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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子脚下,胆大妄为
    火光冲天,整个上京都随之关注起来。

    来的官差和府兵一波又一波,有救火的,有拿人的,有要找自家老爷的。

    还有过来的大臣带着家中仆从赶来维持秩序,结果发现同僚狎妓,立刻斥责起来,表示明日要上朝弹劾,对方好话说尽的求情。

    姜泽没有现身,而是找到先前在院里见到的那个小男孩,给他穿上衣裳,直接带他去宫门口敲了登闻鼓。

    随即便惊动了佑宁帝,当即派了太子过去。

    太子带着御林军到云香楼,直接将一干人等尽数拿下,疏散围观的百姓,才渐渐平复这场闹剧。

    云香自问在上京这么多年,见过无数的风波。

    但没有一日,是像今日这般,直接被锁链加身,眼睁睁地看着云香楼被掘地三尺搜查。

    她想到放在自己枕头底下暗盒中和王府来往的密信,想到自己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王府的印章,想到那些写着朝廷命官癖好的册子。

    而这些,就当着她的面,统统被太子的人,给搜了出来。

    “天子脚下,真是胆大妄为,带走!”

    “是!”

    姜令芷远远地看着,混乱趋于平静,云香楼烧成了一摊废墟。

    她放下车帘:“可以了,回去吧。”

    事情已经闹大到这个程度,必然是捂不住的,宫里的事情她没法插手,就只能指望着姜泽了。

    孟白点点头:“是。”

    ......

    另一边,瑞王府也随之乱了起来。

    瑞王满脸惊愕:“什么,太子亲自带人去查封的?”

    来传话的正是瑞王府的长史付远,此刻他满脸焦灼:“是!带着御林军去的,将云香楼翻了个底朝天,只怕是云香那丫头手上的东西,全被查出来了。”

    云香是他的亲妹妹,王爷又是他的主子,这件事他于公于私,都急得不行。

    而瑞王听了,只觉得眼前一黑。

    好好的,云香楼会着了火,连带着出这么大的乱子?

    真是让他猝不及防。

    瑞王妃多少也知道那云香楼里头不干净,不由得着急起来:“王爷,这可怎么办啊?”

    “不要惊慌,”瑞王猛地咳嗽了几声,努力保持着镇定,“天还塌不下来。”

    这些年来,他一直苦心经营。

    在佑宁帝眼中,他就是个风雅无害没有野心的闲散王爷,若是今日从云香楼里搜到些什么东西,那自己多年努力岂非是要前功尽弃!

    决不能让这件事牵连到自己。

    眼下这个麻烦是不小,但是要过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本王这便进宫去见太后!”瑞王很快想了法子出来。

    瑞王的生母是先帝的继后,当今的太后。

    而佑宁帝和长公主则是先皇的元后所生,可无论如何,总有个孝字压着,佑宁帝总要给太后几分面子。

    就算这事捅出来,最终也只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渐渐放下心来,继而又死死盯着付远:“想法子,给你妹子递个信。”

    瑞王眼神阴狠,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付远于心不忍,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亲妹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但他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一咬牙应了下来:“是。”

    瑞王一开始的那份震惊和愕然已经慢慢平复,他拍了拍瑞王妃挽着他胳膊的手:“你照顾好灵舒,等本王回来。”

    “好,好,王爷放心。”

    ......

    彼时,姜泽正跪在养心殿里,向佑宁帝陈情。

    佑宁帝今年四十三岁,素来勤政,为着国事烦忧,眉心更是蹙起两道深深的沟壑。

    平素他就觉少,今夜好不容易入寝,又被这些琐碎烂事给吵醒,更是浑身带着难言的怒火。

    姜泽望着黄袍加身的佑宁帝,郑重道:“皇上,臣受景弋所托,查证他被劫杀一事,从国公府的账册上寻到线索,一路查到云香楼。此事背后,或与瑞王府有关。”

    “你说谁托的你?”佑宁帝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听错了。

    受景弋的托?

    这怎么可能!

    佑宁帝虽然住在宫里,但是景弋的情况,他却是时时关注着的。

    萧景弋当初被劫杀的消息传回上京时,他亦是十分心痛。

    长姐如母。

    他始终记得,先皇死的那年,他才十二岁。

    太极殿上,淮王叔的血就溅在他的脸上,他吓得腿都站不稳,年仅十七岁长姐硬生生地扶着他,坐稳皇位。

    如今,长姐膝下唯有景弋一个儿子,他几乎是把这个外甥当亲儿子一样看的。

    宫里的皇子们有的,他都会给景弋送一份,公主们得了什么稀罕东西,他也会让皇后给景曦送一份。

    后来听说景弋死而复生,他更是欣喜不已。

    长姐来替景弋的新妇求一品诰命夫人,他立刻便应下了,还嘱咐了钦天监将这场婚事说成天定良缘。

    可他知道,景弋的情况也属实不容乐观,一直昏迷瘫痪,寿命也只剩下三个月,不......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国公府并未有人来向他禀报过,说景弋苏醒的迹象,他怎么会托付到姜泽那里呢?

    而且景弋被劫杀一案,当时便查过,说是逆贼余孽所为,怎么又跟瑞王府有关?

    瑞王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性子最是温和不过,又一向沉迷诗词书画,待景弋也很是疼爱,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佑宁帝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甚至疑心,是姜泽知道了瑞王求赐婚一事,心有不满,故意来说这些话。

    姜泽仍旧平静道:

    “回皇上的话,密信是景弋的亲随送来的。说是景弋偶尔会有片刻的清醒,嘱咐他这些话。景弋没有透露他苏醒的消息,臣不得而知。”

    姜泽并没有将把账册的事说出来。

    萧景平到底是萧国公府的嫡长子,被瑞王拉上了贼船,只就怕这事儿闹到最后,会牵连整个萧国公府。

    他回头得提醒姜令芷,最好想些法子,将大房一家分府出去。

    可瞒下账册的事,便让他说的这些话少了些信服力......

    顿了顿,他提议道:“皇上可召景弋的新妇问话,她是景弋的枕边人,最是了解景弋的情况。”

    “景弋的新妇?”佑宁帝恍然:“是了,姜氏是你妹妹。”

    他点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朕明日便召她进宫问个清楚,你方才说的那些事,朕交给你暗中去查清楚,暂且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日要紧的,是那云香楼。”

    姜泽应下:“是,臣知晓。”

    正说着,太子带着物证到了养心殿外,佑宁帝脸色又阴沉起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