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这漫长的三年,刚开始还好,公子还知道吞咽,但慢慢吞咽不成了。
他们用勺子灌,也能灌进去。
到最近半年,灌也灌进不去了。
每次一碗汤药,灌进去两勺,还要吐出一勺半。
所有人都急的想要撞墙!
公子是人,不是神仙,不吃不喝,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如今好了,终于可以喂进去东西了。
方圆儿也是高兴,毕竟这法子是她提出来的,若是无效,就白折腾很多人忙碌了。
她轻轻叶公子扶着,重新半靠,然后嘱咐叶讯。
“鱼汤在胃里要停留一盏茶左右,才开始慢慢消化。
记得帮公子慢慢揉肚子,帮助他肠道蠕动起来。”
“是,是,姑娘放心,属下记得。”
叶讯许是太激动,居然一连说了很多,惹得方圆儿多看他好几眼。
倒是让叶讯红了脸,躬身退下。
方圆儿起身,同叶老爷说道。
“这针管不好照管,不能长久放在外边,容易干裂。
也不能一直放在水里,容易涨起来。
我觉得,放在油里,会不会好一些。
另外,叶叔,我想要几本医术,最好是关于针灸穴道之类的。
以后琢磨一套按摩手法,看看对公子的恢复会不会有帮助。”
这会儿,方圆儿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叶老爷也会一口答应,更何况这些小事儿。
“方姑娘放心,明日一早医书就会送过去。”
“那好,叶叔,我回去了。记得晚点儿给公子洗澡,他要消化一下,小心再吐出来。
另外,明早我会熬大锅的米粥,刮上边的米油给公子喝。顺道准备一些小菜,叶叔可以跟着一起吃。”
方圆儿笑着准备几句,就回去东院儿了。
叶迟笑嘻嘻上前,同叶老爷说道。
“叔,您可有口福了,方姑娘这是连你的饭菜都管了。”
“你知道什么!”
叶老爷瞪了他一眼,叹气道。
“叶姑娘这是避嫌呢,方才的鱼汤,她当着咱们的面儿喝了一碗。
以后又要给我准备饭菜,这就是给我检查的机会,像咱们表明她没有动手脚。”
叶讯也是附和了一句,“都怪朱华。”
叶迟赶紧点头,应道,“听说她在养伤,还整日骂个不停呢。”
叶老爷揉着太阳穴,实在对这个外甥女头疼。
下杀手,他也舍不得,不下杀手,她的存在就是绊脚石。
“等她养好,送她回去吧。”
叶迟叶讯早就等着这句了,立刻应道。
“是。”
对于他们来说,方姑娘原本就不同,如今更是公子维持生机的希望。
朱华若是当真害了方姑娘,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第二日一早,方圆儿吃过饭,照旧提着食盒到正房。
叶迟抢着报喜,“方姑娘,公子昨晚没有呕吐,那些鱼汤都消化了。”
方圆儿也是高兴,“这可是个好的开始,以后慢慢来,公子肯定会恢复如初。”
叶讯沉默的摆着碗筷饭菜,最后捧出两碗米油。
所谓米油就是大锅熬小米粥,多添水,最后小米粥熬得粘稠,刮下最上边一层。
贫苦人家,有些孩子生下来,没有
ai水喂养,就会熬这样的米油代替,大半孩子都能喂活。
而叶公子如今的模样,也同孩子没什么区别。
太油腻的汤水怕坏肚子,也不敢添加任何药材做药膳。
万一同他正吃着的药汤相克,恐怕就功亏一篑了。
不得不说,方圆儿当真是用了心。
叶老爷坐在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方圆儿忙碌着喂饭拍嗝儿,再喂药再拍嗝儿,心里无比的庆幸。
也许,老天爷到底还有几分良心,为他们留下一条生路…
接下去的几天,方圆儿除了看医书,就是琢磨给叶公子炖汤熬粥。
再有空闲就去院外,打理菜园子。
顺带听菜苗们说说八卦,因为种在院子外,菜苗们也不知道太多。
但它们却说起,夜里常有在附近进出。
方圆儿猜着是暗中保护叶家的人,虽然不知道叶家是什么底细,但起码不会是山匪盗贼。
至于其余的,她也没有兴趣去探究。
她只想在这里住一年,做个过度,生下孩子后,再寻安身地。
有些事,知道越多,不见到是好事儿。
这般,一晃儿就过了十几日,二进院子住的那位表小姐姐,终于养好了鞭伤。
不知道她是不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不等叶迟叶讯把她送走,她就跪在门外哭得撕心裂肺赔罪。
最后,到底被允许留了下来。
叶老爷不知道怎么警告她,总之,方圆儿进出几次,同她碰面儿,她都是扭头冷哼一声,装作没看到。
方圆儿也没有同一个小丫头计较的想法,同样当做看不见就是了。
但这位表小姐,不敢惹方圆儿,却又想出口气,最后就找上了朱红。
东跨院里,搭建了一个土烤炉。
是福伯特意去方家拜访,学会之后,回来一砖一石,亲手搭建的。
实在是根生太喜欢吃点心了,几乎每次见到方圆儿都要跟前跟后的,小狗儿一样。
这般建了烤炉,方圆儿再烤点心,根生跟着吃几块,他们心里也不至于太抱歉。
毕竟方圆儿的肚子那么大了,不好要她总劳累。
方圆儿倒是欢喜,先前没有烤炉,只能油炸,容易上火。
如今器具齐全,食材也不缺,她也不介意多烤一些,用来交好众人。
今日烤蜂蜜无水小蛋糕,明日就是桃酥,以至于整个院子,每日都溢满了香甜的气息。
朱红就是最欢喜的小蜜蜂,点心出炉,她第一个吃到嘴,然后就端了一大一小两个盘子出门。
小盘子送去正房,给叶老爷和叶迟叶讯。
大盘子就送去前院儿,给福婶子。
福婶子会留几块给根生,其余分给车夫和护卫之类。
每次听着这些人夸赞点心好吃,她就更欢喜了。
表小姐想吃点心,但落不下面子,自然看朱红就更不顺眼了。
于是,两人经常要吵几句。
朱华仗着自己是半个主子,一定要逼着朱红改名。
“贱奴婢,你赶紧把名字改掉!你不配跟我取一个字!”
“切!”朱红全家都是镖师,自小被当做儿子养大,怎么可能被吓唬住。
她不屑的翻个白眼儿,会骂道。
“你算老几啊!我姓朱,就凭你一句话,我就不能姓了。
要改也是你改啊!
还有,我是我们小姐的奴婢,可不是叶家的奴婢。
再说,就是叶家要管我,也是叶老爷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一个吃叶家白饭的,还要翻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