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
霍府上下,张灯结彩。
还没有人见过如此喜庆的氛围。
红纸红纱红灯笼。
金樽金灯金台案。
霍去病在和宾客们调笑,而霍海在内屋准备。
从今天开始,霍海可以戴帽子了。
虽然说以后不一定要带,但是这个日子还是带一带比较好。
研究院里面,有一个研究员,实在是没什么科学思维,但是他在大家都在学绘工程图设计图的时候另辟蹊径,学会了线条作画。
所以,今天这人也来到了现场,要给霍海画一副画像。
这就跟后世照相一样。
正在正帽子位置的霍海看到霍光走了进来。
霍光笑嘻嘻的拱手:“二哥,今天开始你就成年啦。”
霍海:“你也等不了多久。”
“你到了,肯定就是陛下到了,怎么不陪着陛下跑到这儿来了?”
霍光:“我先来看看二哥啊。”
霍海乐了:“你是来看小琪的吧。”
小琪,就是霍海在流民刚刚入长安那天救的那个小女孩。
这小女孩还有点凶来着。
霍海虽然没故意关注家里的事儿,但毕竟天天宅在家里面,能不知道吗?霍光每次沐修,就跑回来在那小琪旁边转来转去的,只要不瞎都看得到。
霍光腼腆一笑,然后:“我去啦。”
霍光走了,霍海看向了门口的项绪:“孔安国到了没有。”
项绪:“孔安国已经来了。”
对于张欧案,霍海虽然没证据,但却很确定一定有孔安国参与。
因为吕步舒这个人比较蠢,当刀还行,执刀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而吕步舒虽然是在朝堂为官,实际上却是个学官,没有什么人脉,也没有多少朋友。
而孔安国,就是那个他认识的,既心黑,又有手腕,又可能联络到其他达官贵人的人。
更何况当初孔安国跑去把张坐带走,霍海那时候就怀疑孔安国了。
虽然隔天孔安国又把张坐送了回来,似乎洗清了嫌疑。但霍海还是觉得他有问题。
霍海:“盯着孔安国,看看他和谁密谈。”
“记住,谈的时间久不久不重要,谈的时候故意避开人,或者很小声,就注意一下。”
平时这些人肯定是书信来往最安全,他们平时如果私下见面,是逃不过绣衣使者的监视的,因为除了刘彻自己,没人知道绣衣使者具体有多少。
所以,干这种事情他们肯定是书信来往。
而现在有机会能够面谈,他们肯定是要谈的,如果没谈,那就是约定好了要低调一点,今日出了霍府,也会短暂相会。
这样一来,理由得当,不会引起注意。
孔安国肯定会找其他人攀谈,和很多人交流,洗清嫌疑,然后才和那个真正的黑手谈论。
可无论如何掩饰,最终他们都会在其他人看得到却听不到的地方交谈。
……
刘彻进入霍府,一边走一边哈哈大笑。
霍去病在旁边陪着,一边:“陛下您说笑了,我算什么大宗师。”
刘彻:“孔夫子有多少弟子来着?”
旁边的李蔡:“三千。”
刘彻:“你霍去病弟子不也是三千?”
霍去病的核心兵马一共三千人,这三千人都是霍去病亲自教的,可不就是弟子三千么。
众人知道刘彻在开玩笑,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非常的配合。
刘彻继续:“你三千弟子中有多少贤人?是一百个校长吧?孔夫子才七十二贤呢。”
众人哄笑。
你丫这不是故意的嘛,压孔夫子一头是吧?
霍去病笑着:“哪有一百,准确的说是九十六,本来是选了一百,但是有四个不愿意退伍,还想为国效力,所以就另外从其他人里面又选了四个拔尖的补上。”
刘彻哈哈大笑:“这一百个校长,带着一千个老师,现在教了几万个学生。”
目前小学平均每个老师带三十个学生,技校也差不多三十个,而夜校最近报名的越来越多,一个班已经从五十人变成小八十人了。
晚上一开课,一地的火盆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圣火教集会。
霍去病:“陛下,您还是别拿孔夫子开玩笑了,二弟最敬仰孔夫子了,他要是知道的话,到时候跟我生气的。”
旁边的人听了之后无不鄙夷之。
好家伙,谁不知道霍海就喜欢拿孔夫子扯虎皮拉大旗啊,他什么时候敬仰孔夫子了。
倒是平时言行中总是尊敬孔夫子,实际上干的事儿,桩桩件件不都在挖儒家的祖坟?
儒家祖坟里不就是孔夫子?
不过却没人能反驳,毕竟表面上真没人能挑出毛病来。
一群人往前走,走着走着,刘彻看着入主院的门上,贴着两张竖着的红纸,红纸上写着字。
刘彻也学了简体字,认识上面写的什么。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是这么断句的吧?”
旁边的张欧:“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咦,这左右两张纸上写的字,读起来倒是有一种特别的韵。”
刘彻却笑了:“这小兔崽子。”
刘彻还不知道霍海么,确信霍海写这个只是为了装逼,为了展现自己出口成章,字上写的绝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什么家事国事天下事,他分明是早睡晚睡天天睡,睡睡迷糊。
霍去病解释:“哦,二弟说,这是他和司马公新研究出来的玩儿法,和之前的成语、诗句、歇后语一样,这个叫做对联。”
“对联就是要上下两句互相对仗,又叫做楹联,对偶。”
“正常情况下,大家口头玩儿玩儿就是一个人出上联,一个人对下联,要求上联有什么奥妙有什么规则,下联就必须对得上。”
大家还没理解。
霍去病:“比如,上联如果一整个所有字的部首都一样,那下联的部首也得一样,如果上联关键字都是五色,那下联关键字就可以是五音,如果上联是一语双关,那下联也必须一语双关。”
刘彻反应了过来:“哦?这么说起来的话,倒是有点意思,比写诗更有互动性。”
“不过这红纸贴在门上,看起来就像是桃符了。”
桃符起源于秦朝时候,是挂两个牌子在门上,写着两尊神的名字。
这东西一直到唐朝时,分解成了两部分,门神直接画出来贴在门上,而字变长,变成了对联。
霍去病:“哦,霍海说,这平时对的对联,也可以专门用来说吉祥话,就可以写在红纸上,贴在门上喜庆,专门过年的时候贴,叫做春联。”
“霍府其他院子贴的都是吉祥话,这一对对联是要贴在他的小院门口的。”
“不过我感觉这对联比单纯的春联更有意义,加上他今天及冠要在主院举办,就把这对联挪到了主院来。”
大家恍然大悟。
吉祥话大家熟悉,上一次霍海和东方朔表演相声,不就说了很多吉祥话么,吉祥话写对联,这还不简单?
队伍第二排,东方朔看向对联,若有所思。
最近这些日子东方朔闷头学外语,都学傻了,毕竟是真学外语。
看到春联,东方朔想要换换脑子了。
走着走着,东方朔:“好香啊。”
旁边的董仲舒:“有没有搞错,我们进院子就闻到香味了,你现在才闻到?香味才飘上去是吧?”
东方朔哈哈大笑:“都闻到了怎么没人说呢?”
谁好意思说?大家毕竟都是大贵族大官,要脸的,闻到香味也不能说,搞得别人以为自己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东方朔就不在乎这个,直接说了出来:“这香味可以啊!”
刘彻笑眯眯:“你们不知道吧,霍海发明了一种新的烹饪方法,叫做炒。”
“为了炒菜,还发明了炒锅,这炒锅用来煎炸烹煮就比以前的锅方便多了,所以现在长安炒菜已经流行起来了。”
“你们最近可能太忙没关注,长安城的炒菜馆数量也不少了。”
刘彻上一回在煤矿的年会上,吃了炒菜,就把御厨派到霍海这儿跟霍海的厨子学了。
不过其他人消息晚一点儿。
长安城开始风行炒菜也是没几天的事儿,这些大官假期少,当值期间哪知道这些。
东方朔:“那有口福了!”
院子里人越来越多,霍海才走出门来。
霍海刚出来,卫长公主就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了。
刘彻一看,好家伙,朕来了半天了也没见你出来,青珂一来你就出来了是吧?
霍海看到卫长公主就迎了上去:“这是什么啊?”
卫长公主眨了一下眼睛:“送你的生日礼物。”
霍海小声:“能打开吗现在。”
卫长公主点了点头。
霍海把纸盒子放在高桌子上,直接提了起来。
这纸壳子盒子还是造纸厂的特产,还没有大规模生产,所以没有流传开。
不过牛奶厂那边已经开始要使用这种纸壳盒子了,卫长公主用这个当然是定制的。
打开后,霍海就看到一个样子很不错的蛋糕。
上面还有一些水果,都是南方产的,估计是快马加鞭运过来的。
蛋糕上面写着霍海生日快乐。
这很明显是卫长公主亲手做的,霍海看向卫长公主:“谢谢!我很喜欢。”
刘彻探头:好好好,女儿第一次下厨,吃饭的不是朕。
卫长公主拿出蜡烛:“来许愿。”
霍海:“晚上许愿吧,现在天亮着点什么蜡烛。”
蛋糕这种食物已经在长安算是传开了,目前不少高门大院的子弟过生日都会去定蛋糕。
毕竟太子过生日就吃蛋糕,大家当然跟着学。
而长安城开的蛋糕店其实也不少,都已经好几家了,虽然普通人还没来得及享受到,但王公贵族们对于这个还挺熟悉的。
不过,公主亲手做的蛋糕,大家还是争相围观的。
刘彻一听,这狗东西还想拉着卫长公主等晚上独处?
“霍海,现在人多,你就许愿吹蜡烛,然后分蛋糕呗?”
张欧东方朔等人:“对啊对啊,我们也吃点!”
霍海:“这蛋糕这么小,人这么多,怎么分啊?”
霍去病:“怎么分?当然是先来的先有,后来的就没了。”
“这先来的也要仔细的分,陛下占大头,你过生日占大头,别的嘛,几位老大人一人吃一块儿就对了剩下的不多了,就一人意思一点吧。”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去病。
你最好说的是真分蛋糕。
霍海思索了一下:“按理说及冠礼的规矩还是那套老规矩,不过现在长安都变了摸样,规矩也不能老是那一套。”
“那就从切蛋糕作为第一环节吧。”
“邀请宾客入座,放炮!”
刘彻先入座:“让他们入座吧。”
王内侍大声宣旨,其他人立刻在各自的位置坐下了。
此时,张灯结彩的院子里靠近门的地方,张立和葛楠把一卷鞭炮摊开,点燃了火。
“噼啪~砰砰~!噼啪!!”
鞭炮炸响,不少人吓一跳。
陈管家超大声:“鞭炮一响,黄金万两!”
“吉时已到,宾客就位!”
有鞭炮的声音在,所有的喧闹都变小了,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陈管家立刻开始走流程:“霍家二公子霍海及冠,霍家主家霍仲孺老大人在老家平阳享福,所以由霍家大公子骠骑将军霍去病主持及冠仪式!”
“主家恭迎陛下,陛下万岁!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万福!恭迎卫长公主殿下,殿下……”
“恭迎各位宾客。”
“先请二公子切蛋糕!”
此时后方不少人看着蛋糕眼馋。
“眼馋什么,又不是没吃过蛋糕,出去店里定一个不就完事儿了。”
“你懂个屁,你那是什么蛋糕?什么盘子装的?什么料?这是什么蛋糕?什么盘子装的?什么料?”
看看那蛋糕下面点着的车轮那么大个白玉一般的盘子。
看看这冬末蛋糕上的水果干果果仁。
看看这尺寸。
更别提这是公主殿下亲手做的了。
但这话说起来总让人觉得有点不对。
“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到蛋糕。”
旁边的人,笑了笑:“现在刀在霍海霍二公子手里,霍二公子分蛋糕,你要是地位够尊崇本事够,自然分得到。”
“哦?地位不说,有本事也能分?”
此时,霍海先把蛋糕给自己留了一份,给刘彻一份,太子一份,公主一份。
然后是自己的大哥三弟各一份。
此时,霍去病未过门的妾室挺着个肚子在很远的一桌坐着,霍海也切了一小块,让项绪送过去。
宾客的注意力就全部挪到了她身上。
霍去病大声:“我儿子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到时候再请大家喝酒吃肉。”
现场一片恭喜声。
然后霍海又切了一块递给霍光。
霍光端着蛋糕去找小琪去了。
长安所有富人贵人几乎来了大半,今天在宴会上,能分到蛋糕的任何人,都是风云人物。
所有人都注意着那个穿着普通的小女孩。
“这小女孩又是谁?”????“不知道,但剩下的蛋糕不多了,能分到的都是大人物。”
接下来,司马相如,雷林分到了蛋糕。
赵破奴、梅黑夫、卜式、陈安、杨连成这些人坐在一桌,所有人都分到了蛋糕。
“那个人是鹰击将军赵破奴,骠骑将军的得力助手,也是霍海的合伙人,据说他手握百分之一的同关煤矿,是同关煤矿几大大股东中股份最少的,但也是小股东总股份最多的。”
“这人是梅黑夫,别看他样子普通,却是同关煤矿真正管事的人,手下控制着五万矿工三万车夫,手握年百亿的资金流,只要他一声令下,同关的粮价马上就就能暴涨百倍,同样的只要他看中了你家的产物,无论是粮食还是菜还是肉,无论你养了多少,一句话就给你全部买空,无论多少都不够同关煤矿吃的。”
“哦?这是个大人物,如果和他合作,发财岂不是轻轻松松?”
“废话,别说合作,就算是他指头缝里流出来一点,都够你我吃十辈子了!”
“看到这个人没有,治粟都尉卜式,现如今长安周围有百分之三十的土地都在陛下和霍海手里,其中有百分之二十是他在掌管,他主要经营的是牧场,现在流行长安的无菌牛奶,羊奶,奶制品,还有羊毛都是他在掌握,听说新的一年他要让手里的绵羊数量翻六倍以上,扩大养殖规模。”
来参加宴会的人中有一个贵族属国羊产量特别大:“哦?他吃得下一万只吗?”
旁人鄙夷:“一万?三十万!”
“嘶!”
“小声一点,我听说草原上有两个匈奴王都已经得知羊毛值钱了,想方设法想要联络上卜式,不过不知道霍公子做不做这个生意。”
“这个人是陈安,鲁班传人,现在的技术学院副院长,现在长安城这些稀奇古怪的产物,都是他培养的匠人制作的。”
“有什么了不起?”
“正院长是陛下,另外一个副院长是霍公子。”
“靠~打扰了,的确了不起。”
“这个人是杨连成,皇家研究院的副院长,我听人说研究院里面那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什么飞天遁地,什么力大如牛,那些研究都能做到,这人传闻是隐墨钜子,不过没有证实。”
有些人讨论时,看向了儒家的人,特别是董仲舒孔安国他们。
董仲舒装作没看到这些目光。
孔安国有很强的挑衅意味的眼神,但并没有发作。
等这些自己人分完了,霍海才开始切很小块的,送给在场的参与了投资的大贵族大官员。
同样是九卿级别的两千石级别的官员,有些人因为有商业投资,就拿到了蛋糕,就算和霍海不对付,也拿到了,比如李敢李广。
但有些人,和霍家关系不错,但没有投资,就没分到蛋糕。
比如左将军公孙贺的左右手,按道理是霍家亲戚,但这位就没有分到蛋糕。
所有人都关注着分蛋糕的动向:“这些拿到蛋糕的,都是在长安县或者长安城有大商业投资的,或者加入了长安大街项目的,看样子分蛋糕是有用意的。”
等这些人分完,还有个人分到了蛋糕大家都很意外。
一份蛋糕放到了董偃面前。
长安城谁不知道当初霍海拿着剑追杀董偃?
还放出话自己要封侯,然后杀董偃,以侯爵抵罪?
董偃端到白玉一般的小盘子,看到上面的蛋糕,抬起头朗声:“霍海,我祝你大富大贵,但大庶长的爵位就不错了,不要封侯了。”
很多人都在笑。
董偃这算是以开玩笑的形式发泄不满了,但不满的同时也感谢了,毕竟是祝愿了霍海大富大贵的。
霍海继续切蛋糕:“我肯定会封侯的,不封侯之前你要是不烦事儿,我就不找你。”
董偃:“未见得谁先封侯。”
最终,一个大蛋糕全都分了出去。
院子里桌子太多了,因为第一次有大规模的合桌,所以很多不认识的人被安排在了同一桌。
还没上菜,其他人看着分到蛋糕的人,是非常羡慕的。
很明显,这些分到蛋糕的人,都是长安的风云人物,别看有些人手里分到的蛋糕小,就一颗枣子大小,还不带奶油。
但能吃上这一口,那在长安就是一口唾沫一口钉的大人物!
同桌,不少人都看着一个衣着朴素的人,恭维:“这位兄弟,既然能分到蛋糕,必然是人杰啊!”
吃蛋糕的张立笑呵呵:“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方士罢了,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制作出了一些火药而已。”
其他人听到是药:“哦??看来这种药一定很厉害!”
张立点头:“是有点厉害。”
同桌的人都来了兴趣,什么药这么厉害:“治什么的?”
张立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治……百病?治恐惧症。”
死了自然什么都治好了。
一群人也是啧啧称奇。
蛋糕都吃完了,霍去病才起身,端了一碗酒:“诸位,酒好但不要贪杯,这种酒是我们霍家专门酿造的高度蒸馏酒,你们喝惯了那种米酒,不适应这种烈酒,最好少喝一点。”
一群人都端起了酒杯。
霍去病:“当初在草原上,我有一壶酒,不够所有人分,我就把酒倒进了泉水里,所有将士共饮,一举拿下了草原,后来那儿就建立了酒泉郡。”
“今日,酒管够,诸位痛饮!”
“当日,一壶酒打下诺大酒泉,今日千壶酒,大家共饮之后,发展经济,让大汉越来越富庶,到时候咱们兵锋所向,千国万国!”
“来!”
不知道什么是烈酒的人,当这是米酒,直接灌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
不少人脸都憋红了,硬生生憋下去了这一口酒。
看霍去病一脸自在的哈哈大笑,由衷佩服。
好男儿喝烈酒,驰骋天下,英雄也。
霍去病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宣誓主权的话,但话里话外那意思,都是让在场的人跟着霍海一起混,日后肯定有好处,就跟当初打下酒泉的将士都得到了赏赐一样。
霍去病:“大家都知道我二弟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文章写得好。”
全场哄笑。
谁不知道那是霍家的种好啊,真是你霍将军教的那不给教废了?
霍去病:“不过这小子为了咱们大汉百姓能够富庶,所有时间都投入在了带领大家致富上。”
熟悉的人忍不住翻白眼,不熟悉的人都佩服霍海的辛勤。
霍去病:“我好说歹说的说啊,说你及冠,不写文章吗?终于说动他写了一篇文章。”
“大家听听吧。”
霍海放下碗站了起来。
现场不少人也是来了兴致。
要说文章,古今能和霍海比的,也就是一个屈原,一个司马相如。
就算条件放宽一点,那也就是还有个贾谊、庄周。
好久没看到好文章了,有些人心里还真就痒痒。
霍海起身后笑眯眯:“我这篇文章,是送给我自己的,也是送给在场所有人的,也是送给我即将收下的学生的。”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霍海刚及冠,就要收学生了?
虽然不是收弟子,但感觉也差不多啊。
这人是谁啊?
霍海:“我那学生是宣平侯张欧的儿子张坐,张欧这家伙虽然不是个好父亲好侯爷不是大汉朝的好官,但却是一个好父亲,给他儿子找了我这么个好老师。”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没办法,张欧的事儿太出名了,想不知道都不行。
如今张坐被霍海收为学生,是不是说,张欧那边要出处理结果了?
张欧抵罪,削去爵位?事后张坐封爵?保住这一脉?
所有人都若有思索。
丝毫没有注意到霍海在疯狂自卖自夸。
霍海笑眯眯的掏出一张纸。
很多人都能透过纸背面,看到这文章不长。
霍海:“【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所有人都看向了霍海,眼神中各有各的思考各有各的想法。
伯乐?千里马?
“【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食马者不知其能千里而食也。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且欲与常马等不可得,安求其能千里也?】”
在场不少人是知道第一位伯乐的故事的,都在思索霍海写这篇文章的用意。
霍海继续:“【策之不以其道,食之不能尽其材,鸣之而不能通其意,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马!”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
所有人还在等后续,霍海已经笑了笑收起了纸:“《马说》。”
“完了?”刘彻疑问之后才开始回味。
这文章果然精彩,虽然短,但是真的厉害。
千里马,伯乐。
现如今,谁不是喜欢千里马?就算刘彻自己都喜欢千里马。
刘彻已经找了三波人想办法搞到汗血宝马了。
但是霍海却独树一帜的说,千里马常有,千里马到处都是。
缺的是伯乐。
而更关键的还是那句【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卫青喝了一口酒才放下空酒杯:“我也养马。”
所有人都看向了卫青。
卫青:“我不知道我养的马中有没有千里马被我遗漏的。但我只知道,如果当初不是陛下,我一辈子都是养马的。所以陛下就是我的伯乐。”
所有人都点头。
卫青,大汉战神。
如果不是卫青,还没有人能打败匈奴,谁知道现在边关是不是日日被匈奴威胁?
但就算是卫青,当初也只是个马倌,根本没人知道他日后能做大将军。
如果不是陛下遇到了卫青,那卫青依旧是马倌,大汉就缺一个大将军!
很多人都突然思索一个问题。
天下千里马多了去了,只是没人发现。
那天下人才是不是也多了去了,只是没有人发现?
这些人才没有得到好的教育,没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最终混在了劣马之中,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
其实霍海之所以要写这篇文章,就是为了让人去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但王朝稳定下来后,贵族们逐渐觉得,自己才是人才,自己身份尊贵,普通人他学个屁,普通人他能学出什么来?能干出什么来?
这思维已经形成,并且根深蒂固。
还有,听到《马说》的人,会不会自我发现自己是千里马,然后认真学习,最终成才?
这篇文章是双向的。
伯乐和千里马,是很值得深思的。
霍海:“这篇文章叫做《马说》。”
“我写他之前还有个故事,研究院不少人在研究如何秘密行军,其中就有一个研究方向是如何挖出无烟但有猛火的无烟灶,用来行军做饭,不在草原上被敌人发现。”
“就有一个人,他搞的无烟灶,浓烟滚滚。”
所有人都听笑了:“哈哈哈哈!”
做无烟灶浓烟滚滚,这不废物么?
霍海:“我把他从无烟灶研究组,调去了烽火台通讯研究组。”
现场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了喉咙。
是啊,无烟灶做出来浓烟滚滚,说明他不是做无烟灶的人才,但他是放烽火的人才啊!
知人善用!
霍海笑着:“张坐这小家伙,虽然脾气大,杀心重,喜欢口不择言,不尊他人。”
“但!我就觉得他非常适合做使臣。”
“我收他为学生,然后送他去孔子学院学外语,未来未必不能成为知名使节,留名青史,让家族门荫!”
所有人都愣住了。
张坐这小孩顽劣大家都是知道的。
但是大家还真没意识到他适合做使臣。
只是……别人做使臣都是牺牲自己一个人,为全家族谋福利,为大汉谋福利。
但这位张坐,可是吕后后裔啊!他是应该享受福利那个人,是整个家族的受益人啊!
如果他成了使臣……
但是,在场的人又都觉得,做使臣是个最好的差事了,真被培养成使臣,那就出息了!
所有人都觉得哪儿不对,但又觉得哪儿都对。
张坐,就不能成使臣了?
他脾气又差,又易怒,又张狂,最适合去当使臣,只要惹毛了敌人,敌人把他杀了,那咱就出兵占领对方……报仇。
咳咳。
不挺合适的吗?
现场,唯有一个人脸色一变。
御史大夫张欧马上就意识到,霍海玩儿真的。
自己的策略被破了!
是,张坐是吕后最后血脉,是应该受到保护,贵族之位不应该丢掉。
但,如果他成为使节,为大汉奉献生命,又有什么不好?!
没有任何一个贵族会觉得这有什么毛病。
就算血脉问题……大不了你张坐出使之前生个儿子好了。
十三岁就能结婚生子了,十五岁出使也不迟。
张欧盯着霍海,他没想到自己的策略这么轻松就被破了。
霍海在台上收起了纸,看了看台下。
什么阴谋诡计,无论如何调动任何人的情绪,引动舆论,都没办法在一件事情上从中作梗。
那就是为国效力。
无论因为什么,为国效力总是对的。
如果不为国效力,那什么都是错的。
在如今的时代下,为国效力那是需要争取的荣誉,就算是在背后以利益在天平上衡量的贵族,也没法说这有毛病。
不只是没法说,甚至都没法这么想。
因为大团体利益是基础,别的都是内部矛盾。
再怎么吕后的一支,要原始股份代表者。那也是内部的分利,在外部没有争取到利益之前哪有利益可分?
霍海下台后,不少人都觉得霍海给张坐找的路子是个好路子。
你看,我就是知人善用的伯乐,给张坐这孩子找了个好归宿,他还得感谢我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