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开始了。

    他们占领了四块垫子的位置，刘梦瑜侧躺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抖着腿，另一只手夹着空气烟，嘟着嘴巴吹起，吞云吐雾，拧着一边眉看着李冬冬。

    李冬冬震惊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亲爸。

    刘梦瑜看他呆呆的样子，踹他一脚：“做饭啊。”

    李冬冬莫名其妙被踹，气得胖脸通红，抬手就想揍她，叉着一边腰，一只手指她：“我才不做，谁爱做谁做去！”

    刘梦瑜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演得挺像的嘛。”

    李冬冬手一顿：“……”

    收回手，莫名其妙就坐在那里红着脸炒起空气菜来。

    还是第一次有除了他家里人之外的人夸他。

    程心认真地趴在门口（划线的）地上，顾寒坐在她旁边，看她乖乖的，于是抬手摸摸她的头。

    很符合人设。

    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爬起来，整个人直挺挺又懒洋洋趴到他腿上。

    顾寒：“……”

    他想起家里小草莓懒洋洋趴在程心腿上的样子，沉默了。

    于是把腿伸直让她趴，免得压到她肚子。

    李冬冬和刘梦瑜还在吵架。

    李冬冬一边炒菜一边说：“看你那死样子，懒成猪了！”

    刘梦瑜一边抽烟一边说：“叫你做个饭叽叽歪歪的。”

    李冬冬看不得顾寒这么悠闲：“生你个死小子都白生了，只知道坐在那里玩！”

    说罢，李冬冬一愣，突然感受到了这个游戏的快乐。

    他居然可以光明正大地骂顾寒还不挨打了！

    这游戏还挺好玩，嘿嘿嘿。

    顾寒拉着程心站了起来，往外面走。

    刘梦瑜一下坐了起来：“你们去哪啊？”

    顾寒牵着程心说：“遛小狗。”

    李冬冬很气，叉着腰说：“要吃饭了！”

    顾寒平静且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个叛逆的儿子。”

    刘梦瑜&李冬冬：“……”

    他们走之后，李冬冬看向刘梦瑜，疑惑地问：“胖梨是啥？”

    刘梦瑜白他一眼：“你没有文化，我要休了你！”

    李冬冬：“……”

    “遛小狗”的顾寒带着程心逛了一圈学校，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回来。

    期间小姑娘因为捡了一根树枝，一块鹅卵石，而获得了一块，一块大白兔糖的奖励。

    刘梦瑜坐在程心旁边，看到她双手叠放在桌上，挺直腰杆，端正坐着，大眼睛乖乖地看着老师，闭着嘴巴，嘴里嚼嚼嚼嚼嚼嚼个不停。

    一股奶香味。

    小声问：“程心，你在吃什么呀？”

    程心小声说：“是哥哥给的奖励！”

    一说话，奶香味更浓了。

    刘梦瑜一脸羡慕。

    早知道她也当“小狗”了，居然还有大白兔奶糖吃！

    中二班老师：“……安静哦小朋友们。”

    太过分了，吃东西就算了，还说小话。

    回到家，树枝和鹅卵石被顾寒放在书架上，跟草莓积木小蛋糕和爱心珍珠小手链放在了一起。

    -

    升上了中班。

    就要开始学习了。

    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也开始有了作业。

    有时候是一个点写一页，有时候是一个横写一页，还有要写阿拉伯数字0-9。

    丁姨很轻松。

    因为顾寒自动自觉地接了这个小老师的工作。

    小姑娘坐在座位上，写一笔，就玩玩笔，玩玩橡皮擦，玩玩头发，玩玩手指头，玩玩小裙子，天马行空地说很多话。

    写着写着，她指着自己的本子，天真地看向顾寒：“哥哥，你看我写的‘0’像不像李冬冬？”

    顾寒看过去，一个圆圆墩墩的“0”跃然纸上。

    顾寒：“……”

    他咳了一声：“像。”

    小姑娘得了肯定，开心地又写一个“0”。

    再次抬头看向顾寒，一脸期待：“哥哥，你看这个‘0’像不像缺牙哥哥？”

    顾寒看见一个有棱有角的长方形“0”，有点看不出哪里像付世康，他瘦瘦的，也不矮不方。

    他问程心：“为什么像他？”

    小姑娘眯着眼睛，对着顾寒龇着牙齿。

    顾寒疑惑地看她。

    突然福至心灵。

    两颗牙空的，可不就是一个长方形吗？

    顾寒：“……”

    他彻底无语了。

    敲了敲桌子：“好好写，写好看点，写得跟老师一样就有奖励。”

    程心这下来劲了，杏眸睁得大大的：“什么奖励？哥哥，会有什么奖励？”

    顾寒从裤兜里抓出一把独立包装的坚果果干蜜饯放在桌子上。

    之前给了她两次糖果之后他觉得不能总让她吃糖，于是裤兜里的小糖果换成了草莓干，芒果干，葡萄干，蓝莓干，开心果，杏仁。

    果干蜜饯是他买了水果让丁姨做的，再用真空密封起来，坚果直接两颗一小包，也是密封的，做了两大盒在他房间，每天裤兜里揣一把，沉沉的，有时候顾寒都觉得裤子往下坠，提裤子的次数与日俱增。

    “哇！”看到那么多的果干蜜饯，程心拿着笔，眼睛都亮了，“好多呀！”

    她看着本子说说：“写一个，就给我两个……三个吗？”

    伸出两个手指。

    随后抬头，期待地看向顾寒，眼睛亮晶晶。

    顾寒：“……”

    还挺会做生意。

    “不行。”顾寒忍痛拒绝了程心的要求，“写一行才能拿一个。”

    一页有七行，一行有八个字，要是写一个就能拿三个，她就吃得太多了。

    “ 啊……”小姑娘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失望。

    顾寒还想说两句好话。

    程心伸出手指指着本子，数了几行：“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开心地指着最后一个：“那我写到这里，就有七个吗？”

    这样的问题就是成交的讯号。

    顾寒连忙说：“对，写到这里，就有七个。”

    小姑娘快乐下笔。

    写了三个，又想说话，顾寒拿出手机，调到秒表的界面，开始计时：“让我看看妹妹写完这一页要几分钟。”

    程心看不懂时间，但是她看得到手机上的数字不停地在跳。

    这激起了小姑娘的好胜心。

    她开始奋笔疾书。

    好不容易写到了最后一个字，她赶紧说：“哥哥，快停，快停，我写好了！”

    顾寒按了暂停，截屏记录了程心的成绩。

    25分钟。

    他抹了抹一头不存在的汗。

    25分钟，他能写完两本。

    不过，这毕竟是不满四岁的孩子，是真的刚开始认字不久的小孩，跟他这种新瓶装旧酒的人怎么能一样？

    这么想着，顾寒感觉很欣慰，让程心挑了7个蜜饯。

    程心挑了4个草莓干，3片芒果干，拿在手里喜滋滋的，她没有马上吃，非要哥哥给她找个盒子，她要“存钱”。

    她听缺牙哥哥说，他有一个存钱罐，以前零花钱很多，一百块一百块塞进去，后来存钱罐的钱被妈妈取出来了，说要拿去救爸爸。

    缺牙哥哥很开心，因为那是他第一次为爸爸做事。

    后来零花钱变得很少，他就一块钱一块钱塞进去。

    他说那是存钱。

    程心也想要为爸爸做事，想要为妈妈做事，想要为哥哥做事，想要为姨姨做事。

    她也要“存钱”。

    顾寒也不嫌麻烦，反而很开心，真的给她找了个塑料大口的罐子，让她可以放蜜饯糖果进去。

    还表扬她，额外奖励了一个摸头。

    程心很高兴。

    哥哥说她学会了“专心”和“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