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摇和夜锦妆的月份差不多,也都是这两天,唐宓还在猜测着他们两个谁会先生,没想到无巧不成书,这两人竟赶到一块儿去了。
这天早上,天还没亮公主府里便来人进了宫要请宫里的孙太医和呼呼啦啦一堆产婆去公主府。
可孙太医正要往林芳摇的甘泉宫赶,此时便犯了难。
公主府里来的人越发的着急“这可怎么是好?我们公主正喊疼呢,孙太医您快去吧,您去的晚了些,我们回去可没法跟公主交代。”
孙太医皱了皱眉,对于公主府的人不容拒绝的命运口吻有些反感,刚要说话,那边甘泉宫的人也呼啦啦来了,一见到孙太医连忙道“
哎哟,孙太医,您怎么还在这儿呢?我们娘娘那边需要您过去了。”
公主府里的人一听。怎么两人还赶到一块儿去了?
这下可坏了,公主到底是个公主,生孩子自然没有皇子重要,只怕今日里他们要扫兴而归了。
孙太医此时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两边为难,怎么好巧不巧,这两人偏偏赶到一块去了?如今他去哪边都要得罪一个,就看看哪个更好得罪,哪个不好得罪了。
正这时候甘泉宫的人又来了。对着孙太医道“我们娘娘听说公主也是今日,特意来让我告诉孙太医,孙太医只管往公主府那边儿,我们娘娘这边用别人也是可以的。”
“淑妃娘娘那边当真这么说?”别说公主府里的不相信,就是甘泉宫第一次来的那一波请太医的人也不相信。
生孩子就好比在鬼门关走了一走,稍有不顺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淑妃娘娘就这样让了?
孙太医点点头“那既然如此,微臣便先去公主府一趟。”
甘泉宫,林芳摇疼得满头是汗,提起力气来转头问身边的丫鬟“皇上呢?”
金钗在一旁替自家主子紧张“娘娘,你歇一歇,再用把力,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对方要虚弱地轻轻摇了摇头“不,本宫不行了,请皇上来,请皇上过来…”
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林芳摇在这个时候请皇上过来是什么意思,他们彼此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金钗道“娘娘,皇上不能进,产房不吉利。”
林芳摇听了,声音有些低“我知道了。”
金钗听着林芳摇的语气有些怔愣,可以说这是她见过的林芳摇最脆弱的时候。
她脸色苍白,面如金纸,嘴唇上没有一丝色彩,满头的汗已经把额前的头发打湿,孩子却依旧难产,疼得她手指紧紧攥住了床单,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向来雷厉风行运筹帷幄的林芳摇,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可是下一瞬,金钗就以为自己看错了,林芳瑶脸上的脆弱霎时间收的一干二净,仿佛刚才那个金钗看到的并不是她一般。
她眼神发了狠,犹如某些拼命护着自己孩子的母兽。
不知过了多久,林芳摇疼晕了一回又一回。
她早已提前交代下,若她疼晕便往她手上扎针,这个时候她不能昏睡过去,孩子必须得平安生下来。
“也不知道公主府那边怎么样了?”唐宓不能出去,公主府的消息也传不过来。
薛兰书劝道“你只管放宽心吧,我听说孙太医已经过去了,他出了名的妇科圣手,医术精湛,公主应当不会有事儿的,只是林芳摇那儿可能是有些难。”
唐宓点点头“说来也是巧,她们两个竟然赶到一天去了,不过刚才你说林芳摇那儿怎么了?”
薛兰书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听说淑妃难产,这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消息还没传过来。”
唐宓颇有些心虚的问道“那长安呢?他可有在甘泉宫里?”
薛兰书摇摇头“不知怎么的,皇上似乎有些可以壁着淑妃娘娘。”
“为何?”
唐宓不明白,林芳摇虽然可恨,可是此时是怀的却是夜长安的孩子,那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夜长安如此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薛兰书却冷笑一声“你就是心软,依我看,林芳摇如此全部是她自作自受。”
唐宓诧异地看向薛兰书,没想到你想清冷的她会说出这样情绪色彩饱满的话来,这言语间裸的,都是对病方要的厌恶。
薛兰书看出唐宓的意思,微微笑了笑道“你不必觉得诧异,我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的心肠可比你硬多了。”
薛兰书当然恨林芳摇。
前一段时间若不是她,薛兰书本可以干干净净的守着拉心里的那个人,不入后宫这个乌七八糟的大染缸,却是被林芳瑶生生推了进去。
薛兰书讨厌极了后宫里嫔妃们争宠,为了荣华富贵尔虞我诈的风气。
唐宓听着迅雷说的话,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不喜欢长安,所以因为淑妃让你去侍寝,你才恨上了她?”
“您慧眼。”薛兰书没有否认,直接点了头。
她对唐宓道“这宫里的嫔妃不是每一个都要必须喜欢皇上的,她们不喜欢皇上,却也不能喜欢别人。”
这宫里最大的悲哀,或许就在于此,身为嫔妃,只能别无所择地爱皇上,皇上却未必见的记得嫔妃的名字。
薛兰书深知自己和唐宓的差别,所以宁愿守着当年十里桃园,心里的一份干干净净,却没想到这份干净到底是被人毁了去。
“你上次同我说的那首如梦令…”唐宓看着薛兰书,忽然道。
薛兰书陡然心虚地不敢抬头看向唐宓的一双清澈的如同山泉水一般的眼睛,她该怎么告诉她,她喜欢的是夜同尘?
可是唐宓早已经猜到了,从她说海棠依旧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猜到了,只是薛兰书不愿意承认,在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罢了。
唐宓忽然说出这一番话,薛兰书以为他是在试探她。
不知怎么的,两人同在长乐宫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比起夜同尘窥探出她自己的心思,薛兰书更害怕唐宓明白以后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薛兰书垂了垂眼还有什么可瞒的呢,唐宓都知道了,再瞒下去只怕她自己都会虚伪的让自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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