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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滴血验亲
    不等姜令芷说话,春娘又道:“你还要跪着给我奉茶,我吃饭你要站着给我夹菜,我和景弋圆房的时候,你要知道备热水,都会吗?”

    她越说越不像样,围观百姓都听不下去了,这也实在是太羞辱人了些!

    姜令芷默了默,忽然偏头问道:“你既然说到圆房,可还记得将军胸口的胎记是什么样的?”

    春娘神色一滞,随即立刻怒斥道:“你这个贱人还打量着蒙我呢?萧景弋胸口哪有什么胎记?分明只有几条伤疤罢了!

    其中一道,还是从前救我时留下的,要不我怎么肯嫁他?”

    这下看热闹的百姓越发激动了,天啊,还是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怪不得这妇人抱着孩子千里迢迢地追过来!

    姜令芷嗯了一声:“那就进去说吧。连门都不敢进,你说的那些事就成不了。”

    春娘眼见着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打量着眼前这女子应当是信了自己的,顿时傲气道:“我一个正妻,还能怕了你一个小妾?”

    柳嬷嬷眼神复杂地看着姜令芷,有心想劝慰两句,也不知如何开口,谁也没想到会闹出来这么一出啊!

    前厅里。

    府里众人都赶了过来,萧老夫人坐在主座上,神色肃然。

    那位春娘早已没了方才的蛮横,战战兢兢地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手挫着衣角,满脸惶恐:“我,我真是,真是景弋娶的媳妇......”

    萧老夫人一直盯着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良久,才道:“你可敢滴血验亲?”

    春娘丝毫没有慌乱,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对,对,是得验,验过了,我们壮哥儿才是正经有爹的孩子!”

    春娘仿佛找到了能自证清白的方式,就一直催问着:“快叫景弋来呀!”

    萧老夫人点点头,让春娘抱着孩子跟她去宁安院。

    姜令芷跟在众人身后,心思复杂。

    她很想相信萧景弋,这么久朝夕相处,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

    只是春娘这幅笃定的样子,她又有些拿不准。

    他是在府里洁身自好,没有通房侍妾,可他外出打仗那么多年,谁能保证身边没有人侍奉呢?

    若这春娘真是他在外头娶的妻,她又该如何自处?

    到了宁安院,春娘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萧景弋,瞬间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她又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相公啊,你怎么这样了呀?”

    一旁的柳嬷嬷言简意赅道:“将军从西北回来时,重伤昏迷了,一直未醒呢。”

    春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又痛哭道:

    “怪不得,怪不得你没去接我们母子!是我错怪你了,相公,我就知道,你待我们母子那么好,不会舍得放下我们的。”

    床榻上的萧景弋只觉得耳膜都要被她吵破了。

    到底是哪里来的泼妇,竟敢如此在他跟前放肆!

    他当真是急得不行,怎么趁着他昏迷不醒,一个个的都要反了天了!

    哪里来的野孩子,就敢往他头上扣!

    “好了,”萧老夫人淡淡地喝止了一声:“去叫牧大夫过来。”

    “是,”柳嬷嬷领了吩咐立刻便往外走。

    随即陆氏就从人群中站出来,主动开口道:“老夫人,妾身去备水。”

    萧老夫人点点头:“去吧。”

    牧大夫过来时,也是一头雾水,萧将军怎么忽然多了个这么大的孩子?

    他仔细地瞅了几眼,不过......这长得倒是有几分像。

    他下意识地看向姜令芷,见她神色沉郁,也叹了口气。

    打从他来了这国公府,就一直跟这位四夫人打交道,这四夫人心善和气,待将军更是没得说。

    可萧将军如今这情形,国公府自然更看重孩子。

    他只是个外人,有些话实在是没立场去说。

    陆氏端了碗水来,春娘一脸轻松,搂着那个小孩子,捏着他的手指豆,就冲着牧大夫催促起来:“大夫,快来扎啊!”

    牧大夫叹了口气,收回思绪,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包,挑了一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快地在那小孩手上扎了一下。

    一滴殷红的血珠,从指尖冒出,又落入清水中。

    小孩顿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好疼,好疼......”

    但屋里没人敢嫌他烦。

    牧大夫随之又换了根银针,端着水碗,取了萧景弋的指尖血。

    众人屏息凝神,视线紧紧地盯着,只见水碗中的两滴血缓缓地散开,最终当真是溶合在一起。

    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溶了!”

    “血相溶者即为亲!”春娘得意地笑道:“我就说壮哥儿是他爹的孩子,这错不了!错不了!”

    萧老夫人紧紧盯着那融在一起的血水,良久,长出一口气。

    “老天有眼啊,”她看向床榻上的萧景弋,“景弋,你总算是还留下一条血脉!”

    萧景弋傻了。

    怎么可能会相溶呢?

    那种事情他做没做过难道自己不清楚?

    还说什么西北来的?

    他在西北征战那几年,别说女人了,连只母马都没骑过!

    他这辈子唯一有过的女人,就是姜令芷那个小村姑,他只在心里认定过的新妇!

    他真想立刻醒来,好好审问一番这个胆大包天的妇人是哪冒出来的!

    可越是着急,他便越是醒不过来。

    从前偶尔清醒的那几次,像是不真实的梦境一样。

    一片吵闹中,他始终没有听到姜令芷的声音。

    他很担心,他只想让她不要误会。

    要不她真一时想不开,跟她那什么心上人私奔了可怎么办啊?

    屋里其他人也跟着高兴。

    还有几双同情的怜悯地望向了姜令芷。

    怎么运气这么差啊!

    好不容易怀个孩子,结果小产,偏偏景弋还时日无多。

    唉,往后这个叫壮哥儿孩子,不得被老夫人捧上天去!

    姜令芷胸口一阵酸涩。

    当真看到血液相融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喘气都艰难了。

    满堂热闹,却没有一丁点属于她。

    “老夫人,我和景弋是拜过天地的,我是他的正头娘子,”春娘已经大着胆子开口了,“壮哥儿也是景弋的儿子!景弋在府里娶了别的媳妇,总不能越过我去吧?”

    萧老夫人偏头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姜令芷。

    她不是过河拆桥之人。

    当初令芷换亲要给景弋延嗣,在灵堂里抱着景弋的牌位拜了天地,哪怕如今没有子嗣,她也认这个媳妇。

    萧老夫人很快有了决断:“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规矩,往后,你便是景弋的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