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有点烫烫。

    热过头了。

    梁帅豪喜得外公一个白眼。

    吐了吐舌头。

    热粥的时候正好有只蟋蟀路过，他去捉了捉，可惜没捉到，给蟋蟀跑掉了。

    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想熬浓一点，热久了，水少了，粥就稠了。”

    程国强被他说服了，也有点自豪。

    他的小外孙，才6岁，说起话来有条有理的，都是他教的。

    有点意思。

    白粥烫，怕烫到妹妹，顾寒把程国强的蒲扇借走了，摇一摇，摇一摇，把粥扇扇凉，再喂程心。

    程心饿得着急，嘴巴一直张着，啊啊啊的，看得顾寒想笑。

    铁勺子接触瓷碗，发出清脆的声音，每一勺都把最顶上薄薄的一层舀起，加上一点小菜，喂给程心吃。

    咸烧白泡在稀饭里，给稀饭降了温，也给自己升了温。

    程心吃了满满一大碗。

    吃到好吃的东西，就摇头晃脑的，连带着小木凳子都摇来摇去。

    顾寒看着就想笑。

    让她自己玩。

    自己进了厨房，想洗碗，但是有点矮，够不着水龙头。

    程国强指着台子说：“就放那，别洗，才几岁，不用你洗。”

    顾寒只好放弃洗碗的想法。

    虽然没洗成功，但这个举动就让程国强心情舒畅。

    看看这三岁多的小妹妹，给他照顾得多好啊，脸上，手上，干干净净的。

    再看那个亲表哥……

    程国强望向了院子。

    梁帅豪终于抓到了蟋蟀，在院子里跟蟋蟀比谁跳得高呢。

    程国强无语。

    行，也算运动的一种吧！

    增强了体质，也是好事。

    -

    程心睡饱饱吃饱饱，就黏着哥哥，跟在顾寒身后，走来走去，像一条小尾巴。

    梁帅豪心想，要是有个妹妹黏着他，那他什么都干不成了。

    于是有点佩服顾寒，不愧书读得多，脾气好，坐得住。

    顾寒有些无奈。

    不知道程心午睡怎么会梦到他被人打破头？

    这么血腥，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梦到。

    而且他的确被打破过头。

    “奶奶回来了！”程心小跑到矮矮的围栏边，指着远远的地方，糯糯地说。

    蜿蜒曲折的路上，远远的，有一个黑点，顾寒也凑到程心身边看了看，的确是万芳回来了。

    只是看她背上……

    看来她把那个小女孩也带回来了。

    没过多久，万芳就背着小女孩进了院子，进去之后就把她放在地上。

    小女孩人是清醒的，此刻看到陌生人，还有些怯弱，躲在万芳身后不敢说话。

    “奶奶！”程心小跑着扑过去。

    “哎哟，心心，肚肚饿不饿？”万芳笑眯眯地把她抱了起来。

    程心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皮，发出结实的声音，她摇了摇头：“肚肚不饿哟，心心吃饱饱，哥哥喂心心吃饭饭！”

    万芳像是有些惊讶，没想到顾寒这么小，就会喂妹妹吃饭了。

    她看了顾寒一眼，笑道：“顾寒是个好哥哥。”

    梁帅豪赶紧举手表功：“外婆！粥是我热的！”

    万芳笑着瞥他一眼：“是是是，你最懂事。”

    梁帅豪嘿嘿地笑了。

    看到万芳身后的小女孩，他问道：“外婆，你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万芳故意逗他：“给你带个小媳妇。”

    梁帅豪惊了，赶紧跑开：“我不要媳妇，我不要媳妇！”

    他都听大人说了，谁不听话就有老人说娶个媳妇有人管着就听话了。

    他才不要有人管着！

    惊慌的样子倒是把大家逗笑了。

    顾寒莫名开始思考梁帅豪喜欢的类型。

    联想起了秦芳菲，毕竟他可是她的舔狗大军成员之一。

    然后又不由得看了一眼白昕。

    说实在的，白昕和秦芳菲眉眼上是有相似之处的。

    不然前世也不会在秦芳菲出国之后，被傅渝琛当成替身。

    只是因为毕竟是在酒吧里认识的，不过是个卖啤酒的女孩，白昕是不被傅家也不被傅渝琛认可的。

    顾寒那时候一心只想要提升实力复仇。

    就好像上学一样，他在那里悬梁刺股地学习，有一批富家子弟却只想谈恋爱，他是很不理解的，也不关注。

    这些关于谁爱谁，谁是替身之类的八卦，都是王景润在他耳边叨叨的。

    不过他在查池婧婧的时候，是有了解到一点关于白昕的事情。

    池婧婧是保姆的孩子，白昕是池家夫人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被调换了，保姆也把真的池家千金送回了老家。

    这些他都不感兴趣。

    查到了池婧婧找人打他只是因为替女魔头出头，就没有再查下去。

    只是暗地里将池婧婧在学校霸凌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池家为了名声，不得不抛弃这个假千金。

    之后顾寒就没再管他们那些富家子弟的事情。

    他那时候疑惑的是，女魔头好像暗地里在操作，想让自己娶白昕。

    她似乎是想让他卷进白昕和傅渝琛的虐恋情深里面。

    他觉得很奇怪，他跟白昕根本就不熟，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他们的感情，关他什么事？

    而且他要跟谁谈恋爱，跟谁结婚，关她什么事？

    不过本着只要是女魔头想做到的事，绝对是对他不好的事，他绝不能让她如愿的心理……

    他让人把女魔头架上了婚礼。

    看她气到崩溃，他就开心。

    只是没想到，会死。

    ……

    思绪抽离，顾寒抬头，对上白昕怯弱的目光。

    想起池婧婧那嚣张跋扈的模样。

    给丑恶的基因赋予钱权。

    便滋长了罪恶，给罪恶开了通行证。

    那如果钱权都没有了呢？

    顾寒突然间想。

    如果这时候就让白昕回到池家，让所有的事情提前回归正轨，那会怎么样？

    池家那样的家庭，如果付出了十八年的金钱和精力培养一个孩子，肯定会舍不得抛弃。

    但是如果才五年呢？

    他记得池婧婧跟他是同龄的。

    顾寒微微勾了唇角。

    他相信池家会选择及时止损的。

    注意到顾寒的眼神，白昕把身体更贴近万芳了，遮住了他的视线。

    这个男孩子……

    感觉好可怕……

    程心看到白昕躲在奶奶身后，好像可以玩抓人。

    然后就在万芳腿前面，抓着她的裤腿，向她背后探头，眯眯眼吐舌头，做出了一个根本不可怕的鬼脸。

    “哇！”

    白昕呆滞了，不知道自己应该给出什么反应。

    这是在干什么？

    她微微挪了脚步，程心也挪了脚步。

    两个人开始抓着万芳的裤腿，以她的腿为圆心，绕着她转圈圈。

    程心一开始做鬼脸，后面就只笑，“咯咯咯”的，笑声清脆，像铃铛一样。

    白昕脸红红的，一开始她有点害怕，但是程心抓住她之后，并没有生气，或者打她，而是说：“该你抓我啦妹妹！”

    她才知道，原来程心是在跟她玩呢。

    玩了好一会儿，万芳拽着自己的裤腰，哭笑不得：“别玩了，裤子都给你俩拽掉了！”

    两人一人被打了一下屁股，以儆效尤。

    不重，很轻，一点都不疼。

    打白昕用的力气更轻一点，就碰了一下，因为她身上还有伤，而且不是自家的孩子。

    程心一点不怕，捂着嘴巴嚯嚯嚯地笑。

    白昕捂着屁股，小脸通红，害怕自己做错事了，但是不疼，比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打的都轻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