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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思乡曲
    一辆车冲着厂门开了过来,刺眼的灯光随着道路的高低不平在跳动着。

    “我爸爸把我爷爷送回来了。”冷若晴边说便边起桌子的钥匙站了起来,就在她的手抓住门把手的时候她回过头对我说道:“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不能和若冰姐和可柔说。”

    “为什么?你和她俩不是好朋友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心里其实也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可是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还是让我联想也没想地这样问她。

    “就因为和她俩是好朋友才不能告诉她俩,你听明白没有?”她瞪起了眼,样子却没有温可柔吓人。

    “我听明白了,你放心吧!我才不像你们那样好嚼舌头。”

    “刘金童,你说谁好嚼舌头?”

    “我说别人,不说你。”看到她攥起的小拳头我赶紧把她排除在外。

    “这还差不多。”她认同了我的说法,满意地笑着走了出去。

    看到冷若晴走了出去,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屋里也不是个事,于是也站起身跟了出去。

    就在冷若冰打开大门的时候,汽车的灯也熄了,这时我才看清那是一辆面包车。

    车停在了值班室门口,冷若晴赶紧走上前拉开了车门。

    “爷爷,你慢点。”冷若晴小心翼翼地将爷爷搀下车后回过头冲我挥了挥手说了声:“拜拜!”后便上了车。

    “拜拜!”我也抬起手学着她的样子和她告别。

    面包车在厂里围着料堆转了一个圈,当车再次从我面前慢慢驶过的时候我看见冷若晴又在冲我挥手。

    “小伙子,进来聊聊!”

    就在我关上大门打算回宿舍的时候冷若晴的爷爷叫住了我。

    我和冷若冰的爷爷聊到十二点多才回到宿舍,这是我才发觉自己茶水喝得太多了,才开始一个劲地往厕所跑,不往厕所跑了却又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最后我只好瞪着两个大眼呆呆地盯着黑漆漆的屋顶,任凭自己的大脑胡思乱想着。我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不知过了多久,西坠的月亮把自己暗淡的光亮从窗外移到了屋内的地上,然后又从地上跑到我的脸上。

    “月亮——家乡——土坯房——小巷,还有”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我胡乱地穿上衣服后拖拉着鞋走到门前摁亮了灯泡。

    忙啊,忙啊/什么也不想/忙忙碌碌中忘记了那痛苦忘记了那悲伤/忘记了自己是个游子身在他乡/每次有月亮的夜晚我总是久久地看着月亮/因为不用我倾诉它知道我的心思我的忧伤/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它就会将我悄悄送回徒骇河畔我的家乡/家乡,家乡/还是记忆中那窄窄的小巷和那低矮的土坯房/弯弯的大道还是原样/尽头却是我离开它的地方/村外的那条小路已经看不到我以前的足迹却看见了现在的小草长/小的时候我就常常站在那个地方看着村内袅袅的炊烟闻着微风送来的饭菜香/那时候妈妈的呼唤是那么悠扬/我常常听见却没有像现在这么渴望

    妈妈的呼喊,我从来没有听见。可是儿时小伙伴们妈妈的呼喊,却伴随了我整个童年。

    妈妈,妈妈,你在哪里?你可知道我多少次在无人的旷野中大声地将您呼喊。

    困了,只能修改成这样了,我伸了个懒腰的同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然后又拖拉着鞋摁熄了灯泡。

    当我被冷若冰那不耐烦的敲门声和焦急的呼喊声从酣睡中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大明大亮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她正趴在窗户上透过两层玻璃往屋里瞧着,幸好我昨晚睡觉时没脱衣服,要不然这丑可出大了。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我来到一推门发现你还没起来时可把我吓坏了,生怕你被煤气熏着了。”我刚打开门销冷若冰推开门走了进来,她边说边紧张地看着我。

    “你放心好了,我这么大的人不会犯那低级的错误的,起得晚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了。”我边说边在水桶里舀起一瓢水倒进洗脸盆。

    “你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她走到办公桌前看到了放在上面的稿纸,拿起来看了看问道:“又来灵感了?”

    “不是,是茶水喝多了,睡不着,就爬起来胡乱地写的。”我捧起水洗了几把脸,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巾胡乱地擦了几下。

    “在哪里喝的茶水?”

    “在冷若晴的爷爷那里。”

    冷若冰将手中的挎包放到办公桌上看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把你没有家的事和他说了。”

    “说了,有什么不妥吗?”我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妥不妥的。”她边说边从挎包里拿出两个方便袋,“包子和豆汁都是热的,刷完牙后赶紧吃饭。”

    “谢谢姐!”

    “千万别谢我,饭是可柔给你买的,要谢你也应该谢她。”

    “是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还真得好好地谢谢她,可是她没来,那只好劳烦姐你下班以后把我的谢意转达一下。”

    “你怎么自己不去?”她白了我一眼说道:“一听就知道你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没有再说什么,伸出了手边“嘿嘿”地笑着边拿起了一个包子。

    “你还没有刷牙呢?”她边嚷着边抬起了手想要按住我的手,可晚了,包子已经被我塞进嘴里。

    “你”冷若冰像被点了穴道张着嘴抬着手站在那儿,傻傻地看着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好好好,我吃饱了刷牙还不行吗?”我边咀嚼边答应着。

    “牙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爱刷不刷。”她边说边把手中的稿纸往办公桌上一放,转身给我叠被子去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坐在椅子上津津有味地连吃带喝起来。

    “昨天晚上又想家了?”

    冷若冰叠好被褥后来到我的身后,她抬起手放在我的肩膀时,轻轻地给我揉着。

    “没有。”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想起家乡而已,至于家对我来说那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金童,这话你就说错了,你要知道家对你来说并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而是在你触手可及的前方,只要你点点一下头,我立即就可以给你找到一个家。”

    “若冰姐,你在说笑话呢?我这么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不会这么抢手吧?”我觉得她在给我设套,于是仰起头看着她正在低着头看着我的眼睛。

    冷若冰转到我的面前,斜倚在办公桌上,笑眯眯的眼里藏着猜不透的心思。

    “金童,我实话告诉你,我爸和我妈跟我说过,只要你留下来他们会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的。”

    “那好哇!”我笑着站起来,端起刷牙缸。“只要可柔现在亲口对我说把我当做亲生哥哥看待,我就会把你家当做是我家。”

    “这”她沉吟了一下,一脸的为难。“她现在不会,并不能她代表将来不会。”

    “将来——那得多长时间?恐怕我等不到。”

    “金童,你说你等不到什么?”就在我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温可柔便推开门闯了进来,一听到她的声音我的手禁不住一哆嗦,刷牙缸差点掉到地上。

    “我先去刷牙了,我等什么若冰姐知道,你问她好了。”话一说完我便匆匆地逃出了房间。

    “刘金童,再刷你的牙都磨小了。”

    我等到温可柔怒不可遏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才漱了漱口回到屋里。

    “金童,我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冷若冰看到我进来便抱起了账本,送给了我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剩下的看我的,我知道你和她都说了些什么?可我能说些什么?接刚才的岔是不可能了,还是问点别的吧。

    我看着坐在床上的温可柔急中生智地问道:“可柔,刚才若冰姐还说你在家复习功课,怎么这么快你又跑到厂里来了?”

    温可柔站起身走到门前拉开一条缝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后便缩了回来,关上门后她就来到我的身边低下了头,装出一害羞的样子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是想在家复习功课来着,可我一打开书本却发现心思不在那上面,根本学不下去,这不我就跑到厂里来看看你在不在。”

    她说话的声音忽然变得如此如此温柔顿时让我起了戒心,我赶紧往外侧垮了一步和她拉开适当的距离后拍着瘪瘪的口袋说:“你看我这身无分文的穷样,你说我不在这儿我能上哪儿去?我看你还是放心地回去复习功课吧。如果你不复习的话功课的话明年就不会考出好成绩,考不出好成绩就考不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的话就会辜负冷叔,温姨和若冰姐对你的期望。”

    “那是他们对我的期望,那你对我的期望是什么?”温可柔觉察到我的动作,她抬起了头看我的眼神撕掉了她刚才的伪装。

    我看着她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打好草稿后才说:“我的期望就是过了元宵节后你回到学校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一个自己理想的名牌院校。”

    “你真这样想的吗?”温可柔凑到我的脸前,用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双眼。

    “真这样想的,再说你对我这么好,我骗就是谁也不能骗你。”为了不让她看出自己是撒谎,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去躲避她的目光,而是选择了与她对视。不料她的脸竟微微地一红,把头低了下去。

    “既然你说你不骗我,那我问你我开学后你会走吗?”

    早就想到她会这样问,咱回答起来根本不用思索:“我为啥要走?冷叔温姨和若冰姐对我都挺好的,我可舍不得走。”

    “就我爸我妈我姐对你好,那我对你咋样?”一听她这样问就知道这个臭丫头又开始在挑理。

    我咬着牙违心地说道:“当然更好了。”

    “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如果骗你的话我来生就变小狗。”

    撒谎变小狗,那是大人吓唬小孩的,我现在撒这个谎却是哄大孩子的,成功与否那就看她愿不愿意相信了。

    “这可不是本姑娘逼你说的,可是你自己说的。”温可柔抬起了头得意地拍了拍手笑着说:“我得回去复习功课了,没工夫和你说笑了,是人是狗你自己决定吧。”

    “你”

    我举起了拳头,她哈哈地笑着拉开门跑了。

    她可走了,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后倒在了床上惬意地闭上了双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