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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一介脏人
    让这两人一看,韩问渠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叛变了,激地当即起身:“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如何误会了?”

    “我想今日二位到晋县,也是闹出了一些误会。”

    韩问渠不想再过多和马逾韩掰扯了。

    这人完全不讲所谓的官场规则,多谈无意义,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在其示意下,几口箱子被抬了进来。

    一打开,皆是金银之物。

    灯火之下,那光反冲到李鹤脸上,刺激的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心也跟着一抖!

    马逾韩平静的扫了一眼:“这是何意?”

    “齐氏边郡莽族,开罪天使,特来向天使请罪!”

    齐氏来人地位最低。

    他最先开口,直接跪下,也将姿态摆到最低。

    “这也是并州各族的一点表示,希望天使收下。”

    接下来,便是王聂开口。

    他虽然心中怀怒,但还是知道正事要紧。

    马逾韩点了点头,手一挥:“既然如此,都收下吧。”

    嗯!?

    厅内众人都是一惊。

    李鹤手一抖,茶杯都差点丢了出去,眼珠子险些瞪了出来。

    好小子,平日里浓眉大眼的……胆子这么大!?

    韩问渠、王聂、李朗等人也是甚是意外。

    从铁骨铮铮到全都收下,你这么现实的吗?

    “抬过来啊。”

    见众人无动作,马逾韩出声催促。

    韩问渠笑了,手一挥:“快!送到天使跟前去。”

    “是!”

    箱子抬到,马逾韩站起身来,随手抓了几把,掂量掂量成分。

    得亏来了周彻手下,不然他连银子都没接触几回,要他辨真假太难了。

    趁着马逾韩看钱的功夫,韩问渠满脸堆笑:“既然如此,那一切便好办了……”

    “自然好办。”马逾韩点头,道:“回朝之后,我自当禀明天子,就说方伯带人来贿赂使者,当如何处置?”

    唰地一下,众人脸全变了!

    韩问渠养气功夫瞬间破碎,脸色怒而红:“你是何意?”

    “案,如实照办;只不过比起之前,又多了一桩罢了。”

    马逾韩走到韩问渠面前,与他对视:“你除了渎职外,还多了一项贿赂。”

    “身为刺史,与州内官员、大户勾结,企图收买天子使者。”

    “韩方伯,你知道是何罪吗?”

    韩问渠牙齿都在发颤:“马逾韩!你这是自绝于官场、自毁前程!”

    马逾韩一笑:“当腰斩!”

    韩问渠踉跄一退,险些跌倒:“你……你……你与众背道而行,真以为是什么好路么?”

    “与其和你等污浊之人相交,不如净身孤行于世。”

    “难道就因为你们人多,我便要自污屈服么?”

    马逾韩摇头,眼中满是冷漠:“韩方伯,你一介脏人,就不要在我面前说教了。”

    一介脏人!

    “你!”

    这四个字,让韩问渠胸膛剧烈起伏,张口之下,嘴角竟浮现一丝猩红!

    一介脏人!一介脏人!

    这四个字一旦传出去,自己一定会名臭当世,甚至留声于史。

    他们行脏事、做脏人,不代表他们不怕脏名。

    恰恰相反,他们一个个能平步青云,正是凭借道德上的崇高名声。

    一个个在舆论中,都是品性高洁之士。

    “独臂之人,是登不得庙堂的,没有前途,所以才不惧失去前途。”

    王聂终于不忍了,对李鹤道:“但这位大人,你尚有无量前途,也要和他一条道走到黑吗?”

    马逾韩直接替李鹤顶了过来:“你用不着向他施压。他此行只是配合我封藏锁库罢了,杀人拿人论罪都是我的活,还轮不到他头上去。”

    “你们要报复,尽管冲我马某人来便是!”

    “好!”王聂语气一沉:“你且听好了,将他人逼到绝路,也是不给自己留活路。”

    “你是在威胁我?”马逾韩问道。

    “是又如何?”王聂冷笑:“你不过六皇嗣府一介家奴而已!”

    马逾韩像是没有脾气的人,极少会有神态上的变化。

    他的眼睛深邃又清澈,像是能看透一切,又不因一切而有所动摇。

    听到此言,他只是点头:“拿下。”

    王聂一惊,手杖点地,喝道:“谁敢?”

    “我!”

    许破奴走来,蒲扇似得大手张开,一把捏住其后脖,将之提起。

    老头就像被捏住待宰的鹅,话都说不出来,老脸顷刻紫红,喉咙里发出‘呃呃’的痛苦声。

    厅内外的随从大惊。

    有人冲上来,就要伸手夺人。

    许破奴抬脚一踹,那人如飞而出,砰的一声撞在门板上,口吐鲜血。

    李鹤也立即大喝:“天子使者落榻之所,谁敢动武!?”

    “都别动!”

    韩问渠手在嘴角一擦,喝住众人:“二位即便身承使命而来,也不能肆意抓人伤人!”

    “是肆意吗?”马逾韩反问:“我虽是殿下家臣不假,但此番承天子之命、廷尉府之令而来,位逾封疆!”

    “王聂区区草民,竟敢出言侮辱天子使臣、廷尉特差!”

    “他是在藐视天子、还是藐视廷尉、藐视中枢与朝廷?!”

    “我拿下他,既合情又合法。”

    “你有不忿,尽管上书去吧!”

    韩问渠无以对,只能让人搬起箱子,打算先走再说。

    “东西谁也不能动。”

    马逾韩却不答应:“这是罪证,这是并州方伯带着地方大族来贿赂天子使者的罪证。”

    他像是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封条,就让人给箱子贴上了。

    韩问渠袖管里的手不住哆嗦着。

    “走!”

    他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个字来。

    李朗匆匆跟上其背影,唯恐慢了半步。

    “李朗也不能走。”

    声后那道声音再度传来。

    落在李朗耳里,和阎王催命差不多,瞬间让他浑身发软。

    韩问渠猛地回头,目光赤红:“这又是为何?”

    “晋县罪证,我已掌握。”

    “他区区县令,我拿下他,尚在便宜权限呢。”

    马逾韩道。

    两个人走了过来,直接将其按住。

    李朗惊恐无比,像落水的人:“方伯救我!”

    韩问渠一咬牙:“走!”

    刚走出大门,他身后再度传来马逾韩的声音:

    “去将晋阳城内所有的洁夫唤来,让他们将此地连夜冲洗一遍。”

    “脏人来过,我怕污了甄氏宝地。”

    韩问渠坚持不住了,腿脚一软。

    “方伯!”

    左右赶紧搀住他,直接往车上抬。

    等到安坐下来,韩问渠胸膛一震,忽然张口

    ——噗!

    一口血,涂满了车帘。

    狼狈又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