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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楚之现状
    “小道道名北辰,见过项大帅。”也不做作,启随即自我介绍。

    “哦,原来是道家高徒,不知是天宗还是人宗?”项燕问道。

    嘴角上扬,启反问道;“那您觉得我是哪一宗呢?”

    四目相对,两大两小。项燕死死盯着启,心思流转项燕猜测的不是启是哪宗哪派,而是更深一层,而是启的家世身份来历。天生气质,后天养成,都彰显着启的来历不凡。面前自己这个楚国大帅,不卑不亢,好似早就认识自己一般。其实是项燕想多了,于启而言项燕也不过是个身材高大,周身杀伐,血气沉重的老人家罢了。

    此时的范负接话;“这位小道长是我一天宗好友的关门弟子,此次登门造访也是应老夫之邀,准备与吾孙儿作伴远游。小道长初次下山,难免不谙世事。言语间不当之处,请大帅不要怪罪。”

    “哦?”再次打量下这个非同一般的少年,项燕收回了目光。天宗弟子,范负好友,初次下山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天宗奉行超然物外不理尘世纷争自我准则,对于他们而言世俗之人,王侯将相于平民走卒没多大区别,不过皆是凡胎一具。

    “大帅,旁边这位就是范孔。”看到项燕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范孔身上,范增不得不出声提醒,范增心中却是一阵无奈,整个楚国上下对于士农工商这个等级认知实在太过根深蒂固。甚至在不少楚国士族看来出身低贫之人就不应该求职为官,更有甚者认为平民不应该读书,只要耕田种地就好。这实在滑稽可笑。

    “哦,你就是范孔。”项燕扭转过来打量着范孔,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之上。随后项燕起身,来到范孔眼前,“诚意十足”而又“居高临下”的出口;“本帅这孙儿少羽缺少一位伴读,你可愿意?”

    在场诸人脸色皆无太大变化,要说有也就范孔脸色稍微变了下,这个邀请实在太突然也太有“诚意”了。当朝军中第一人亲自邀请,就算只是给少羽做个伴读那也是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少羽现在的项氏一族少主,未来的主人。在楚国,这样一个条件应该说没有人会拒绝,除非那个人是傻子……

    “小子惶恐,承蒙大帅看得起小子,小子心喜异常。”范孔淡淡一笑道,“但请莫怪,青明才疏学浅,跟在项少帅身边恐丢人现眼。小子不敢从命。”

    在场诸人反而一愣一愣,项燕是没想到竟然会有小辈拒绝他,拒绝一个军中大帅的橄榄枝,一个无比吸引人的橄榄枝。范增和范负心中所想的却是更深的东西,范孔变了,也成长了,知道拒绝一个无端端的巨大馅饼。因为这个天下本来就没有无缘无语的馅饼。心念之间两兄弟想到了一块不过表情完全不同,范负是了然欣慰,高兴非常,自己的孙儿长大了,就算自己即可死去亦可安然瞑目。范负十分隐晦的对着范孔点了点头。

    范增脸色垮了下来,心中五味杂陈,有欣慰也有失落。范增知道,这次鸱夷酒庄之行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小娃娃,这就是你的回答,是不是不够理智?”项燕有点怒气,言语之间也没刚刚那么客气。

    “是,承蒙错爱,大帅息怒,小子决心继续求学。大帅见谅。”就算是面对有点温怒的项燕,范孔脸色依旧不变。

    “哼!”冷哼一声,项燕不在多作言语。

    “范庄主,本帅军中还有不少军务要处理,就此别过。”也不见礼,招呼少羽和范师傅准备起身。

    “额,大帅何必急躁,军情紧急也不急在一时,何不用过午饭……”范负有点客道化的挽留。

    项燕直接打断范负,直接往外走去;“不了,庄主好意,本帅心领,军情不可怠慢。”

    ……

    不欢而散,项燕一行走了,自然此行目的没有丝毫可能达成那又何必留下来,惹的双方都不自在。

    “青明你拒绝了项燕,为何?”

    “既然项大帅居高临下,我又何必委曲求全。”范孔不置可否的回答,“有求于人,态度却如此自傲。我们范家虽然不大但也不是任人欺凌之辈。”

    “有求于人?怎么项氏一族竟然会有求于人的地方,这倒是有趣。”启来了兴趣问道。启有些好奇,项燕刚刚行为举止处处有显示的诚意十足,言语之间也是示好居多,除了有点居高临下的以外,原来是有求于人呀。

    范负接过话头开始言及一些楚国的现状,一些想当不好的现状。

    此时的楚国国君为楚王悍。楚王悍幼年时,先王别早早离去,先王离去之时未曾立下太子之位,王室之中更是乱成一团,更是有数位王子惨死。当时的楚王悍更是差点死去王室的权利倾扎,是现在的当朝令尹芈束倾尽全力才将楚王悍扶上王位。可想而知现在的令尹对于楚王悍来说是一个怎样的臣子。

    “哦?芈束之能绝对非同小可呀。”启不由惊呼,一个臣子能够决定一个国家王位的继承。这样的事情在七国之内也不在少数,但毫无例外,每一个这样的大臣非大奸即大忠。

    “确实,虽然我十分反感芈束,但他的才能是和功绩是绝对值得肯定的。”对于芈束范负还是给予了一定的肯定。

    当下楚国军力极为强盛,军团发展更是迅猛。除去楚国最强的腾龙军团,其他更有季布带领的影虎侦查军团,英布手下的雷豹奇袭军。近几年来,军部实力的急剧发展一方面使得楚国战力得到了提升傲视诸国,但另一方面也引来了朝中不少人的不满。

    “当朝令尹一派的人话语权和威信力都不断降低。”范孔直指要害,“去年间,秦国曾出动四郡兵马并联合魏国对楚国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战役。但却被项燕率兵打退。当时楚国国内,项氏一族之名更是空前鼎盛,一般无二。所以……”

    “所以芈束一方忍不住暗中开始动手了。削弱军队的开支?”启接过范孔的话头道。“真是愚蠢之极,私利于国利孰轻孰重,竟然如此混乱不分。”

    “秦兄所言甚是。”范孔出声赞同,“当朝令尹竟然公私不分,楚国有难呀……”

    范负轻抚长须,补充道;“还不只如此,如果说前段时间的削弱军队开支算是暗中形式,那么这件事就是明目张胆了。”

    “哦?”

    “王陵修建。”范负语气失望。

    自古以来,特别是战国时期,每一任君王必做之事就是自己王陵的选址修建。王的身份,就注定了王陵规模宏大,工程量也绝对不会低。每一次王陵的修建都是劳民伤财,举国之力的大事。按照惯例,国君的王陵修建一般都是国君登基为王初步掌握朝政之后,朝局稳当才会开始修建。而现在的楚王悍等级也才区区五载根本没有能力掌管一个偌大的楚国,所以这道王陵修建的旨意也绝对是当朝令尹芈束的手笔。目的自然显然易见,更加一步的削减军部的开支。

    “呵呵一方面可以削减军部开支,迫使裁军。另一方面更是可以中饱私囊。一举两得呀。”范负一脸轻蔑冷笑不已,“熟不知他们这是在啃食国之根本。”

    “爷爷,那你这次是不准备出手相助项燕了?”范孔无法确定自己的这位爷爷会不会出手,毕竟大家都是楚国人,都是同胞。

    “不会!!!”范负轻飘飘的两个字。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不可改变。

    范孔也不多话,范孔知道自己的爷爷一旦决定了那就不会有丝毫改变的可能,谁都不可能。

    ……

    三更时分,酒庄书房。范负又与北冥子博弈棋盘之上,话论天下之势。

    “项燕紧张军费物资,虽有一部分是因为芈束之流削减军部开支。但另一方面也是急着军备扩张,以备未来一战。”范负好似自言自语般。一旁的北冥子也不做应话,目视棋盘。

    “楚国国内的阻力不小,新王虽登基日久但年岁过小。朝局一直被令尹芈束掌控,新王又对其言听计从。”范负一边论述楚国当前现状,一边不紧不慢的落子,“树大了蛀虫就多,如果不去虫害,大树中空也只不过早晚的问题。”

    棋盘之上,黑白之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蜡烛燃尽,新烛起。数盘已过,双方有输有赢。

    “再来最后一局我们便都各自歇息吧。”北冥子开口道。

    北冥子持黑先行。北冥子一改守势开始迅猛绞杀范负的盘中大龙。一入中盘双方的拼杀更是激烈,虽刚入中盘,棋盘之上起子吃子此起彼伏。不多时棋盘之间更是没有多少空位,显然这盘棋到了收官之时。

    北冥子手捏一子久久不予落下。而范负则已经开始拨白入瓮。双方棋局一直都不论输赢尽兴就好。

    “老友,你应该知道我天宗之人不理尘世,但不表示我天宗不问世事。”北冥子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故,你之言论,只闻不问。”随意落下手中最后一子,北冥子起身。

    一百八十颗白子,一百八十一颗黑子。正当范负准备整理黑子时,那颗北冥子最后落下的一子点活了一幕。那是一个字,一个“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