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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救赎·十】
    卢清梅昏迷的日子里,陶诚每天都会来,但是卢清梅爸妈总是没给他单独接近卢清梅的机会。

    当然,陶诚并不是来乞求卢清梅的原谅,他只是出于不安,觉得自己应该来。

    刘珊那边,他也解释了,同样撒了谎,说和卢清梅争吵的时候,不小心卢清梅摔跤磕到了脑袋。

    刘珊也没说什么,就说让陶诚每天记得早点回家,陶诚应下。

    卢清梅在病床上了躺了好几天,没有醒的迹象,医生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卢清梅再醒来的可能性很低。

    第一次被告知的时候,陶诚脸上就挨了一巴掌,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是卢清梅爸爸打的。

    陶诚没躲,脸上烧着火辣辣的疼,“叔,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如果还有用的话,那就该庆幸了,说明犯的事不大。

    现在说这“三个字”对卢清梅爸爸来说就是个笑话,一句“对不起”能换来什么。

    只能换来陶诚自己心里的心安。

    他让陶诚滚,让陶诚别再出现在这个病房里。

    后面的陶诚也果然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站一会儿,从医生那儿再打听一下卢清梅的情况。

    到后来,陶诚好像真的有点庆幸卢清梅没醒来了,只要她没醒,自己说的谎好像就真的能够一直掩埋下去。

    离婚的事情,是刘珊再次提出来的,她说她爸妈在催了,问她今年到底还结不结婚。

    陶诚说再等等,现在卢清梅还在床上躺着,他怎么去提离婚的事情?

    可是刘珊不肯,她怕陶诚因为卢清梅受了伤,又丢了宝宝,反倒开始心疼和内疚,自己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

    陶诚和卢清梅离婚的愿望确实没有之前强了,可是他也不好意思和刘珊开口承认,只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先拖着。

    直到那天,医生告诉陶诚,说卢清梅可能会醒,因为今天看到她手指有动的痕迹。

    在被告知的那刹那,陶诚似乎才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内心。

    他惶恐不安的这么些天,不只是因为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更是因为他在期盼卢清梅真的永远醒不来了。

    可这个想法却马上就要破灭。

    他不知道如果卢清梅醒来之后会怎么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卢清梅绝对不会放过他。

    怎么办?

    又是一个难题,陶诚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那天下午班都没上,直接去了医院。

    结果正好卢清梅爸妈没在病房里,陶诚暗叫是个好时机,便侧身进了病房,走到了卢清梅病床前。

    卢清梅这时候仍然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整个人白得不像话,只有胸膛的起伏和冰冷的仪器在告诉别人,这里躺着的是个活人。

    陶诚又一次站在了抉择的路口,他很想快一点做决定,但是他又不敢。

    “小梅,”

    他希望卢清梅这时候就睁开眼看他,好吓走他心里的那些歹念,可是卢清梅仍然静静地躺着,没有要理人的迹象。

    “你现在就跟活死人没什么两样。”

    这话,不仅是说给卢清梅听的,更是说给陶诚自己听的。

    他在给自己做心里建设,“我听说过活死人,其实你们都有意识,就是动不了,很难受,对不对?”

    一边看着卢清梅,一边盯着门口,做坏事的人总是心虚的。

    “我那天,不是真的要对你做什么的,我是真的不小心。”

    陶诚说得有些急了,不知道在赶什么,又或者是害怕自己要做的事情被人看见了。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那我也没别的选择,你醒来了,我也没好日子过。”

    陶诚说着,手心里都是汗,攥紧的拳头差点就握不住,抿着唇就那么盯着卢清梅。

    意外和有意,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起码那天甩的那一下,陶诚是真的无心。

    可现在不是,他是真的动了些歪心思,甚至脚已经踩在了仪器的电线上。

    “其实我们没必要闹成现在这样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说这个,又或者是对过去的一个告别,陶诚反正说了,然后就被不知道怎么积攒起来的勇气推动着。

    脚一下就把踩着的电源线往外蹬!

    “滴!”

    所有的仪器在那一瞬间就黑了屏幕,床上的卢清梅好像有了反应一样身子颤了一下。

    陶诚依然害怕,但可能会被卢清梅纠缠和戳破他谎言的害怕大过了现在。

    活死人是没有痛苦的。

    也不知道哪里看来的话,可陶诚选择用它来安慰自己。

    陶诚不敢等太久,又立刻把电源线插上,然后等着仪器再恢复成有数据的样子,才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找了医生。

    他告诉医生,是说刚才好像看着卢清梅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要醒了。

    医生给卢清梅做了简单的检查,眉头却一下皱起来,“刚才你有看到别的异常么?”

    “我就看到她身子好像动了一下。”

    “仪器呢?”

    “仪器正常啊,和现在一样。”

    医生没再问陶诚了,而是交代了护士把人推去赶紧去做几个检查。

    “医生,怎么了啊?”

    “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下降,保险起见还是做个全身检查。”

    “怎么会这样呢?”

    陶诚面上着急,心里却不知道有多高兴,嘴上这么说,却也不期待医生给答案。

    卢清梅爸妈再赶回来的时候,陶诚已经陪着卢清梅跑了一个又一个检查。

    “这是怎么了?”

    说话的是卢清梅妈妈,不明白怎么好端端的人就开始被要求做全身检查。

    陶诚倒是一五一十地把医生的话转告给了卢清梅爸妈,卢清梅妈妈只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了,扶着自己丈夫的手才站稳。

    三个人就一直陪着卢清梅把所有的项目都检查完,送回病房的时候,卢清梅脸上仍然很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在病房里,三个大活人守着一个“活死人”,谁也没开口。

    卢清梅爸妈是已经骂多了陶诚,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骂了。

    这么多天的怨、恨、想让陶诚死这些念头,都没有了意义。

    女儿醒不过来,什么都没有意义。

    坐在房间里的陶诚,表面痛苦,心里早就放了烟花,在卢清梅爸妈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卢清梅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