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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儒雅君子张翼德,睚眦必报法孝直。等等,是不是搞错了
    夷道。

    张飞引了一千兵马,打着“大汉楚国上将军张飞”的旗号,人手一旗,浩浩荡荡而来。

    按《汉官仪》,是不会有“大汉楚国上将军”这样的将军号的。

    不过。

    张飞不在乎!

    就如人手一旗,本就是用来虚张声势的。

    听听。

    大汉、楚国、上将军、张飞。

    是不是比个中郎将或杂号将军更威武霸气?

    驻守夷道的正是刘璋的大将,“断头将军”严颜。

    初探得张飞的旗号有千面时,严颜是吓了一跳的。

    再探得张飞令军士人手一旗时,严颜乐得大笑。

    “区区张飞,无名之辈!”

    “善战者,当御敌于外。”

    “众军听令,随我出城。”

    严颜自恃骁勇,也引了一千军士出城,在夷道主道上拦截张飞。

    见严颜如此轻狂,张飞不由乐呵:“西川人真没见识,俺也成无名之辈了。”

    不能怪严颜小觑张飞。

    张飞的名声一直都在中原北方。

    别说严颜了,荆州众将中了解张飞的也少之又少。

    张飞策马扛矛,来到阵前高呼:“大汉楚国上将军张飞在此,尔乃何人,报上名来!”

    严颜听得张飞声音洪亮、又见张飞魁梧不似常人,心中微惊。

    这人前不能弱了气势。

    只是嗓门大点、身材魁梧点,而已。

    外强中干的,严颜又不是没见过。

    当即。

    严颜举枪大喝:“我乃益州牧麾下巴西太守严颜,不曾听闻楚国有上将。”

    “我倒是听闻这荆南楚地,有上将邢道荣,号称有万人敌之勇。”

    “不知你这楚国上将军,跟那楚地上将邢道荣,孰高孰低啊?”

    张飞愣了愣神。

    邢道荣?

    万人敌之勇?

    总感觉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咦?

    莫非是孟临忽悠俺时吹的那个零陵上将邢道荣?

    说什么零陵上将邢道荣,能力敌万人。

    又跟俺一样都是屠户,同宗一脉,俺和子龙都走不上三个回合。

    结果俺跑来江陵一问,别说邢道荣了。

    赵道荣、李道荣都没有。

    听严颜这老儿的语气,难道这荆南楚地还真有个上将邢道荣?

    不。

    不对。

    孟临明显在忽悠俺,这老儿语气也有嘲讽。

    即便真有邢道荣,定也是个虚名之辈。

    张飞环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严太守,原来你也认识邢道荣啊。”

    “这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俺在荆南四郡的零陵郡时,跟邢道荣把酒言欢,邢道荣给俺说,他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巴西太守严颜。”

    “称其:宝刀未老,骁勇无双。”

    “今日相遇在此,俺与严太守惺惺相惜,理当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啊。”

    “哈哈哈——”

    严颜顿时愣住。

    我就胡诌个人名儿想讽刺几句,难道这零陵还真有个邢道荣?

    见张飞笑声不似作伪,严颜只感觉一阵气闷。

    又见左右军士都在交头接耳,肃杀的士气消弭大半,严颜郁气更盛。

    “张飞,休得在此胡言妄语!”

    “我乃巴西太守,跟你可不熟。”

    严颜强忍气闷,大喝表明立场。

    这要传到了白帝城刘璋耳中惹来误会,那就有口说不清了。

    张飞惊呼:“严太守何出此言啊?”

    “益州牧乃是孝景帝之子鲁恭王后裔。”

    “荆州牧乃是孝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后裔。”

    “都是孝景帝的后裔,几百年前可都是一家人啊。”

    “俺是荆州牧的义弟,你是益州牧的爱将,俺与你,怎就不熟了?”

    “莫非严太守在益州牧麾下,不能恩同父子、义如兄弟?”

    严颜只感觉喉咙一阵发痒。

    几百年前是一家?

    几千年前严和张还都是出自一个姓呢,难道还能称兄道弟了?

    听到张飞最后一句话,严颜更感觉气闷。

    恩同父子、义如兄弟。

    挑拨的用意,太明显了!

    严颜挥枪怒喝:“张飞小儿,休得在此胡搅蛮缠。”

    “你无故引兵来犯我益州疆土,竟然还敢在此逞口舌之利!”

    “要厮杀便厮杀,西川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

    张飞再惊呼:“严太守,你和俺都是读过书的,你别张口就骂人啊。”

    “俺如今不仅仅是大汉楚国上将军,还是大汉荆州牧麾下南郡太守。”

    “俺仔细问过了,这枝江以西的巫、秭归、夷陵、夷道、佷山,都是隶属南郡。”

    “不论是大汉天子还是大汉楚公,都未曾将五县划归益州,更未曾将五县划归巴西。”

    “你一个巴西太守跑到南郡的地界,俺还没说你犯俺南郡疆土,你倒反过来指责俺。”

    “这于情于理,都不合理啊。”

    张飞扛着长矛、一口大嗓门“儒雅的”讲道理,惊得严颜两眼都瞪圆了。

    当初同分荆州的时候,一口一个巫、秭归、夷陵、夷道、佷山五县归益州。

    如今分了荆州,你跟我提巫、秭归、夷陵、夷道、佷山五县没有划归益州?

    能不能要点脸?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严颜却说不出口。

    同分荆州这种事,本就是私下许诺。

    更何况,还是曹操派的人!

    想到这里,严颜冷着脸喝道:“张飞,巫、秭归、夷陵、夷道、佷山五县,是归荆州还是归益州,我无权过问。”

    “我只是奉命行事,你若不服,可遣使入川。”

    张飞一乐。

    这是要耍无赖了。

    只见张飞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派一个小卒上前递给严颜。

    “严太守,俺不是莽夫,是个讲道理的。”

    “俺带兵来此,也不是来跟你厮杀的。身为南郡太守,俺来巡视南郡很合理的吧?”

    “这是俺给益州牧的书信,本想派人送去西川;既然严太守问了,那就劳烦严太守将书信尽快转呈益州牧了。”

    严颜更惊。

    看着手中的书信,严颜面色复杂。

    本以为张飞是来厮杀的,不曾想张飞竟然是来“讲道理”的。

    要讲道理你直接讲,何必带着兵马来讲道理?

    “我会尽快派人去送信的。”严颜盯着张飞,咬了咬牙:“你要巡视南郡我管不着。”

    “只是在益州牧回信前,你不能入夷道。”

    张飞呵呵一笑:“严太守,俺只能答应你不入夷道城,俺得入夷道山啊。”

    “这夷道山中有不少山民还在吃苦受难,俺身为南郡太守,得教他们如何种田养桑,解决温饱。”

    “严太守,俺真没有跟你厮杀的想法。”

    “想必你也听过,如今的大汉楚公,在徐州有稷子之称。”

    “楚公说了,来了南郡就不能只将汉人视为汉民,这山民也是汉民,得一视同仁。”

    “严太守,你是奉命行事俺也理解,可这奉命行事不能苦了山民啊。”

    “民以食为天,农为事之重。”

    “如今是秋种时节,俺得去过问夷道山民是否已经完成了秋种。”

    “久闻严太守爱民如子,岂能坐视?”

    张飞“标里标气”,一口一个大道理。

    听到严颜哑口无言。

    长了这么魁梧的大个儿,竟然还是个“文雅人”?

    一时之间,严颜有些下不来台了。

    副将见状,低声道:“不如暂时引兵回城,等使君消息。”

    有了副将的“劝”,严颜冷哼一声:“不是我怕了张飞,只是不想让使君背负污名。”

    随后。

    严颜引兵回城,也不理会张飞是否真的去夷道山中。

    张飞见严颜闷气离开,意犹未尽:“这就走了?俺还没用全力就倒下了?”

    “传令,去夷道城下扎营。”

    “若严颜派人来问,就说楚公有令:不可自恃兵威侵扰山民。俺就只好在夷道城下扎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