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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迟来的真相
    与此同时,阿尔比昂首都伦迪纽姆南侧,某间医疗所。

    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内,夹带着些微令人反胃的酸味。康贝骑士团第一大队队长,泰利斯特,正坐在医疗所的椅子上,听着使者诵读着来自克伦威尔皇帝的宣旨。

    一旁的床铺上,正躺着康贝骑士团的团长,谢盖尔。只不过此时的谢盖尔脸色发黑,整个人也昏迷不醒。而泰利斯特也好不到哪里去,左手被打上重重石膏固定在胸前,整只右脚更是严重烧伤。

    听完那通篇毫无意义,只会一昧阿谀奉承皇帝有多伟大的宣旨,泰利斯特面无表情的回应道。

    「在下代表康贝骑士团全员,由衷感谢皇帝殿下的赦免。在下有伤在身,请恕在下无法回礼。」

    「这是自然。不过还是要多加油点阿,泰利斯特大队长,谢盖尔团长倒下的现在,康贝骑士团只能依靠您了呢。」使者脸上挂满着,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得出来的假笑。

    「在下知晓了。」

    使者像是很满意泰利斯特的反应,转身离开了医疗所。

    「哼,这名大队长还算懂礼节,比那个谢盖尔好太多了。」使者接过等候在门外的仆从们,所递来的大衣,嘴里不停抱怨着,「但暗示了那麽多次,居然连点好处都不给,活该一辈子当个看门狗!!」

    暗处中,一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使者与仆从离开後,那人才推开医疗所的大门,来到了泰利斯特与谢盖尔两人的病房内。

    「原来是雷尔夫先生。」泰利斯特抬起头来,见到来人,从刚才就绷到现在的脸,也露出了一抹笑容,「这麽晚了,请问有甚麽事吗?」

    「只是恰好路过。」雷尔夫用左手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来到这里後,就一直在接受检查与测试,罗嗦到我都烦了,幸好一个礼拜前终於结束了这场『苦难』。」

    「雷尔夫先生的右手还会痛吗?」眼尖地泰利斯特发觉,雷尔夫那本应结疤的右臂余肢,居然渗出血来,只不过在绷带的包紮下,这种细节非常不显眼。

    「还好,情绪激动时偶尔会发生这种情况。」雷尔夫对自己的伤口并没有讳言甚麽,坦白地说了出来,「不介意聊个天吧?在我老家有一句俗语:『身上伤口可以用药物治好、心中伤口只能用谈话痊癒』。」

    「既然雷尔夫先生有这兴致,那在下自然奉陪到底。」

    「哎呀……」雷尔夫突然露出一副苦恼样,「泰利斯特你这样说,反倒让我那些早已准备好词句派不上用场阿。」

    雷尔夫打量起泰利斯特,自从他从托里斯汀离开後,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他。但真要雷尔夫评价的话,也只能说泰利斯特的长相与气质很不赖,却无法做出更详细的形容。

    如果用尼欧的话来说:『这是一张英俊归英俊,但既不会帅到没天理,也不会帅到想让人掐死他好让自己少掉一个未来可能的情敌。』

    『而且只要仔细观察後,还能找到不少缺点,譬如眼睛不够有型,发型不够帅气,然後就会觉得其实他也没多英俊。紧接着就会对自己一开始所展现的敌意感到愧疚,最後就开始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虽然男人会觉得他其实也没多英俊,但是,他的英俊又恰好让女人有足够的遐想空间。总而言之,这是张万能型英俊的脸,最强大技能是人见人爱,路旁小狗见到也会上去摇摇尾巴。』

    「在下对於能让您为了这种事苦恼,感到十分荣幸。」

    「那先来个常见点的招呼好了: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叫我泰利或利特就好。」

    「那麽利特──」雷尔夫用眼神比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谢盖尔,「你们家的团长是怎麽了?为什麽会整整昏迷一个多月。」

    「实际上是两个月又三天,至於团长为何昏迷不醒,这件事说来话长。」泰利斯特开始述说着,自己等人在平流层飞行时所遇到的事情。

    听完泰利斯特的说明,雷尔夫露出了难以想像的表情。

    「你是说,对方明明有着够赶上追音飞龙的速度,以及使用紫火的能耐,但是见到你的火焰魔法後却转身逃离?」

    「确实如此,但那并不是在下一人所为,而是在下与团长的六芒级联合魔法──『炎云灼』。」泰利斯特也没多加隐瞒。「实话实说,团长现在情况很不乐观……」

    「虽然伤势略重,可是并没有任何致命伤害。奇怪的是,自从团长与那高空拦截者──『照你的叙述,那拦截者应该是达斯魔没错,至於他的真名不知。』──与达斯魔一战後,便昏迷到现在。」

    「然而……团长的胃部却出了问题。」

    「甚麽样的问题?」雷尔夫疑惑着,「难道没有请医疗官或是水系统魔法使来检查治疗吗?」

    「他们是有来过,而且给出的答案都一样:『谢盖尔团长的身体并无大碍』,但这才是问题。」泰利斯特单手撑着头,脸色铁青地说。

    「团长的胃部,正日夜不停地分泌着胃酸。」

    「目前团长的胃部已经完全被胃酸占满,完全无法进食,只好用魔法维持着团长的身体机能。可是最近几天,胃酸开始倒流到肺部,不仅阻碍了呼吸,胃酸也开始腐蚀着团长的双肺。如果不处理的话,团长……很有可能被自己的胃液淹死。」

    雷尔夫吞了下口水。

    「更麻烦的还在後面,继续拖下去的话,团长很有可能出现胃穿孔,或是胃酸顺着消化器官流至腹部的情况。到时候就不是肺部的问题,而是全身上下都有可能被自己的胃酸给融掉……」

    想像了一下泰利斯特所描述的场景,雷尔夫不寒而栗。

    「最要命的是,这还不是疾病或下毒……」泰利斯特长嘘一声,像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恼,「事实上,团长现在身体好得很,就仅仅只是胃部活跃过头,甚至没有因为胃酸分泌过多导致器官疲劳,所以医疗官们也找不到方法可以解决。只能使用魔法与药物,使团长的消化循环减慢,来压抑胃酸分泌速度。」

    「知道原因吗?」雷尔夫关心地问着。虽然,他已经猜出来是谁干的了。

    「我想,恐怕是达斯魔往团长腹部揍的那拳吧。他出拳的时候,拳头曾经闪过一道橙色火焰。那道橙色火焰,在下猜八成就是团长陷入如今这种状态的主要原因。」

    ..........

    ..........

    加尔马尼亚国境内,一座豪华大屋。

    富丽堂皇、美轮美奂,显示出居住在此之人的高贵地位。大厅里,摆放着做工精致的桃木桌椅,边缘还有铜镶装饰。

    前大使阿道夫.瑞德贺,正百般无聊地打着哈欠,同时挑剔着仆人们的打扫。

    「你看看、你看看,这边脏的跟猪窝一样。」阿道夫手指划过光亮耀眼,甚至拿来当镜子都没问题的桌面,「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扫?还是你妈没把你的四肢生好?」

    被指责的仆人,只能咬着牙吞下这口恶气。

    其他仆人看到这个场景,私下交头接耳起来,只不过谈话内容是……

    「是新来的呢。」

    「是阿是阿,看他样子就知道是第一次被阿道夫少爷骂。」

    「跟老爷比起来,少爷除了嘴巴太讨人厌以外,其实人还不错的。」

    「别聊天,少爷瞪过来了。」

    阿道夫瞪了下那群长舌仆人後,把玩着手中酒杯,心里正回想着自己离开托里斯汀前,最後一次与尼欧见面时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