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楚川停下脚步,把楚南湘送怀里放了下来,目光仔细打量着少年和妇人,蓦然想起,这两个人,不就是那日在礁石上,出手相救楚南湘的一对母女么?
“娃子,你娘这是怎么了?”楚川上前查探一番,开口问道。
少年很警惕的打量楚川和赵猎户这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我娘中暑了。”
闻言,楚川晃了晃挂在他腰间见底的水壶,窘迫的问道“老赵,你还有水吗?”
“爹,我这有。”还没等摸着水壶的赵猎户开口说话,楚南湘便把捧在哥哥怀里,加了灵泉的水壶,递给少年。
犹豫了半晌,少年伸出手接过水壶。男女大防,三个男人靠边站,楚南湘上前帮忙扶着妇人的头,少年将水壶对着妇人的嘴灌了下去。
正午的太阳毒辣,好在有树荫遮挡,不至于太炙热晒人。
少年的手一直紧紧攥着,眸子紧张不安的上下浮动,直到妇人面色有所缓和,才悄悄的长舒一口气。
灵泉虽不是什么包治百病的东西,不过水质清凉,确实是个解暑,滋润五脏六腑的好东西。
楚南湘瞧了眼少年干枯起皮的嘴唇,笑道“小兄弟,你也喝一口吧。”
少年深邃的目光,对上楚南湘那双笑得弯弯,黑亮如宝石的好看鹿眼,终究双手略带犹豫的接过水壶,昂头猛灌了几口。
想来,这‘小狼狗’也是渴坏了。
逃了这么久,一路上还要照顾娘亲,早已干咳的喉咙,被清凉甘甜的灵泉洗涤过头,他吞咽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直到水壶被喝到见底,才停下来。
似乎觉得自己把人家的水都喝干了,把水壶递还给楚南湘时,少年的眸光略显窘迫。
瞧这对母子可怜,楚南湘自作主张的把赵猎户给她的野果,递到少年的身前,“小兄弟,等你娘醒了,吃个果子,会好些。”
阳光透过树荫,照射在楚南湘小小又嫩白的手心,好看极了。少年拿起野果的时候,指尖不小心在楚南湘的手心上划了一下,热热的,软软的,不由得让他的指尖发烫。
“咳咳”躺在少年腿上的妇人,轻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眸子。
“诶呦!大妹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楚川凑上前问道。
妇人一双好看的眼睛,怯懦的打量四周,很快便明白眼下的处境,窘迫的笑道“大哥,谢谢你们,我好多了。”
话音落下,妇人双手强撑着地,坐起身。
“嗨!何必言谢,大妹子忘了?上次在海边,幸亏你们出手相助,救了我家湘儿。你们不是来这走亲戚么?这是打算离开这?我瞧你们衣着不凡,要不要帮你们找辆马车?”楚川问道。
“多谢这位兄长好意,我们家离这不远,我们自行回去便可,不知兄长家住何处?救命之恩,日后小妇人定登门道谢。”妇人身体虚弱,没办法爬起身,只能礼貌的莞尔笑道。
瞧着妇人没什么事了,楚川也就准备离去,抱起楚南湘,“嗨!大妹子说着话就客气了,我们就住雁海村,道谢就不必提了,有空来我们家串串门。天热,你们别在这耽搁太长时间,我们先回去了。”
妇人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楚川一行四人,往县城大门走去。
“爹爹,你刚才说,那日我溺水,是他们救了我?”躺在楚川的怀里,楚南湘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问道。
“是啊!那日可把爹爹吓坏了,下水没找着你,等爹浮出水面换口气的功夫,就看见那男娃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水,盯着风浪,抱着你往岸上游”
楚南湘听着爹爹讲起那日所发生的事,眸子好奇的眺望向大榕树那边,正见少年深邃的眸子,同样眺望着自己。
一行人远去,少年的眸光黯淡失落,楚南湘那比冬天的雪还要洁白的脸畔,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明是瘦弱又贫穷的乡下姑娘,却给他温婉柔和,如沐春风的感觉。跟以往他见到的那些矫揉造作得令人作呕的管家千金全然不同。
至少,让人讨厌不起来。
“恒儿。”妇人的呼唤声,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娘?”少年昂起头回应道,小小年纪,声音却如泉水清冽,充满磁性。
“恒儿,让你担心了,再坚持坚持,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们以后就不用再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了。”妇人伸出手温柔的揉了揉少年的头,安抚道。
饶是曾经她身份有多高贵,如今也不过是一弱女子,连日奔逃,再加上时节酷暑,当她身体快要撑不住时,她害怕自己会不会再次醒来,照顾身边这同样苦命的孩子。
少年并没有娘亲想象中那么胆小怯懦,他反过来安慰娘亲道“娘,咱们逃了那么久,想必他们暂时也追不上咱们,雁州咱们逃不出去,不如干脆找个偏僻的地方落下脚,等风头过去,咱们再逃出雁州。”
“可我们往哪逃?”妇人一时没了主意,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愁眉不展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娘,你还记得上次我们路过雁海村吗?那里东边沿海,南北环山。我们就在深山里落脚,就算他们是大罗神仙,也找不到我们。”饶是少年如此说来,心里却一遍遍浮现楚南湘的脸畔。
儿子的那点小心思,妇人一想便知。低头看了他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恒儿,你要记住,我们不能跟任何人有关系,不能连累局外人。恒儿,记住你的身份,你跟他们是不同的。”
少年闻言不语,拉着母亲的手,半垂着眸子默不作声。
“也罢,雁海村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所,走吧,雁海村。”妇人最终妥协。
楚南湘回到雁海村后,并没急着回家,逼着爹爹吃下一个包子后,跟着哥哥跑遍全村,打听娘和南清在哪。
娘在东头的溪边洗衣裳,南清在北山砍猪草。
北山脚下,平日里人烟稀少,倒也是‘分赃’的好地方,随即兄妹俩分头行动,楚南湘抱着水壶和包子去南山找妹妹,楚文修则去溪边找娘亲。
溪边。
“娘!娘!”田谷正蹲在溪边洗衣裳时,听见大儿子在身后喊她,忙回过头,果真见楚文修朝她跑来。
“修儿,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慢慢说。”田谷见楚文修跑得急,忙放下衣裳,回过身问道。
溪边洗衣裳的妇人多,楚文修不好直说,只得掐头去尾的说道“娘!快跟我去南山,二妹诶呀娘!你快去看看吧!”
“什么?”田谷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眼泪霎时间挂在眼角,不顾没洗完的衣裳,忙拉着楚文修道,“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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