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大元京都,唐宓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场景,只觉得眼前恍然。
某些商铺似乎还在,卖糖葫芦的却没了,不知道是换了地方还是怎么的。
一年多不见,京城常似乎繁华了许多,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夜同尘伸手把唐宓带到怀里,“小心些人来人往的,别再把你挤丢了。”
唐宓笑了“你还当时离国呢,这个是大元,我们的故土,怎么会丢了?”
唐宓左右张望着,不无感慨的说“京城真是繁华了不少。长安真的做了一个好皇帝,把大元治理的很好。”
夜同尘皱了皱眉“提他做什么?”
唐宓皱眉看向他“怎么连这个都不让提,好生霸道。”
夜同尘环着唐宓腰的手臂紧了紧,低头在唐宓耳边道“你是我的妻,提别人我会吃醋的,嗯?”
唐宓无奈的笑了“你吃的醋还少吗?”
夜同尘死皮赖脸道“醋吃多了不好,你也心疼心疼我呗。”
唐宓瞅了瞅他,提醒道“这是大街上,光天化日的,你注意点。”
夜同尘笑了,走到糖炒栗子的摊儿的时候,顺手买了一包儿,剥开一个递给唐宓“张嘴。”
唐宓一张嘴把栗子吃了,扭头看夜同尘“还记着呢。”
唐宓去了离国后,便很少吃糖炒栗子了。
没想到夜同尘现在看到糖炒栗子,还是会习惯使然的给他买上一些。
夜同尘道“你的喜好,我刻在骨头上,一辈子都记着。”
“那我都喜欢什么?”
夜同尘脱口而出“糖炒栗子,冰糖葫芦,糖人儿和我。”
唐宓笑弯了眼睛“前面三样儿挺喜欢的。”
走了一段路,唐宓才想起来“我们在何处落脚?”
夜同尘似乎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放心有我在”,以至于唐宓现在很少去想怎么办?
这会儿才恍然间想起来,皇宫不能回,尘王府不能回,唐家也不能回。
明明是故土,无处可去,说起来也算是个笑话。
夜同尘手指轻轻点了点唐宓的额头“”就准备好了,让人置办的小院子,地方不大,然而精致还算不错,想必你会喜欢。”
唐宓懒懒地笑“喜不喜欢得看过才知道。”
夜同尘拉着唐宓的手“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你必然喜欢。”
夜同尘找的小院子里,离尘王府和唐府都非常的远,唐宓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夜同尘推开院子的木门,拉着唐宓进去,带着她转了一圈儿,问道“怎么样?以后我们就住这儿了。”
唐宓点点头。
小院子果然布置得很好,而且一草一木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让唐宓眼睛陡然发亮的是这个小院子里竟然还有海棠索。
分明现在的生活与从前没有什么关联了,可是看到海棠索却又是忽然想起来了。
唐宓轻轻地坐上去,怀念的对夜同尘道“从前,我经常坐在海棠索上,抱着橘子。”
说起橘子,唐宓的眼神闪了闪,开口道“也不知道橘子现在怎么样了,我走的那段时间它特别能吃,现在它是胖成个球了吧。”
夜同尘道“本来是要再给你买一只猫的,后来想想那只肥猫怕是与你相处出了感情,再买你也舍不得,便没有换了。”
唐宓笑道“不必再费心思了,能够和你这样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曾经因为身份隔阂,因为生死别离,唐宓从来没有想过他和夜同尘之间会有可能。
夜同尘曾和她说过谢谢她,一直等着他,唐宓却要感谢夜同尘,坚定不移地朝自己走过来,从未改变。
夜同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推着唐宓,海棠索悠悠地荡起来。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吾家院,从此你我便是寻常夫妻。”
唐宓点点头“那敢情好。”
谁能想到,经历了那么多事儿,以后他们二人所求的只是寻常而已。
“唐宓,”夜同尘忽然喊她。
唐宓抬起头,夜同尘的吻便落下来。
唐宓愣了一下,不明白夜同尘为何忽然要亲她,睫毛颤了颤。遂闭上了眼,任由夜同尘去。
半晌,夜同尘看着她略微红肿的嘴唇,笑道“怎么这么乖?”
“为什么忽然要亲?”唐宓不解的问道。
夜同尘笑“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亲你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唐宓笑骂“果真是流氓。”
……
夜同尘答应了离国国君会把司宴清的尸骸送回去,只不过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毕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他倒是有些旧部,不过无法联系上他们,现在他顶着司宴清的脸,只怕就算拿着夜同尘的另一半,也没有多少可信度。
之前有一些传言说松镜老人来了大元,夜同尘才起松镜老人说的有缘再会。
只是京城这么大,找一个人也不容易。
只能先住下来,再做打算。
离国距离大元山高水远,夜同尘他们回来用了大概三四个月的时间。
走的时候是最适合离别的秋天,如今今年的大雪已落满了京城。
皇宫的最高处,天空还飘飘扬扬着雪花儿,夜长安披着狐裘,眼神悠远的张望着。
高长兴在旁边给夜长安撑着伞,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劝他“皇上,雪越下越大了,外面冷,晚上还是回宫去吧。”
夜长安摇摇头,理了理衣服“再站一会儿吧。”
高长兴斟酌着“皇上可是有事儿心里憋闷,可否与老奴说说?
虽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然而说出来总是好的。”
夜同尘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凉凉的,一会儿便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成了一滴水。
叶长安把掌心握住,也把那滴水握在掌心儿里,扭头对高长兴道“雪一下,人间的有情人,便都白了头了。”
高长兴没说别的,只点了点头道“是啊。”
心里全明白,夜同尘说这话,怕是又想那个人了吧。
一年多了,太妃初一走,却不想让这位少年皇帝想到如今。
可是高长兴想,有些人啊,便如同盛开的昙花,惊艳则已,留不住罢了。
他看了一眼夜长安,皇上大概是放不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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