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事儿,她们就是受害的一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她狠狠擦了眼泪,高声说道。
“陈叔,我们今日去的雇主是城南城隍庙北三街的刘家。
刘二小姐上个月办的牌子,已经叫过一次上门服务了。
这次我们过去,刘家的丫鬟婆子没有提前烧水,又说井水有些浑浊,让我去看。
刘二小姐拉着妹妹们在屋里说话,不肯放人。
我就过去井边看看,结果,刘二小姐的奶娘,一个姓房的嬷嬷突然把我推倒,湿了衣衫。
房嬷嬷就说她的房间在旁边,带我去换衣衫。
进屋之后,房嬷嬷就出去了。
我刚要换衣衫,就发现屏风后边有个男子。
我要开门出去,那男子就来抓我,被我打晕了。
我跑出来,带着妹妹们就往后门跑。
那房嬷嬷还要来抓我们,幸好力山大哥就在门口等着。
呜呜,我们赶车回来,力山大哥还在后边!”
不等陈武吩咐,郭荣扭头就往外跑,去接应力山。
结果不等下了台阶,力山已经扛了一个婆子跑了回来。
他把婆子摔在地上,喘了几口气,说道。
“这个婆子带人追着抓星素几个,被我打晕带回来了。”
“打得好!这就是罪犯!”
房嬷嬷被摔的头昏眼花,刚要爬起来,陈武上去一脚又把她踢倒,再没了声息。
“力山,带上这个婆子!
朵五,找出刘家的契约,还有星素,同我去京兆尹告状!
郭荣,带人堵了刘家的前后门儿,一个人也别放走!
铺子里,立刻关门,全都撤走!”
陈武高声吩咐,众人都是轰然应声,立刻行动起来。
朵六红着眼睛同那些丫鬟婆子们行礼赔罪,“各位婶子姐姐们,铺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怕是要关门一阵子了。
辛苦各位白走一趟,待得以后有再相见一日。
各位说一声,我们铺子一定有厚礼相送。”
丫鬟婆子们自然不好说什么,同为女子,眼见平日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们,被吓得花容失色,都是同情。
再说这么大的八卦,她们也急着回去说给主子听。
于是,众人含糊应了几声,就赶紧离开了。
整个花想容和善缘堂,好像两台机器,突然迅速动了起来。
关门的关门,打包货品的,去后院同客人们说缘由的,去宿舍小院儿报信儿的。
不过一刻钟,善缘堂和花想容就空空如也了。
而整个京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事情始末。
星素说的明白,事情也不难猜。
有人看中了花想容的姑娘们,想通过毁了她们清白,威胁或者收服,留为己用。
往小了说,自家省了护肤的银子,可以日日伺候在身边。
往大了说,再开一个花想容,也不是不可能。
而刘家二小姐就是那个鱼钩,豁出自己,帮忙钓了花想容的姑娘们。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事儿还真是能成。
毕竟几个十岁的小姑娘,又在刘家院子里,只要昧着良心,岂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但谁也没想到,小姑娘们居然敢把男人打晕,成功脱身了。
甚至花想容还抓了刘二小姐的奶娘,小姑娘们更是没考虑什么贞洁名声,直接在众人面前控诉了刘家的恶行。
于是,刘家没有一点儿遮掩余地的,暴露在整个京都的口舌之下。
而花想容也没打算私了,一刻钟都没多等,就去敲了京兆尹门前的牛皮大鼓!
上一次,因为假牌子的案子,京兆尹上下可是没少得好处。
所以,对花想容又来告状,从府尹到守门的差役,没一个反感的。
所有人都心里暗暗猜测着,这次又轮到谁家来送银子了。
结果,升堂之后,这事也不难分辨。
因为房嬷嬷不知道是吓破了胆子,还是哪里不对劲,居然竹筒倒豆子,把事情招得清清楚楚。
甚至她还附送了很多粉色八卦…
“大人饶命,不关我事啊!
都是我们二姑娘,她同金家的表少爷有了苟且,家里不同意。
但她一个月没换洗了,恐怕是肚里有了表少爷的骨肉!
表少爷说了,只要睡了一个花想容的姑娘,捏着她的清白名声威胁,到时候就能把人留下。
表少爷开个铺子,日进斗金,就能光明正大上门求娶我们姑娘了!
呜呜,二姑娘这才叫了上门护肤保养。
上次就是星素管事,听说她是花想容管事的徒弟,手艺极好。
这次,二姑娘就指名又叫到了家里。
没想到,这姑娘太厉害了!
我骗她进屋换衣衫,她居然打晕了表少爷,还在屋里装作…那个响动,我以为成了。
结果,她出门骗我说表少爷睡了,就带了那些小姑娘往外跑。
我发现表少爷躺在地上,不对劲,再去追就来不及了。
大人饶命,我就是听我们二姑娘和表少爷的话!
我同花想容无冤无仇!”
衙门外,凑了几百号看热闹的百姓,有路人,更有各家派来的小厮婆子之类。
听得房嬷嬷这些话,众人都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眼里八卦的小火苗烧的简直是红彤彤。
刘家姑娘未婚先孕,伙同表哥,觊觎坑害花想容不成,还碰到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奶娘,把她的丑事抖落个干净!
京都是很大,但这么劲爆的桃色八卦,还是太少有了。
别的不说,刘二姑娘活不成了。
因为她若是还能活着,刘氏一族的姑娘就嫁不出去了。
就是嫁出去的,也要被退回来!
女子最重要的是什么,贞洁啊!
刘家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性情淫荡,不知廉耻的姑娘,还被曝光于天下。
旁人又怎么能相信,同样血脉的姐妹会是贤妻良母!
说不定背地里都是一样的性情,做一样的勾当…
“这刘家…真是倒霉,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姑娘!”
“是啊,不知道要坑了多少姐妹呢。”
“那个表少爷也不是好东西,说不定就是他先动了心思,利用了刘二小姐呢。”
有人难得儿说了一句公道话,但世人待女子从来都是更苛责三分。
即便事实如此,放到男子身上无非是风流,放到女子身上就是必死的大罪!
也有人说道,“花想容的姑娘…也是豁出去了,就不怕这事儿传开了,以后嫁不出去。
虽然这婆子说姑娘没被如何,但到底同男人一个屋里…”
“那怕什么,”一个胖大妇人撇嘴,应道。
“花想容的姑娘又不是闺秀,被人传几句闲话儿能怎么样?
她们有手艺有工钱,而且还有这么护着她们的主家,以后日子根本不会差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