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小妖祖听李牧说完,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两尊仙皇已经在镇妖阁中,而且还会有其他至少两位仙皇到来。
这个消息,不啻于宣判了妖修联盟攻打镇妖阁行动的破产。
四尊仙皇,像是一座永远也无法翻过去的山。
“怎么办?”
小妖祖跳起来,来回踱步。
李牧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得放弃这次攻打行动了。”
小妖祖搓了搓手,来回踱步地想了想,道:“不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各方妖修汇集妖狱山,此时已经是为山九仞,若是后退一步,从此以后,妖修再也无法组织起一次如此团结的攻势联盟了。”
李牧面无表情地道:“但如果强攻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妖修一脉,从此覆灭,全军覆没,一蹶不振。”
小妖祖道:“那也只是求仁得仁。”
李牧撇了撇嘴,道:“无谓的牺牲啊。”
“不,你不懂。”小妖祖摇摇头,道:“牺牲对于妖修一脉来说,已经不算是什么,每时每刻都有妖修死去,真正重要的意义在于,为何而死,如何而死。”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李牧脑海中,闪过妖狱山阴面牢狱区之中,那尸骨如山,万千正在遭受折磨的妖修,叹了一口气,就不再说什么了。
小妖祖道:“妖修们已经忍够了,再也不想忍下去了,不想被镇妖阁当做是牛马,不,是不想在被当成是野草一样随意欺辱杀戮压迫,如果上天注定妖修一脉,在仙界之中就该永世沉沦的话,那就让一日后的这一战,来为这样的悲剧命运,画上一个最终的句号吧。”
这头猪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激动。
也前所未有的神圣。
就像是那些狂热的殉道者一样。
李牧大概能够理解这种心情。
但他还是很无语地撇撇嘴,道:“光喊口号有什么用,现在最关键的是,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其实根本不用这么悲观,我们可以稍微调整一下战略目标,降低期望值。”
小妖祖道:“什么意思?”
李牧道:“原本我们的计划,是直接攻山,一举覆灭镇妖阁,既然现在难度有点儿大,不妨将真攻改为假攻,覆不覆灭镇妖阁不用强求,只需引开镇妖阁的注意力,让我去把人从雷狱中救出来就行了,只要我师尊和妖族都被救出来,那我们的战略目的就达到了,可以暂时与镇妖阁周旋,等到这两位修为恢复,应该具有与妖皇一战的资格,到时候再卷土重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小妖祖若有所思。
片刻,他道:“问题的关键在于,一旦无法攻灭镇妖阁,那我们允诺给各方大人物的财富,就无法兑现,一旦得不到这些吸血鬼的支持,那变数就更多了。”
李牧哈哈大笑:“你这头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信守承诺了,管他那么多,先把大饼画出去,将这些大人物内心里的贪婪引出来,到时候,也许他们反而会比你们更加迫不及待。”
小妖祖看了看李牧,瞠目结舌地道:“你真是个魔鬼。”
李牧微微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小妖祖没有理会李牧的得瑟,想了想,道:“只能如此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避免很多牺牲。”
李牧道:“其实还有一个更加完美的办法。”
小妖祖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快说,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
李牧嘿嘿一笑,道:“想办法再去拉几个助拳的啊,要是你再能拉来两个仙皇境界的妖修,那就更加完美了。”
小妖祖眼睛里的亮光顿时黯淡了下去,无语地道:“你以为仙皇是路边的大白菜呢,随便就能薅几个过来。”
李牧摸了摸下巴,道:“我记得,在四明山脉之中,有一个吞云兽兽群,其中的兽王,实力可怖,不亚于仙皇,而且难得的是,这位兽王,乐善好施,为人好客,勇于助人……你不妨去找找这位,也许可以出手助拳。”
“嗯?吞云兽王?”小妖祖狐疑地道:“我倒是也听过这位的名头,据闻连大仙庭都对他退避三舍,如果他能出手的话,那的确是可以让我们的赢面翻一倍,但问题是,传闻这位兽王,脾气暴躁,喜独不喜闹,很难沟通啊。”
李牧故作不知,道:“是吗?没有吧,和我的感受完全相反,当初我去过吞云兽的巢穴,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啊,你可以去试试,毕竟是一份希望呢。”
小妖祖仔细想了想,道:“也好,时间上来得及,我就让人再去跑一趟,万一那位愿意出手,我们的阵营中,等于多了一位仙皇。”
李牧起身,道:“这就对了。”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配合的具体事项,精确到了具体的时间步骤之后,这才分开。
李牧并未回去,然后找到了在附近接应的战奴【永夜罗刹】和【吞天童子】,让他们将镇妖阁内消息变化,传递给何应鑫,然后第一时间传回到东方夜刃的手中。
做完这一切,等李牧返回镇妖阁山门的时候,正好三个时辰过去。
“陆蛮子,死在里面了吗?还偷懒?快滚出来干活。”
外面又传来了喝骂声。
李牧化作陆蛮子的样子,从小静室里走出来,脸上赔笑,连忙就去药园中劳作。
距离要修联盟攻山,大约还有十个时辰。
李牧明显地感觉到,镇妖阁内部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那些普通的弟子可能没有察觉到什么,但诸多菁英弟子,长老,天师等等,神色之中,明显有一些或者紧张,或者跃跃欲试的姿态。
山门中,一些因为耗能太高而平日里并不运转的阵法,也已经悄无声息地运转了起来。
李牧知道,镇妖阁也已经察觉或者是知悉了一些端倪,有所防备。
这很正常。
妖修联盟本就是一个松散的联盟,组织起这批人不容易,小妖祖已经将他自己能做的事情,发挥到了极致,但消息的泄露不可避免。
永远不能小看对手。
这是仙界的第一活命法则。
时间流逝。
转眼六个时辰过去。
毫无意外地,李牧再度成为了那个苦逼的人选,驱赶着飞蚁车具,又是哪位苦大仇深的木天师,带着李牧和一车的药材丹药,前往牢狱区送药。
这在李牧的计划之中。
一路上,木天师又骂骂咧咧。
心情不好的他,像是一个怨妇一样,看任何人都带着浓郁的敌意,像是李牧这样身份地位不如他的小弟子,动辄打骂,呵斥李牧就像是呵斥自己的重孙子一样。
李牧像是个傻子一样,一路上,只是咧着嘴傻笑。
哪怕木天师一个不顺心,在李牧的脸上,抽出两道皮开肉绽的血痕,他都只是傻笑着。
“妈的,一个傻子。”木天师吐了一口唾沫。
到了牢狱区,阴冷死气扑面而来。
李牧在木天师的驱赶下,前往一座座牢狱堡垒中送药。
“哥哥……”虚弱的声音响起。
一个被困在刑架上的小女孩,白色的衣裙被鲜血浸透,血斑已经变成了黑褐色,小手小脚被钉在刑架上,一根金属细管,插在她的心脏位置,神智有点儿昏迷,看到李牧时,突然挣扎着开口。
李牧怔了怔。
然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妖修小女孩,在长期的折磨和酷刑之下,应该是已经意识有点儿模糊,刚才那一瞬间,错把送药的自己,当成是了她的哥哥。
阴森的堡垒,血腥的空气,惊悚的画面。
李牧叹了一口气。
他看得出来,这个妖修小姑娘,最多也就是十几岁而已,想来她的身份地位,血脉血统绝对不低,否则,也不会放置在这样的堡垒之中,被如此折磨,直接取心头血。
“哥哥,我……疼。”
小姑娘面目憔悴,瘦的几乎脱相,但可以看出来,她以前应该是一个美丽如精灵般的小仙女,如今却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李牧不是一个心软的人。
但是在这一瞬间,他却忍不住驻足。
“如果把她从刑架上放下来的话,会不会有人发现?”李牧扭头看向木天师。
木天师道:“不会,她已经被摘取了仙髓本源,差不多是一个废人了,只不过是在榨取最后一点儿能量而已……嗯?你什么意思?”
木天师说道最后,猛地反应过来,眼神不善地看向李牧。
他惊讶于,这个傻子一样的百草园弟子,刚才说话时的语气,竟是那样的从容镇定,宛如一个久居上位的大人物一般,语气姿态令他不由自主之间,竟是下意识地会回答,根本没有呵斥。
然而李牧并没有再理会他。
李牧看着这个小姑娘,叹了一口气,道:“本来大战之前,我不该再节外生枝,但是……算你运气好吧。”
他一抬手。
叮叮叮!
刑架上的倒刺,还有禁制阵法,瞬间被破掉。
然后将小女孩从刑架上扶了下来。
李牧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做这种事情,非常不理智。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要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小姑娘明显支撑不了太多的时间,眼看着就要如花朵凋零一般死去了吧。
木天师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一个百草园的小弟子,怎么可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就破掉门中铸器大宗师精心打造的刑具,还没有触发任何的禁制和警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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