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立塔斯克州,距圣骏堡345公里。
我们变成了野兽,只能服从的野兽,戴上镣铐和枷锁,听凭主人吩咐。
艾雅法拉暗暗呢喃,她不禁想起几年前莱塔尼亚的某些坊间传闻,听说只有罪大恶极的死刑犯才有这种待遇,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以至于要双手背后拷在一起,用一个铁链子栓起来。
听说协约国在前线胜利了,可是这胜利汇集不到这里,在这里还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昏暗。
这段旅程无疑是惨无人道的,所有战俘被逼徒步向目的地走去,途中是七十多公里的无人区和冰雪荒漠,队伍的速度极慢,按照这个方式需要行走五天。
萨尔贡士兵分为三队,一队在战俘队伍最前面,第二队在他们后方形成了一公里的阵线,剩下的一百多人分布在队伍中间,每时每刻盯着他们。
呼啸的寒风下,身上的连体囚衣根本不足以抵抗寒风,一旦有人速度放慢,拖延到了整个队伍,萨尔贡人就会在身后补上一枪或两枪,有时殴打,有时干脆处决。
艾雅法拉亲眼看到,队伍中的一个人因为双腿冻僵跌倒在地,尽管他努力的想在暴风中站起来,但还是力不从心。
一个萨尔贡人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往喉咙上捅了好几刺刀,顿时刀口见红,流淌的血液如同延伸的荆棘般,浸湿了上衣和雪地,最后一刀刺中喉咙,随后这个卡普里尼彻底倒地不起,身上的猩红源石也缓慢自燃。
“现在你们都走得动了,对吧?”这名军团士兵冷笑一声,用可怕的目光扫视着其他人,战俘们沉默以对。
于是在这趟旅途中,不断有人因体力不支,冻伤,疾病,亦或者虐待倒下,每前进一公里,他们的情绪就会变得异常暴躁,更多的暴行开始出现,如果一开始只是某些流氓士兵的私下行为,最后连军官都开始漠视俘虏的生命,用火烧,活埋,斩首都如同吃饭喝水般常见。
到了夜间睡觉时,所有人都被要求集中成“团”,像是堆在一起的羊群,连翻身都有些困难,尽管天气寒冷,但是很多人还是睡着了。
萨尔贡人的态度好坏不定,有时也会有其他步兵队伍经过这里。
跟这庞大的难民队伍相比,这些萨军步兵的队伍相对来说要稀疏很多,他们有时会给俘虏一些奖赏,比如往这里扔一点干面包,有时则是棍棒抽打,这让他们体会到了开盲盒的感觉,不能指望萨尔贡人都对俘虏抱有善意。
艾雅法拉用了一天就飞速习惯了这里的情况,但是有个坏消息,她发现自己的视力和听力都衰退的厉害,疲惫的折磨和矿石病加剧让身体状况雪上加霜,她记得上周自己还能辨认几百米外的物体,现在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了,也许她还需要一个老花镜?
行军第二天,她感觉自己也快要掉队了,等待她的无疑是身后那帮畜生的残杀,这让艾雅法拉加倍恐惧,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踏上道路,她的双腿疼痛不已,伴随着麻痹感,也许双腿上已经生满了冻疮。
“别想啦,你要是停下来,就得永远休息。”林沐雨已经发现了这件事,在这里似乎解决大小便的最好方法是拉在裤子里。
“唉。”艾雅法拉很费力的辨认林沐雨说的话,她有些愤怒的回应道,“我真希望有什么人能来惩罚他们。”
“李澄一定会胜利的,希之翼人还没输过!”似乎是为了安慰她,就好像正义肯定会来一样,林沐雨坚定说道,“到时候这些人都得付出代价!一定会的!”
谁也不能指望,艾雅法拉看了一眼兰道格还有“逃跑委员会”的几个人,老鲤显然也有些面容紧绷,他的体力还算是不错的,不过林沐雨跟她一样脸色苍白,这几个女生每个都有气无力的。
艾雅法拉只能咬咬牙,在几个人的陪伴下努力等到了第二天,林沐雨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悄悄搀扶她,时不时用感动人心的方式安慰她,这让艾雅法拉对这个满腔热情的炎国姑娘有了些许好感。
大家互相鼓励着,直到撑到夜幕降临或者休息时间,萨尔贡人有一套严密的命令,掉队的人都会被杀,停下来排便的人也会被杀,他们不在乎战俘能不能承受,也不在乎身体能不能受得了,正所谓他们的命令就是把战俘按时送到地方,其他一概不管。
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第一天职,多好的军队啊!
艾雅法拉暗暗想着,这些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终于,在双腿肿大之前,他们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在这个不起眼的乌萨斯村庄落脚,在军官下达命令后,战俘们如释重负的奔向了地面,艾雅法拉双腿发软,她几乎是被林沐雨拖过去的。
“你怎么这么软啊!”林沐雨气喘吁吁的抱怨起来,艾雅法拉简直就是个娃娃,走几步就会摔,让她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小小的奇迹了。
“我……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艾雅法拉眼皮跳个不停。
有几个人争先恐后的捧起地上的积雪往嘴里塞,以缓解极端干渴,一些萨尔贡人瞧着,凭什么他们的手铐能打开,艾雅法拉疑惑不已,敌军士兵时不时从鼻子里冒出几声轻蔑的冷哼。
“你觉得萨尔贡人为什么这么做?”兰道格突然问道,他坐在地上,用疑虑的目光四处打量着。
“什么意思?”
艾雅法拉浅浅擦着汗水,脸色一阵难看,双手在背后用火焰融化着雪水,大家互相喂着水,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背后,去吮对方的手掌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