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啊好香啊!”说话间,楚铁柱已经寻着气味,来到了伙房。
还没等铁柱对锅里的肉下黑手,便被李氏看见,拎着他的耳朵,把他扯出伙房,嘴里骂道
“小崽子,跟你那嘴馋的娘一样,就知道吃!家里啥活也不知道干!给我滚,你要是敢偷吃,我把你的爪子剁下来炖了!”
李氏骂完楚铁柱,吊起三角眼,又警告的看了一眼不知何时偷偷凑到厨房门口的孙凤。
看得她浑身打怵,连忙垂下眼睑,低头佯装扫地。
“菜这么香,难怪把两头猪给招来了。”李氏小声嘀咕,背着手走进伙房,闻了闻菜香,开口赞道
“老二媳妇,手艺渐长啊,挺好,以后菜就这么做啊!”
忙着洗豆角的楚南湘接过话茬说道“奶奶,你若是舍得买豆油回来,我敢保证,以后的菜顿顿都这么香!”
李氏闻言不乐意了,剜了楚南湘一眼,道
“买啥豆油啊!你看我这个老太太身上有多少肉,就拿去炼油吧!不知道好好过日子,就知道花钱,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站在伙房门口开启泼妇模式,对楚南湘破口大骂的李氏,见远门又被打开,楚川和家里其他两个爷们从外面打渔回来了,便不好意思再继续骂下去。
“好好做啊。”丢下这么一句,李氏便走出伙房,陪她的小多多去了。
心里窝着火,楚南湘愤愤不平的小声嘟囔着“就你身上快馊了的二两肉,真炼出来油,谁敢吃?”
“湘儿!”切着菜的田谷,嗔了眼楚南湘,教育道“湘儿,以后不许这么说长辈,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你的名声就完了。”
“切!”跟谁顶嘴,楚南湘也不能跟娘顶嘴。
只得化悲愤为厨艺,半个时辰的功夫,忙出一身汗的楚南湘,除了那锅猪肉炖白菜外,用猪油炒出了干煸豆角、干锅白菜、蒜蓉扇贝和油菜炒蘑菇这四道大菜。
等菜都端了出去,楚南湘又麻利的拌了两盘子海带丝。
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连在县城里吃惯了饭馆的赵氏,都颇为诧异的看了眼田谷,暗自称奇,楚家的‘猪食’什么时候做得这么好?
楚家老三归家的这顿午膳,依旧是男人一桌子,女人和孩子一桌子。
待男人那桌子动筷子了,女人这一桌,李氏才拿起筷子,招呼着赵氏和多多吃饭。
“娘!你快看!好大的一片肉!”楚铁柱早就急不可耐,抽了抽比狗还灵的鼻子,而黄鼻涕却依旧没能抽回鼻子里。
同样不知干净为何物的孙凤,把黑到油量的手掌,往‘油黑瓦亮’的袖上擦一擦,权当洗手了。
赵氏看得胃里翻江倒海,对面坐着这对埋汰的母子,全然让她没有一点胃口。
若是这对母子谁用筷子在菜里翻搅翻搅,那她这顿饭就不用吃了。
饭桌上一直关注着老三媳妇的李氏,瞧她嫌弃中泛着恶心的眼神,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皱了皱眉。
“我说老大媳妇,你们俩这么埋汰,还想着上桌?我都觉得恶心。”
李氏嫌弃的看了眼孙凤,随即拿起母子二人的碗,加了些菜和饼子,呵斥道
“你们俩,给我回东屋吃去!吃了饭,你俩好好洗一洗,收拾收拾,妇道人家咋就不知道干净干净?”
孙凤目不暇接的盯着炖菜里的大肉片,忍不住啧啧嘴,不情愿的说道“娘!都上桌了,不带撵人的吧!”
孙凤说话间,楚铁柱瞧准了机会,伸出筷子要夹走菜里的肥肉片,可中途却被李氏眼疾手快的用筷子截住。
李氏恶狠狠的瞪了孙凤母子一眼,“让你们回屋吃去,你们就回屋吃,哪来那么多废话!”
孙凤是不会心甘情愿这么被撵下桌子的,她视线盯着菜里的肉,道
“娘,让我下桌也可以,给我和铁柱夹几片肉,我们就回去吃,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老三儿媳妇在场,李氏不好露出‘恶婆婆’的本相,只得憋着火,往孙凤和楚铁柱的碗里夹肉,气道
“给给给!都是来讨债的!回你们东屋吃去!”
最埋汰的两个人离席了,女人一桌剩下的,田瑾和她三个孩子,向来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楚兰正是爱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年纪,李氏虽然岁数大了,可也是个干净人。
赵氏胃里翻滚的恶心感,总算是有所缓解,夹了一个蒜蓉扇贝,慢条斯理的浅尝两口。
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赵氏看向田谷,不吝赞美的说道
“一年不见,二嫂的手艺渐长,这扇贝原来还可以这么做。”
田谷不好意思的莞尔一笑,摸了摸身旁楚南湘的后脑,眼睑里写满自豪的说道
“三弟妹,这都是我家南湘做的,我一个手都没伸,就在旁帮着切切菜。”
赵氏的脸上难得露出淡淡笑意,朝楚南湘赞赏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南湘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饭后无话。
或许是白日楚南湘流汗后被风吹着了,夜里,楚南湘发起了低烧。
卧病在烧得暖和的火炕上,楚南湘睡着一会又醒一会。
她的每一阵咳嗽,田谷的心都跟着一紧。
“孩儿他爹,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跟娘要点米和鸡蛋?”田谷愁眉不展的问向楚川。
楚文修害怕娘又被奶奶恶语相向,主动请缨道“娘,还是我去吧。”
楚南湘心知,无论是娘还是大哥去了,定少不了奶奶的一顿骂,忙劝道
“娘,大哥,不用了,我可能是白天做饭时冒了点汗,被风睡着了,用被褥捂一晚上就好。”
楚南湘医药空间里还有不少退烧药,对于发烧,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算是个棘手的问题。
但对楚南湘来说,无非就是吃两片药的事。
田谷知道女儿心疼自己,她把楚南湘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里,心疼的说道
“湘儿,听话,娘给你熬点粥,煮两个鸡蛋,吃完睡一觉烧就退了。”
说着,田谷欲要起身,被楚川拦了下来,道
“谷儿,你照顾湘儿,清儿,修儿,你俩早些睡吧。”
说着,楚川走出房门,去主厢房讨要鸡蛋和米粥。
不多时,楚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一叠咸菜和两颗剥好的鸡蛋走回西侧房。
或是有些烫手,楚川把粥搁在田谷提前放好的炕桌上,目光温柔的对楚南湘道“湘儿,快起来喝些米粥。”
“谢谢爹爹。”楚南湘坐起身,自己不着急喝,舀一勺米粥,喂给妹妹,道“这么多粥,我一个人吃不下,咱们一块吃。”
饶是楚文修和楚南清也很想吃一口,却谁也不肯吃。
毕竟这碗米粥,是爹爹舍下脸,跟奶奶要来给妹妹治病的。
三个孩子,每一个都那么懂事,楚川欣慰的摸了摸楚南湘的后脑勺,笑道
“湘儿,你吃吧,明个爹爹进山打猎,给你们弄点野味,再掏几个鸟蛋。”
见爹爹这么说,楚南清忙提醒道“爹爹,你打来的猎物,是给二姐补身子的,可别再进别人的嘴里了。”
楚南清说的别人,自然就是东边几个厢房里的人。
这么一大家子,抓多少野鸡都不够分的,最后轮到楚南湘几个人嘴里的,能有鸡爪子啃就不错了。
坐在炕檐的楚川,愧疚的看向楚南清一眼,“爹爹保证,明日抓来的野味,都是你们的。”
不知是不是受到楚南湘的影响,楚川如今开始怀疑,自己从前对爹和后娘百依百顺,到底是对是错
翌日黄昏。
楚南清早早拉着楚文修,到院门一里开外,等着爹爹打猎回来。
她们不是信不过爹爹,而是怕猎物被家里其他人看见后,爹爹又犯老好人的毛病,把猎物分给家里其他人。
都是一群喂不饱的狼,给他们多少,都换不来一个好字,反而认为是理所当然。
这样的人,楚南清连一口肉汤,都不情缘爹爹给他们。
日头一半的身子埋进西山,可仍旧看不见爹爹归家的身影。
在伙房里忙碌完了晚饭,回房给楚南湘倒一壶热水的田谷,望了眼窗外斜下的夕阳,愁眉不展的嘀咕道“都这么晚了,你爹怎么还没回来?”
病倒在炕上的楚南湘同样是满心忧虑。
穿到这里这么久,楚南湘也多少知道些常识,一般猎户要在天黑前下山的,因为山里的猛兽,都是夜里出来觅食。
如若天黑了还没下山,很容易会碰上吃人的猛兽。
蓦然,两道惶急的身影跑进院子里,直奔大院西侧房,踉踉跄跄的,脸上不知是汗还是眼泪。
跑进来的两个人,正是楚文修和楚南清。
楚南湘的心,顿时‘咯噔’一声。
田谷快步迎上两个孩子,面色着急的问道“修儿,你们不是等你爹去了吗?咋了这是?你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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