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套房内。

    王漫妮蹲着身，给张泽穿好了皮鞋。

    “那个，穿好了。”

    张泽笑着起身。

    鞋子还是不久前在米希亚的店里买的。

    “没有上班的时候专业。”

    “如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张泽可以，先生也可以。”

    王漫妮抿着嘴，羞怯道：“先生！”

    先生这词虽然平常，但也有用来称呼丈夫的用法。

    张泽牵起她的手离开房间。

    在餐厅就餐后，张泽又带着王漫妮到游轮电影院。

    因为来得早，两人坐在了中间最好的位置。

    “漫妮，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么？”

    “喜欢的，先生。”她握着张泽的手说道：“虽然很辛苦，但确实让我学会了很多技能。”

    “如果遇到其他男客人，你还蹲得下身子给他穿鞋吗？”

    王漫妮顿了会道：“先生如果介意，我可以辞职的。”

    “你辞职能做什么，”张泽玩味说道：“昨天不是还让我教你站着吗？怎么今天又想躺着过日子了。”

    “一份做了八年的工作，让你辞职，这都不是尊严问题，是把你脊梁都打断。”

    “那先生的意思……”

    张泽笑道：“你工作能力和服务态度都非常好。但你以为自己看得很远，选择上却有些错误。”

    “平时会不会觉得店里，有很多三八？总是这抢你的，那抢你的。”

    “……嗯。”王漫妮笑着点头。

    张泽随意地指着电影院周围。

    “一般来说，看电影就我们中间的位置最好。”

    “但如果，前排有人觉得，站起来看电影更棒，哪怕挡住后排的人也无所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王漫妮思索片刻：“如果不考虑争吵的情况，所有人都会站着看电影？只剩下第一排是坐着的……”

    “是的，”张泽轻声笑道：“第一排的回头看，还会笑着说：‘一群傻逼，让你们不好好努力抢第一排’。”

    “给保安买早餐，不喝水，憋尿，勾引男客户……”

    王漫妮咬牙道：“先生！我没……”

    但张泽眼神一瞥，她就老实把话咽了回去。

    她记起，自己能够保住工作，还是张泽提醒了钟晓芹作证。

    张泽沉声道：“我知道有。你足够漂亮。”

    他又道：“你每天在米希亚的状态，就像一条鲶鱼，搅得所有人跟你站起来，最后你抢在了第一排。有人不服，再正常不过。”

    “我是老板，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员工。有限的资源里，激活群体的积极性，内耗，然后优胜劣汰。怕就怕，鲶鱼当久了，忘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提升自己。”

    张泽转头道：“喜欢法兰西么？”

    这话题突然转变太快，王漫妮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

    她想了一会才说道：“挺喜欢吧……米希亚就是法兰西的奢侈品牌，许多一线品牌都出自那里。”

    张泽轻拍着她的手道：“等游轮到那里，带你去看看学校。它们很多公立大学免学费。”

    “像你说的，法兰西有很多奢侈品企业，学校里自然有的是奢侈品行业的专业。”

    王漫妮听得眼中不由闪亮起来，越来越明白张泽所说的“为自己着想”的意思。

    张泽却问道：“如果，你在22岁的时候就计划好一切，一边工作一边攒生活费，你觉得能靠自己攒到去法兰西的钱吗？”

    王漫妮小嘴微张，没有说出话来。

    张泽笑道：“不租太贵的房子，应当可以。”

    “22岁入职，28岁出国，32岁回国。”

    “6年奢侈品销售经验，4年法兰西留学。”

    “有时装周，可以申请奢侈品企业的实习，可以开拓视野。”

    张泽亲了一口她的手背：“这样的王漫妮，你觉得，她还是个给人蹲下身子穿鞋的奢侈品销售吗？”

    至少按照后来空降的黛西来看，这样的履历当一个副店绰绰有余。

    “没有人会愿意一辈子给人穿鞋。一时的隐忍可以，但如果是将它当成捷径，你也只能当一条瞎忙活的鲶鱼。”

    王漫妮不由展颜一笑。

    她发自内心道：“我愿意给先生穿一辈子鞋的。”

    “真的？”

    “嗯！”

    王漫妮重重点头。

    “其实我也明白，你昨天就算是骗我，我还是会心甘情愿的接受。”

    “像你说的，我只看到了表面的光鲜，把做的梦当成了梦想。”

    她有些哽咽道：“如果我22岁时，对房租行头将就一点，30岁时，对男客人不将就一点……遇到先生的话，你可能会稍微喜欢我一点点吧！”

    张泽搂着她的脑袋靠在肩膀上。

    “三十而已。”

    王漫妮看着二维码不由笑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

    “可以赊账吗？”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