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浒惊闻皇上驾临,慌忙出来迎接,在前厅里行过君臣之礼,墨浒躬身道,“不知皇上驾临有何吩咐?”
赵瑾年身负重伤,强行夜访墨府,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见墨梓凝失踪后,墨浒依然面色红润毫无忧色,心下十分不悦。
“朕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臣惶恐!”皇上说求字,和杀了臣子没什么两样,墨浒又开始冒汗。
“你也不必如此说,你阳奉阴违的事干了几十年,朕从未见你惶恐过,朕今日来便是希望你能尽全力帮助朕寻到墨采女下落,若是你真的把墨梓凝找回来,从此朕再不强迫你七情局站位,也再不追究那暗中挑拨我兄弟阋墙之人,不知墨侍郎意下如何?”
这是赵瑾年做出的最大让步,他步步为营事事算计,一次次伤了墨梓凝的心,都是为了这一切,如今为了墨梓凝甘愿放弃,如果墨浒再不答应,那么,墨府百余条性命就不只是赌局上的白条子了。
话已挑明,墨浒不解道,“难道皇上手握皇权,却连一个小小采女的下落都寻不到吗?”
两道寒光打在墨浒脸上,赵瑾年脸色铁青,字字清晰道。
“就算朕举全国之力,也没有你七情局网罗密布于七国的情报灵通,再者,朕是一国之君,每日里什么也不做,只顾让大臣们去寻失踪的采女,这岂非要让朕成为亡国之君。”
“皇上担心被百姓骂作亡国之君,难道微臣作为七情局局主,就不怕被骂?七情局有七情局的运作,微臣不能以局主身份强行为之。”
墨浒狡辩得理直气壮,赵瑾年冷哼道,“看来,朕找错了人……”
说罢,赵瑾年转身就走,竟无一丝犹豫。
“皇上!”墨浒紧随其后,哀求道,“微臣确实有苦衷,还请皇上见谅。”
赵瑾年一句话也不听,出去墨府后止步回头,无数火把随即亮起,墨府早已被官兵团团包围。
墨浒跟出来见此情景,老眼映着灼灼火光,一身冷汗湿透衣衫。
“皇上,墨府一家老小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都是老实本分之人,皇上这是意欲何为?”
凌厉目光投向喋喋不休的墨浒,赵瑾年面无表情。
“墨府地下藏着什么,还用朕说吗?留之无用,弃之也便无甚可惜。”
被揭穿了老底的墨浒垂下眼眸道,“微臣不知皇上在说什么。”
“还敢嘴硬!”赵瑾年震怒,“你以为提前把所有人都撤走便会安然无事?地下那些东西朕已派人全部查抄,人也悉数捉拿归案……
朕不想赶尽杀绝,可惜,你却不知珍惜,罔顾墨采女生死,朕已无需继续在你身上耗费心神。”
墨浒心神巨震,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所有部署全被赵瑾年摸得一清二楚,眼下墨府生死存亡之秋,若是他再一味坚持,恐怕百余条性命就此黄泉路远。
“微臣知罪,只是微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明示。”
赵瑾年颔首,“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不知皇上是如何知晓地下之事?”
料到墨浒会有此一问,赵瑾年缓缓道,“你以为你做得十分周密……朕且问你,你自小便不许墨梓凝住在府里是何道理?”
墨浒不语,心里已经猜到几分,却听赵瑾年继续道。
“墨梓凝自小淘气得很,若是让她住在墨府里,迟早得掘地三尺,把全部秘密挖出来大白天下,所以,你才不许她住在府里……
之前朕接连让她入住墨府,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猜测,而你对墨采女的态度也证明了朕的猜测,故而接下来只要派人查探,打入内部即可。”
闻言,墨浒腿一软跪倒在地,“皇上英明!”
“朕英不英明不用你说,既然话已至此,朕再告诉你一件事,那暗中作祟之人,朕已知晓为何人,留着她只不过是不想墨采女伤心,也是朕不想把事情做绝,但今日你我一番交谈,倒是让朕想明白了一件事,除了墨采女之外余者更益永绝后患。”
听赵瑾年提到暗中作祟之人,墨浒彻底慌了,勉强稳住心神道。
“皇上若没有确凿证据,且莫要冤枉了好人,免得被人误以为是昏君,毁了一世英名。”
手指跪在地上的墨浒,赵瑾年磨牙。
“让你帮朕寻找墨采女下落时,你是如何说的?如今却拿昏君来堵朕的嘴,墨浒,你胆子不小,来人,放火!”
赵瑾年一声令下,所有官兵高举火把,一排排弓箭手搭弓上弦,缠在箭上的油布被火把点燃,火光冲天直指墨府。
“住手!”墨浒大叫。
“停……”赵瑾年眼眸森冷,犹如两汪深潭,“墨浒,朕已仁至义尽,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想好了再说。”
墨浒向赵瑾年叩首,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高声道。
“臣以七情局局主身份叩见皇上,自此,七情局誓死效忠皇上,唯皇上马首是瞻,至于墨采女下落,臣一定倾尽全力搜寻。”
“来人……”赵瑾年一声令下,有人押来墨夫人,跪倒在墨浒身侧。
扶住踉跄跪地的安平郡主,墨浒老泪纵横道,“是为夫无能,连累了夫人。”
“朕会安排墨夫人去他处好生安顿,以免去墨侍郎后顾之忧,待到墨采女有了下落,朕再送墨夫人回府,让墨爱卿一家团圆。”
赵瑾年话音未落,过来几名女兵,押送安平郡主上车,挥鞭驾车扬长而去。
墨浒跪爬至赵瑾年身前涕泗横流,“皇上抓走微臣夫人意欲何为?”
“朕对七情局本打算徐徐图之,无意如此急进,但事出紧急,你又一再不识好歹……带走安平郡主也是无奈之举,万望你好自为之。”
强撑着收拾了不听话的墨浒,赵瑾年吩咐不得,“回宫。”
眼见赵瑾年勉强支撑,不得命几名侍卫扶着赵瑾年上去马车。
不得自上向下睥睨着瘫倒在地的墨浒,开口道。
“墨侍郎,莫要再心存侥幸,以免墨采女肚子里的小皇子少了外翁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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