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甄南,你去带人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
“院子里哪有杂草?”甄南分明记得,这些仆人虽然都哀叹墨家三屠回来以后日子不好过了,可谁也没偷懒,凝香居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净利索,更别提地上会有杂草。
“本采女说有就有,快去!”
甄南只好领命出去,才出门口,就见一大堆仆人蹲在墙角边,尴尬地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快干活去……”甄南学着尹珏的样子呼喝。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发红,但就是没人多嘴,各个溜着墙根过去,开始在院子里找草拔,甄南为了表现自己服从命令认真执行墨采女要求跟过去指挥。
一群人在院子里挖宝一样找草拔,最后还是良心太疼的刘伯过来轻轻拍了拍甄南的肩。
“我说这位小公公,你有镜子吗?”
甄南蹙眉,看着刘伯道,“您这什么意思?”
刘伯语重心长地道,“哎,今天刘伯送给你一个忠告,日后在墨采女身边,时刻要记得检查仪表照镜子。”
“……”甄南脸上的表情,随着刘伯的一句话精彩纷呈。
无聊地上去二楼卧室,墨梓凝推开窗子,眼望着散落在院子各处,苦于无草可拔而愁眉不展的众人,仿佛回到了未出阁的那段时光,因为自己过于顽皮,把墨府闹得鸡飞狗跳,时常被父亲送去墨家老宅,逢年过节才能接回来住上几日。
如今时隔多年再回到墨家,望着墨家熟悉的景致,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不用说别的,那个时候高高兴兴淘气的自己,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哎!”墨梓凝叹了口气,回身却撞进一个坚实怀抱里。
墨梓凝吃了一惊,是何人能在青天白日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闺房内?
“怎么,墨采女见到本王觉得很意外吗?”
长得与赵瑾年神似的瑞王眼带戏谑地垂眸,望着怀里的墨梓凝笑得可恶。
“你怎么在这里?”墨梓凝狠狠推了瑞王一把,却被他揽住纤腰禁锢在怀里脱不得身。
“本王听说墨采女回了墨家,特意过来瞧瞧。”
“有你这么瞧的吗?”墨梓凝挣脱不开,抬脚就要踩瑞王的脚,被瑞王弯腰打横抱起,在屋子里到处转圈,转得天旋地转,视线都没有了焦距。
“快,快停下来!”墨梓凝觉得再转下去就要吐了。
还好瑞王停了下来,轻轻松松继续抱着墨梓凝。
眼前一切都在不停地旋转,墨梓凝把头靠在瑞王肩头不住哼唧,“晕,晕死了。”
“墨采女,可有想本王?”
动用酷刑的瑞王,慢悠悠问墨梓凝要口供。
说不想,肯定还得抱着她转,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了,墨梓凝才要开口,就听房内有人说话。
“瑞王爷,真是好手段,这种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不只是墨梓凝,就是自认马上便要得逞的瑞王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道身影自房内暗影中走出,脸上斜罩着一个黑皮眼罩。
墨梓凝视线勉强集中向声音来处,恍惚间见到熟悉身影,尤其认出了眼罩,立即欢呼道,“梳子,快救我!”
秦枢子双手环抱胸前,身姿挺拔地走向瑞王,忽而转身向一旁床帐,把被褥铺好,转头道,“瑞王,请……”
两手加重了抱住墨梓凝的力度,瑞王脸上阴晴不定,许久才在秦枢子的注视下,把墨梓凝放到床上。
“多谢瑞王……”秦枢子客客气气向瑞王致谢,续而道,“皇上说了,若是属下遇见瑞王,还请瑞王去宫中见皇上一面。”
瑞王闻言挑眉,撩起眼皮道,“怎么,皇兄早已料到本王会来?”
秦枢子未置可否,“皇上有命,属只是听命行事。”
“好……”瑞王微微颔首,“本王这就去。”
墨梓凝的视线被床帐遮挡,只听到瑞王阔步下楼的声响渐渐远去。
“梳子,你怎么在这里?”墨梓凝还是头晕得很,闭上眼睛问秦枢子。
“皇上不放心墨采女,特意派属下来瞧瞧……”秦枢子说完,关心地问墨梓凝,“怎么,还晕吗?”
“晕……”墨梓凝难过地叹了口气,“晕得想吐。”
秦枢子自腰间荷包里拿出个糖球来,送到墨梓凝嘴边,“吃块糖能好些。”
墨梓凝张嘴接了含着,甜甜的味道在口腔里慢慢扩散开来,确实好受了些。
“你怎么随身还带着糖呀?”墨梓凝嘴里含着糖,含混不清地问秦枢子。
“给我女儿准备的……”秦枢子满心甜蜜,把荷包重新揣好。
“哎呦,我还真忘了,你都是有女儿的人了……”墨梓凝不无感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妻女俱全了,还真是世事难料。”
“是属下对不起他们母女。”
“啧!”墨梓凝甜蜜蜜地咂吧了下嘴,睁开了眼睛,“这事确实你也有不对,我听皇上提及过旧事,也难为文凤有情有义……而且,看起来麟王那个人虽然胡闹了些,到底品性也不是很坏。”
“是,若不是麟王肯收留文凤,真是不敢想象他们母女二人要如何才能等来与属下重逢,不过,最该谢的还是皇上,皇上真乃旷世仁君,否则,岂会有属下的今日。”
感觉不是很晕了,墨梓凝自床上坐起,“那倒是,否则,就凭你敢刺杀皇上,戳瞎你一只眼都是轻的。”
“墨采女说的是……”秦枢子面露愧色,低着头站在一边,仿佛在向远在皇宫内的赵瑾年俯首认罪。
“皇上可好?”
“还好,总是有那么多政务要忙,回去宫里后就没歇着。”
墨梓凝想了想,在屋子里的妆奁内翻找出一串红珊瑚手串,卸下一颗装进信封里,又去到桌案前,研磨写下。
‘赠君海底生,伪相思,慰相思。’
折好信纸,放进信封里,墨梓凝交与秦枢子嘱咐道,“若皇上问起本采女,你只说本采女一切安好,无需挂念。”
“是。”
秦枢子接过信封,正要告辞离开,却被墨梓凝又叫住,“本采女得问问你,你和瑞王都是怎么青天白日,神不知鬼不觉跑进本采女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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