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还在不停的演化。
1924年10月23日,冯玉祥发动政变,囚禁了曹锟,邀请孙先生前往上京,主持国家大计。
11月5日,溥仪被逐出紫禁城。
12月31日,孙先生抵达上京,受到十万群众和学生的欢迎。然而才过了三个月,孙先生便在上京逝世了。随后,段祺瑞做了中华民国的元首。
1925年初,日本围棋六段高手井上龟三郎来到魔都。
惠子十分开心,毕竟看到娘家人了。
井上龟三郎是一位中年人,个子不高,身材消瘦,面目清癯,眉毛细长,留着八字胡,面带微笑,显得比较和蔼。
他也知道,秦家不是寻常人家,有两位诺贝尔奖金获得者,因此他前来秦府拜访的时候,态度显得很恭谨。
秦笛并没有在家,跟晏雪出门游历去了。
秦汉旭在家里摆宴招待他,然后带他在魔都游玩。
井上龟三郎逛了两天就厌倦了,提出想找人下棋。
秦汉旭派人邀请何兴书,潘朗东,吴祥麟,王子晏,刘棣怀、王云峰、顾水如、张淡儒等人来秦府。
然而双方一交手,井上龟三郎就展示出六段棋手的功力,将十几位中国棋手杀得惨败,甚至要让三子才能下。
井上龟三郎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之得意溢于言表。
另一方面,魔都毕竟是大都市,有很多新鲜的东西,特别是饮食很讲究,本帮菜,四川菜,淮扬菜,八大菜系都有,花样繁多,还能喝到各种口味的酒水,再加上惠子的悉心照顾,井上龟三郎很喜欢魔都,很快就乐而忘蜀了。
老实讲,他已经四十五岁了,棋艺基本定型,没有成长空间,所以留在魔都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乎,惠子帮他在距离秦府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棋道馆,供他以棋会友,传播所谓的“大日本棋道”。
刚开始的时候,前来挑战的人很多,然而连番惨败之后,挑战的人几乎没有了,拜师的人渐渐多起来。
1925年,日本还没有大规模侵华,中日民间交往还算正常。有很多中国人留学日本,也有日本人长期定居于魔都。所以井上龟三郎在这里开设棋道馆,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渐渐的,棋道馆的名声越来越响了,甚至影响到周围的几个省,许多围棋爱好者慕名而来。
张乃景喜欢下棋,不时的前往棋道馆。
不过,他的棋力跟顾水如等人相比,还有不小差距,大多时候只能在旁边看着,没机会跟井上龟三郎交手。
有一天,顾水如被井上龟三郎让二子赢了,心情很高兴,说话也就多起来“想当初,我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曾经跟本因坊秀哉下过,当时被让了三个子。秀哉乃是九段高手,跟别人下棋,往往要让四子以上。”
井上龟三郎罕见的叹了口气,道“秀哉是我师傅,我跟他学棋十年,可惜资质太差,赶不上师兄秀立,成不了九段高手。”
周围人都露出吃惊的神色“没想到,井上先生是秀哉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井上龟三郎享受着人们的夸赞,说道“请问诸君,目前中国,围棋最强手是谁?”
众人纷纷开口,各抒己见,然而东拉西扯,却说不出所以然。因为没有国家级的围棋比赛,大家的实力都不算太强,连职业两段的水平都达不到,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王云峰忽然道“我知道一位天才少年,名叫‘吴清源’,虽然才11岁,却已经展露出非凡的实力。”
井上龟三郎摇头“太年轻了。围棋需要沉淀,要想称为大国手,要等到18岁以后。”
这时候,张乃景忽然插话“诸位有所不知,当今围棋最强手,当属我的妻弟!”
众人都看向他,纷纷追问“你妻弟是谁?实力有多强?”
潘朗东大概知道一些,问道“我听说尊夫人姓秦,她有几个弟弟?”
张乃景笑道“我的岳母,便是医学家朱婉,她有一子二女,长女秦菱是我的夫人,次女秦月是一位诗人,唯一的儿子名叫‘秦笛’。秦笛平日里很少下棋,可他的实力非常强!让人高山仰止,叹而观止!”
王子晏撇撇嘴,问道“究竟有多强?你也吹嘘太过了!”
张乃景答道“我跟他下过几回,最多受让七子,我从来没赢过。”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让七子都不赢?只能说张乃景的棋很臭!职业棋手之间,不可能让七子!按照一般的说法,被职业九段让七子而互有胜负,只有业余初段的实力。
有人问“你的棋力,跟令尊比差多少?”
张乃景笑着回答“家父只能让我一子。”
听见这话,众人都感到惊讶,因为张淡儒的棋力比较强,至少有业余六段,或者职业初段的实力。
“是吗?照这么说,你的棋力不弱啊!”
“秦先生的棋力真有那么强?我不信!他师傅是谁啊?”
张乃景摇头“不晓得,我看秦笛,仿佛雾里看花,神龙见首不见尾。”
王子晏轻哼道“你就吹吧!围棋不能闭门造车,一个人琢磨是不成的。”
旁边有人附和“是啊,光看书,打棋谱,没用的。”
井上龟三郎忽然笑道“我也听惠子提起过,说秦少君棋力惊人。可惜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他呢。来来来,张少君,我也让你七子,咱俩下一盘。”
张乃景跃跃欲试,道“好啊,多谢先生指教。”
两人在棋盘上落子,才下五十手,井上龟三郎就感到不行了。
他将一颗子夹在两根手指之间,迟迟不肯落子,心里犹豫要不要认输重来,可是转念一想“秦笛能让对方七颗子,我为什么不行?或许此人开局不错,到后面就不会下了。”
于是,他凝神继续落子。
一盘棋下了两个小时,井上龟三郎用尽了种种手段,最后还是输了。
他望着张乃景道“你的棋力不弱,我只能让你四子。经过这盘棋的切磋,我更期待跟秦少君的交手了。”
张乃景道“多谢井上先生!这次我能赢,可能是运气的缘故,您没拿出真正的实力。”
下棋偶然性很大,一盘棋的输赢,不能完全说明问题。
这些棋界人士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讲究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们没见过秦笛,自然对张乃景说的话半信半疑。
随后,井上龟三郎一直等待着跟秦笛下棋,然而等了好几个月,秦笛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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