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城,今日的城门守卫比往常多了三倍不止,搜查更是严格仔细。不过今天的搜查有点特别是入城不搜查,出城要搜查。
启一行的马车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城内,此时的楚国都城之内,巡逻的士兵是往常的三倍有余,一排排的巡逻士兵更是让满城百姓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马车再次停靠在鸱夷酒庄门前。原本门庭若市的酒庄,今日却是门可罗雀。
出来迎接众人的还是那位邱伯。
“回来了。”此时的范负已经是一身布衣。是那种简单朴实道极致的布衣。
“爷爷你决定了?”范孔有些欣喜的开口问道。
“嗯!”范负点点了头,“当年先祖归国,弃官从商,曾多次家财万贯,亦多次身无分文。既然先祖可以为之,我等又怎不可效仿?”此时的范负已经放下了很多,酒庄商场,敌不过官方王朝,既然敌不过放弃又何妨,只要人在一切就在。
“恭喜老友看透尘世,孑然一身。”北冥子摸着胡子,真心替范负高兴。现在唯一能和北冥子平常交谈的也只有范负了。原本扶摇子算一个……
“只有散尽一切才知身轻无碍,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范负有感而发,虽千金散尽,却得一身轻闲何乐不为之。
……
鸱夷酒庄在数日之间解散所有生意,更是将万贯家财散于城内平民之中。轩然一场,整个郢城因为这个消息更加人人自危。
“爷爷,都城之内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连兵卒都比往常的多了数倍。”范孔问道。
“昨夜当朝令尹被人刺杀,现在更是生死未卜,刺客逃脱,满城风雨不正是为了追缉那个刺客罢了。”
这个消息可不是个好消息,范家与芈束的恩怨,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少。范家的嫌疑就现在而言实在太大。再加上范家最近才刚刚散尽万贯家财,实在不得不说这个巧合太可怕。或者说这个巧合,是个人为的巧合。
“爷爷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范孔觉察不对。
“不对如何,有人针对我们又如何,孑然一身,何惧他物。”范负潇洒笑道,“老夫已年近期颐,这一生我已经足够了。”
“唯一放心不下也只有你了。”对于范负而言,孙子就是他的希望和一切。
“不过现在我确实放心了,你长大了,懂事了。更重要的你看开了。”范负眼含欣慰更多的是自豪。
“老友,我这孙儿就麻烦你带出郢城了。现在的郢城就是个是非之地。”范负起身来到北冥子面前道,
“负恐无以为报,在此拜首。”一跪千金,情恳意切。
“爷爷……”
“老友多虑。”北冥子虚空一托,制止了正要拜首的范负道,“老友之求,莫敢不尽力。”
……
邱伯疾步而来,身形未定,别急忙道:“老爷庄外,来了一队官兵,要求我们打开大门供他们搜查。”
“哦,来的这么快。”范负一脸不悦,迟早会有官兵上门但没想到那么快。昨天才出的刺杀消息,现在就上门了。
不多时一队兵卒就在一儒服男子带领下,直接闯门而入直往中厅而来。显然来者不善。
“申鸩!?”范孔一眼别认出了来人身份,申鸩,芈束手下第一门客谋士,此人阴险异常,诡计多端。
“哎呀呀,这不是我们的范大庄主吗?怎么落魄到这般田地了。”申鸩一脸戏谑,阴测测的道。
“有劳大人挂念。”范负一脸不对付。
“在下奉王上之命在城内搜捕刺杀令尹的刺客,所有人等必须配合,还请范庄主不要见怪。”申鸩口中客气,手上动作一点都不客气。手势一动,身边副手心领神会,开始分兵在这酒庄之内翻箱倒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哪里是搜查呀明显就是找茬呀。
范负伸手打住了正准备出声的范孔,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申鸩装模作样。范负是要确定一点,申鸩来的目的,到底是来陷害的,还只是单纯来找茬的。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芈束被刺杀绝对确有其事,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一切有待深思了。
一阵噼里啪啦之后,一士卒报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恍惚间一个不停哽咽的抽泣声响起哭声很轻但很可怜很无助。闻声望去,正是启怀中抱着的女娃娃—姒梦。现在的姒梦还在睡梦之中,原来白白净净的小脸蛋不知何时挂上了两行泪痕,而且还一直淌着泪。一脸疼苦的表情惹人怜爱。
启轻轻的的擦去眼泪。鬼使神差一般,申鸩注意到了启和姒梦,一个示意周围的一群士卒缓缓包围了启。
“你想做什么?”不去理会围在身边的士卒,启调整了下双手抱姿,头也不抬的问道。此时的启心情相当不好,无缘无故被人针对,没有人心情会好。
“小道长面生,昨夜令尹大人才刚被歹人刺杀,今天公子却现身郢城城内。”申鸩说的有理有据,“还请公子随我们回去一趟解释清楚。”
“如果我说不呢?”启微微一愕,没想到自己还没办法反驳他,很不开心。特别感觉到这家伙明显在找茬。
“那就别怪在下动手了。”申鸩开口下令,“来人,请这位小道长回去。”
一股寒气开始辐射开来,以启为中心,寒气所至,冰冻三尺。几个手脚快的士卒更是直接被被封,只有眼珠可以无声转动,显然启没下死手。
剑随心动,玄剑自鸣,瞬间剑身就已抵在申鸩颈部。毫厘之间,生死之隔。申鸩的命已经被启捏在手里。
“那么现在呢?如何?你可还想带走我?”启淡淡开口,眼中寒意更加摄人三分。这是启第一次动手,启不想杀人。虽然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
申鸩充其量不过一军师谋士,要论练气习武,那可是连门槛都没入。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长剑近身,命悬一线,申鸩直接不堪倒地。
“住手!”范增带着一队军团士兵赶忙来制止。
“哼!”启一声冷哼直接收回内息。
脸色苍白的申鸩连滚带爬的逃到范增身后道:“范增快快拿下这人,他可能就是刺杀令尹的刺客。”
不理会脑子不好使的申鸩,范增快步来到北冥子面前,范增并不认识北冥子,但范增知道,面前这位深不可测的道袍老者就是当初,未现身别震慑自己的那位。
“打扰道长了。”范增谦卑一礼。“我这就带人离开,请这位前辈恕罪。”北冥子依旧高坐入定。
范增也不多事,直接带上还瘫坐在地的申鸩径直离开了酒庄。
……
“这个娃娃难道是……”范负也注意到了启怀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师尊,我先带姒梦下去休息了。”也不等北冥子答复,启就自顾自离去。
……
“扶摇她走了……”大厅之内寂静无声,虽然早有准备范负还是狠狠的被冲击了一下。天道轮回,逝者已矣,生者勿念。
……
“范师傅,听说你今日去了趟鸱夷酒庄?”华灯初上,作为楚国大帅的项燕还没有回家休息,依旧呆在军营之内。
“是,芈束一派有心搞事,老夫不得不去,现在我楚国战事频起,都城之内实在不易多生事端。”范增开口解释。
“哦?”项燕也不接话,双眼微微一眯,死死的盯着范增。对于自己这个一手提拔起来的军师他了解的很清楚,忠心不二,但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人。今日之事虽然与范增至亲有关,但其中一定有范增自己的目的。
“什么的都瞒不过大帅,老夫此次确实有自己的私心在内。”范增架不住项燕的逼视,承认道,“一方面,骨肉之情无法割舍,能帮一把又何妨。”说到底范增有点说不下去,另一方面貌似有点对不起范负这个自己的亲弟弟。
“另一方面呢?”项燕毋庸反驳的声音问道。
“大帅可知我范家祖上是何人?”范增反问之。
项燕好奇,范家一脉久居郢城,多代皆以酿酒为生。难道其祖上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人不成。
“难道……”项燕想到一个人,一个楚国人,但其功成名就却不是在楚国而是在曾经的越国。
“范家祖上就是范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