。
虽然楠豆尚未长成,田地里肥力还没被完全吸干,但几天的时间已经让楠豆的毒素渗透到了田地中。
事情到了这地步,他们唯一能想到的求助对象,便是玄清公。
这里的百姓对于县衙其实没什么安全感,出了大事县衙会管,但大多数时候县衙的存在感是不强的。
并且在他们的印象中,真出了大事,县衙的作用也很难说。
相比起来,他们宁愿拜神求神。
于是他们便找到了徐义年,表明来意。
他们想请神回村,供奉玄清公,虽然是有几分走投无路只能求助神灵的因素,但对玄清公的敬仰之心并不少。
他们算是反应过来了,当下各村都供奉着神灵,结果除了玄清公,有哪家供奉的神灵有提醒过他们,楠豆伤地不能种?
而河岗乡才种下楠豆,玄清公立马就告知他们不能种,避免了祸根。
外乡的这些村民来到河岗乡,可是亲眼看见了,河岗乡没有一块田里种楠豆的。
而且若不是有河岗乡供奉的玄清公,恐怕楠豆收成了他们都不知道,楠豆伤地的事实。
再加上有玄清公之前的种种神迹,他们总算是明白了。
他们之前供奉的神灵根本就没有用,发生任何事,他们的神灵都跟不存在一样。
跟隔壁河岗乡的玄清公,根本没法比。
既然如此,还不如与河岗乡一样,供奉玄清公。
若他们早前就供奉玄清公了,别说掉入楠豆伤地的陷阱了,便是蝗灾他们都不用怕。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呢,河岗乡就没怎么受蝗灾影响。
虽然说楠豆这出祸事算是他们咎由自取的,但徐义年也能理解他们。
河岗乡不愁粮食,都有不少人因财而蠢蠢欲动。
若不是有玄清公在,他们也要酿成大错。
更别提因蝗灾而损失惨重的外乡村民了。
*
面对这些前来求助意图请神的村子,宋玄清自然是照单全收了。
楠豆伤地的事他能解决,他也需要更多人供奉他为他提供香火。
有人想供奉他,又跟他没仇,干嘛不收呢?
*
已经证实楠豆伤地消息无误的村民们,在河岗乡玄清庙意图请神。
而他们证实的消息也随即传了出去。
“听说河岗乡传出来的消息是真的,种楠豆真的伤地!”
“是啊,听说有人试着种了其他庄稼下去,全都死了,根本种不活!”
“真的吗?不是说之前河岗乡传出来的消息是无稽之谈吗?”
“当然是真的,我二舅家就试了,根本种不活,听说他们村的楠豆苗全拔了,现在全去了河岗乡,打算也供奉玄清公了,只求玄清公能救救他们的地。”
“那玄清公能挽救这坏了的地吗?”
“不知道啊,反正我家没种楠豆,嘿嘿。”
“……我回去试试,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这要是真的……那就完了!”
先前楠豆伤地的消息刚传出来时,还有许多人不信。
现在听说有人证实了,消息是真的。
不少种了楠豆的村民们终于忍不住慌了。
当然依旧还有一部分比较固执的人,对此将信将疑。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了。
万安县的县衙通报消息了。
他们抓到了卖楠豆的行商,确认了楠豆伤地的事实,并且那个行商也没有解决方法。
那个行商是别国的,楠豆在他们那里很值钱,但是他们那里不允许种。
所以那行商来了万安县,打算骗这里的百姓种完这一波就跑。
毕竟这里刚经历过蝗灾,百姓很容易跌入他编造的陷阱。
谁知道这么快就被抓了。
县衙抓了人,确认完楠豆伤地的消息,便禁止百姓种植楠豆了,已经种下去的也要全部拔出来烧毁。
除了这个消息,县衙还通报了另一个消息。
朝廷体恤万安县百姓经受蝗灾,粮产锐减,派发了一批赈灾粮下来,届时会发放给百姓。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但那些种了楠豆的百姓知道这个消息后,却开心不起来。
朝廷发的赈灾粮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最多管他们到明年收成前。
要长久为续,还得自己种地。
可田地已经因为楠豆而废了,种不了地。
到时候他们又要怎么办?
对于他们已经因为楠豆而废掉的地,县衙只说会找办法补救,但这个补救成功的可能性大不大,什么时候能补救成功,就没说了。
颇有点敷衍的感觉。
这些消息一传下来,那些种了楠豆的村民顿时便感觉天塌了。
完了,全都完了。
霎时间,各地都是种了楠豆的村民们的哀嚎哭诉。
骂那行商的,骂楠豆的,还有骂蝗灾的,比比皆是。
这时,新的消息又在众人之间传开。
最早自证了楠豆伤地消息的那些村子,去玄清庙试图请神,掷圣杯问神意成功了。
并且玄清公会补救他们因楠豆而伤的田地。
这消息一出,原本感觉未来一片绝望的人们顿时好像看到了希望。
供奉玄清公,玄清公就会补救他们被楠豆损害的田地?
人们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涌向河岗乡。
次日,徐义年家中。
十多个外乡村落的村长,还有隔壁桥石乡的乡长,站在徐义年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听完他们的来意,徐义年长出了一口气,神色严肃,语重心长。
“我带你们去玄清庙请神自然没有问题,这事儿最终还是得看玄清公之意,看你们心够不够诚。
并且,不管你们现在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请神,只要请了神,往后便要诚心供奉,神灵之威不可藐视。
玄清公仁慈怜悯,你们若是真心供奉信仰玄清公,玄清公会庇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