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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无愧于心
    此事待漠北寒灾结束后,我自会禀明上头,南杜……唉!”

    他叹了口气。

    北杜众人双眸发亮——南杜,完了!

    多少年了,南杜、北杜虽然还顶着同一个杜姓,却早已没什么骨肉亲情。

    南杜既然能用当年的手段打压杜逸之母子三人,对北杜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就比如杜九叔的儿子,杜允坤,曾是杜家小辈中才能最出众的一个。

    只因为同杜老夫人的孙子杜邝,年纪相仿,有一次考试时成绩比杜邝高了几分,便被惊马踩断了腿。

    杜九叔恨南杜入骨!

    这些年却不得不为了活下去,接受了南杜给的三百两赔偿。

    三百两,买他儿子的前程!

    他对不起妻子,也对不起孩子,但如今,他终于能为儿子做些事了!

    杜九叔眼眶泛红,主动同杜五爷杜恒一起,接下守棉的重任。

    哪怕杜逸之说了,官府同南杜勾结,棉商也对他们蠢蠢欲动,他也不怕!

    不冒险地,何处建功!

    众人散去,杜逸之摸摸心口,还好,良心还在。

    虽然他忽悠了北杜,但……也不算是全忽悠吧。

    至少此事办成,南杜讨不了好,北杜又得了民心,此消彼长,未必不能将南杜彻底吞下。

    接下来几日。

    林弈在等京中消息。

    大棉商们也被府衙派来值守的衙役,将蠢蠢欲动的心思暂时压了回去。

    严知府还没想到更好的法子……

    几方谁都没有轻举妄动,倒让盛世堂安稳了几日,这几日越来越多的百姓从下辖县乡跋涉来买棉。

    眼看着宅子内的棉越来越少,第二批的棉,也即将快运到的时候。

    京中信件,终于到了!

    先收到信的,是杜三爷。

    南杜的杜三爷,也就是杜成的父亲!

    数九寒天,冰雪封城,哪怕是杜家想要送一封信出去,其实也是很困难的。

    但杜三爷这日一大早,便在自己的书房内看到了一封信件。

    他揉揉眼睛,又揉揉眼睛。

    待看清楚信件下压着的一个东西,原本的不可置信,刹那转变成难以压抑的狂喜!

    是那位吗?

    居然是那位!

    若不是那位怎么会有当初他们孝敬上去的东西?太好了!南杜这些年一直通过贵人在向那位示好,如今总算是被那位看见了!

    也不知,那位是想让他们做什么?

    杜三爷恨不得这就打开信件看看,但他还是强行忍耐住,揣着信件与信下的东西,便走出书房。

    “老爷?”端着热热的蜜梨水进来的杜三太太诧异:“您要出去?”

    “嗯。”杜三爷顾不得理会她一个妇人。

    走出去两步,忽然又转过身:“杜成呢?”

    “成儿刚好不久,我让他在房里躺着。”杜三太太道。

    “少年人家不过是病一场,如今烧也退了,去让他起来,陪我一同去找父亲去大房。”

    “啊?”杜三太太一听:“是要给成儿讨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那都是小事!今儿可是建功立业的好事。”

    杜三太太不懂,但她如同大多数内宅妇人一般,丈夫说什么便是什么,于是去房内叫醒儿子。

    杜成换了衣服走出来。

    整个人相比之前纵马惊吓杜逸之时瘦了不少,且整个人的身上多了一种阴郁的气质。

    杜三爷带着儿子去找了父亲,父子三人一同来到大房,见到杜老夫人,杜三爷才神神秘秘将揣在怀里的信取出。

    杜成不明白一封信为何要这般慎重,但杜老夫人和杜三老爷,一看见信便霍然起身。

    杜老夫人深吸口气,赶紧吩咐人去请二房的人。

    很快,南杜此时能在此说上话的人齐聚在一间房内。

    除了杜成,每个人脸上神情都很亢奋。

    “老三,将信打开吧。”杜老夫人发话。

    杜三爷终于当着众人的面将信上的封泥打开。

    所有目光注视在信件上。

    待看清信件中的内容,杜老夫人嘴角溢出笑容。

    信件中提及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便是烧棉!将盛世堂在冀州府囤积的棉花付之一炬,便无人再能阻止棉价暴涨;

    第二,是配合林弈,拉拢冀州府的各大棉商,将棉价推高。

    杜三爷愕然地张了张嘴,“烧、棉?那位……居然要烧棉?”

    “哼!杜逸之仗着是为公主办事,毫无顾忌,得罪了多少想趁机敛财的棉商,看来,这信中叫林弈的恐怕便是那位的人。”

    杜老夫人憋闷许久的心胸终于舒张许多!

    本该如此!

    一个毫无背景的杜逸之也敢同杜氏作对!

    她让人去请他,愿意见他,是给他面子!可他不知好歹,仗着背靠公主,投靠北杜。

    笑话!

    如今又如何?

    公主又如何?

    那位要烧棉,他就算死在这场火中,他背后的那位公主主子,敢说半句话吗?

    杜老夫人当即让人去府衙将严知府请来,此事还需要严知府去做。

    “刚好,严知府的人如今值守着盛世堂,做起这件事也容易……到时候,将事情推到一个衙役身上便是。”杜老夫人摩挲着佛珠道。

    杜成从最开始的茫然,听着杜老夫人同其他长辈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他今年十八岁了。

    如杜逸之所言,已经不小。

    虽然性格冲动,但该有的脑子还在。

    烧棉?

    即便是他这样锦绣堆里长大的小少爷,也知道如今的棉花对于冀州府意味着什么。

    寒灾来得突然,冀州府毫无准备,冀州又不盛产棉。

    如今每一斤棉,对冀州的百姓都是一份活命的机会。

    这信中却让他们将棉烧了!

    虽然……那棉花是杜逸之的。

    杜逸之是奸*淫*女子的罪犯的儿子!

    杜逸之是个天生坏种!

    他还斩了自己的爱马,害自己在好友面前丢丑!

    可一码归一码!

    烧棉,这怎么能行呢?

    杜成张嘴:“大祖母,父亲!我不同意!”

    “你们以前不是说杜氏是冀州府的大族,所言所行,都该无愧于心、无愧于冀州府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