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皓腕上的七情镯,墨梓凝想起她那个狠心的老爹,若是老爹知道自己拿墨家上下百余条性命来抵押给赵瑾年,不知道会不会气到翘胡子。
墨浒气到翘胡子,麟王天天来墨府欺负人,坐在前厅当大爷,阖府上下小心伺候,今天说要吃瑶池街的豆皮包子,明天说来个红堂炉的烤鸭,后天不但要吃的,还要弄个全北都最红的戏班子来唱戏下饭。
陪着小心,墨浒问麟王,“不知麟王到底有何吩咐?”
麟王架子比天大,“怎么,我来你墨府是你们全家修来的八辈子福气,要什么吩咐?本王吩咐你去把蠢蠢欲动的虞国、淳于国和晧国给灭了,你能去做吗?”
“微臣没那个能耐……”墨浒窝囊地低着头,随便麟王欺负。
麟王深深看了眼装窝囊的墨浒,“没那个能耐,还敢厌烦本王来你府上做客?”
墨浒抹汗,“臣不敢。”
眼见墨家当家的被王爷欺负,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墨夫人偷偷过来,隔着月亮门往院里瞄,奈何人是在厅里,距离远,什么也瞄不到。
“来,只听戏吃饭没意思,要不,咱们玩骰子吧。”
滴溜溜,两个象牙点漆的骰子丢到桌上,麟王挑眉招呼杵在一边的墨浒。
“墨侍郎,赌大小,规矩你定。”
看着桌子上乱转的骰子,墨浒坚决不从,点头哈腰地道。
“微臣素来只读圣贤书,对这些东西不熟,不会,也不沾。”
“什么意思?”麟王找茬,“你是在说本王不读圣贤书吗?”
“不敢……”墨浒欠身道,“王爷是天大的福分才生在帝王家,越是尊贵,越是应该沾染些市井气,就像家里孩子宝贝定要叫个贱名一样的道理,微臣一介平民布衣,粗鄙得很,才要多读些圣贤书,免得辱没了贵人。”
马匹拍得麟王舒坦,颔首道,“本王也不为难你,这样,咱们输赢不动银子契据,只输家提问赢家据实回答即可。”
“还有这好事?”只要不动银子,墨浒立即笑逐颜开。
见墨浒要上套,麟王再加筹码,“本王向来说一不二,不过,为了输家不耍赖说假话,就得拿东西抵押。”
“抵押?”墨浒面露忧色,抵押也是动银子,只要动银子他必定心肝脾肺肾全疼。
“不说假话,抵押也不过是个形式。”
麟王的话让墨浒安心不少,“如此,还好……”
“好,既然墨侍郎同意,那么,本王拿本王今年的俸禄做抵押,墨侍郎呢?”
王爷一年俸禄一万两,粮食一万石,若是自己都得来,又是一大笔进项,墨浒笑眯眯落座。
“墨侍郎拿什么做抵押?”麟王慢悠悠地问。
对呀,自己也得拿抵押出来,拿什么抵押都肉疼心更疼,墨浒一时犹豫不决。
“不如本王给墨侍郎出个主意,就把墨府地契抵押给本王,只要墨侍郎不说假话,墨府必然万无一失。”
空手套白狼,只是拿墨府抵押做做样子,倒还可行,墨浒欣然同意,吩咐管家,“去,把地契拿来。”
自家老爷狗屁不是,还想赢王爷银子,管家心里琢磨着,还有半个月才能拿到月银,也不知道老爷输掉了裤子,到时候能不能赖他的银子,越琢磨越担心,拿出地契都要哭了。
墨浒把地契放在桌上,麟王命人取来两万两银票,算做抵押,同样摆在桌子上。
见到实打实的银票,墨浒两眼放光,把骰子双手奉上,“麟王先请。”
麟王抓过骰子轻摇,随手丢到桌子上气势十足。
两颗骰子在桌子上转出两道白色虚影,速度缓缓慢下来,咕噜噜停下,一个三,一个四,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
“三加四,七,不错!”麟王轻松评判。
墨浒抓过骰子两手合拢犹如拜神,丢出骰子,吧嗒,骰子连转都没转,直接躺倒在桌子上,一个五,一个六,自负的麟王顿时坐直了身子。
“哎呀!”墨浒表情仿佛像是见了鬼,“臣居然是十一点。”
反正就是答一个问题而已,他只要说实话,银子就还是他的,麟王无所谓,云淡风轻地道,“墨侍郎,请问吧。”
问什么还真得好好想想,墨浒眼珠一转,悄悄附耳问麟王。
“臣风闻前几日,皇上闯进麟王府里,打了麟王,逼着麟王喝了一池子鱼屎,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不知是真是假?”
麟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尴尬,可是规矩是自己立的,若是说了假话,自己白花花两万两银子就没了。
见麟王半天没吭声,墨浒苦着脸道,“不会王爷才开局就要编谎话骗微臣吧?”
有心编谎话却被戳穿,麟王咬牙承认,“本王没喝一池子鱼屎。”
墨浒点头,“王爷说得是,哪里有人家不养鱼偏偏放一池子鱼屎的,都是那些市井小人胡编乱造,就是不知道王爷的伤好了没有?”
鼻孔里喷出两团火来,麟王抓过骰子,沉声道,“继续!”
虽然没赢到银子,但能知道些皇家难以启齿的花边新闻,还算有收获,或者让会写书的三丫头加油添醋写点野史卖也不错,若是麟王不让出书,便讹他一笔润笔费,岂不美哉。
墨浒美滋滋。
这次麟王认真投骰子,两个六,墨浒根本不用投已经认输,引颈等着麟王问话。
“平安绸缎庄小公子到底何人?”
麟王问完目光灼灼盯住墨浒,只要敢说一句假话,必定查收墨府。
错愕表情僵在墨浒脸上……
良久,墨浒嘴角抽动,“微臣只听说他五岁时走失,再找回便不认父母。”
“不对吧……”麟王瞥斜着欲要狡辩的墨浒,“本王问的是小公子下落,没提他丢还是没丢。”
目光落到摆在桌子上的地契和两万两银票上,墨浒瞬间汗如雨下,一咬牙一跺脚,咕哝了句,“对不住了。”
麟王拍桌子恐吓,“想要骗本王,你可得掂量掂量,你这墨府到底禁不禁得起火烧。”
“微臣不敢……”墨浒悄声道,“微臣最近听到消息说,平安绸缎庄小公子五岁被拐,让人伢子抓来北都净身卖入宫中,做了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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