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乐昌一边小心的将鱼放下,一边摸索着向李荩忱走过来,冰凉的溪水让女孩踩进去的第一刻就不由得轻轻吸了一口凉气,不过看着前方艰难爬起来的李荩忱,她开始坚持着继续向前走。
李荩忱之前抓鱼就是在这么冷的水中,而且一待就是半个时辰,现在他摔倒了,自己哪里有在岸边看着的道理?
李荩忱揉了揉自己被磕到的手臂和胸腹等处,还好自己皮糙肉厚,再加上是摔在水里,并没有什么大碍。而更令人开心的是,子云枪上的那个大家伙挣扎两下之后就已经一动不动。
终于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三条鱼已经足够两个人吃。
“殿下小心!”李荩忱这个时候才发现乐昌正艰难的向这边走,急忙说道。
而乐昌听到李荩忱的声音,急忙抬头看去,却没有在意脚下,结果一下子踩空了,直接扑倒在水中。
“殿下!”李荩忱哭笑不得的迎上去,搀扶起来乐昌。
乐昌脸上沾满了水珠,眼眸之中微微朦胧,显然她刚才那一下一点儿都不比李荩忱来的轻。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旋即注意到双方头发散开,衣服也都湿透,分外的狼狈,顿时忍不住都笑出声。
“衣服是白晒了。”乐昌委屈的说道,在李荩忱的搀扶下小心走到水中的一块大石头上,旋即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子云枪上插着的那一条鱼,“这家伙可真是害人不浅。”
李荩忱不由得笑道:“那咱们等会儿就把它吃干净,也算是报复了。”
此刻在李荩忱的眼中,这个曾经高远的自己即使是近在咫尺也有一种难以触及感觉的公主殿下,此时此刻就靠在自己肩头上,俏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和一丝愤怒,更像是撒娇的邻家小妹妹。
这变化还真是让李荩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许在这之前,自己对乐昌有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更多是因为在建康府、在皇家的威严下,自然而然就有的一种畏惧感。
而现在在这空无一人的山谷之中,清澈的河水清洗干净滚滚红尘中一切的荣华,乐昌就是乐昌,李荩忱就是李荩忱,是两个无意间闯入这山谷的不速之客,也是在这山谷之下、自然之中完全平等的两个人,这一刻乐昌在李荩忱的眼中自然不再是之前那种高冷和难以触及。
只是李荩忱不知道,乐昌看向自己的神情之中,更是带着其余更为纯净的含意。
就在这时,足下水中传来细微的触碰感,乐昌急忙低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之前那些被搅散的鱼群又重新回来,一条条鱼儿就在她的足边来回游动,时不时的触碰一下这水中原本没有的东西。
李荩忱好奇的看过来,轻轻荡漾的水波之中,一对莲足和白皙的小腿几乎在一刹那就吸引了李荩忱所有的目光,而这时隐时现的景象更是带着朦胧感,一下一下叩击着李荩忱的心田。
无论怎么说,此时此刻自己身边的可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李荩忱要是没有一点儿心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柳下惠,天下男人不好(和谐)色如柳下惠那样的又有几人?
说不好(和谐)色的那都是口是心非。
察觉到李荩忱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对劲,乐昌俏脸顿时微微泛红,两个人的目光逐渐对在一起,任由那些之前他们恨不得全都抓在手中的游鱼围绕着石头悠闲的转来转去。
淡淡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山谷之中升起,转瞬之间就将远处的山林笼罩在雾气当中,也让这一切的背景都变的朦胧、无所探求,而近在咫尺的人却依旧是那么清晰。
就像在一场美好的邂逅之梦中。
“砰!”远处传来一声轻响,让李荩忱和乐昌一下子清醒过来,乐昌慌忙拿下还插在枪头上的鱼,回过身不敢多看李荩忱,也趁机整理一下衣服:“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李荩忱此时也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是某早上布下的陷阱的声音,看来咱们中午有的吃了。”
而乐昌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李荩忱已经提着子云枪深一脚浅一脚的过去了,水打湿了他的裤腿,而他没有丝毫的停顿,只留给乐昌一个背影,就像是出门为生计拼搏的男主人。
至于站在石头上翘首以待的乐昌,更像是侯君归来的妻子。
男耕女织的生活啊······乐昌一时间有些痴了,不自主的将自己带入到一首首烂熟于心的诗词歌赋之中:
“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真是简单到单调,却让人沉醉的生活。
“殿下,咱们有好吃的了!”李荩忱此时正举着一只兔子站在对岸,大笑着说道。
而乐昌这才回过神来,回想起来刚才所思所想,俏脸顿时通红。
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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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野兔表面上的泥巴壳子和兔肉上的毛发一起脱落,旋即一股清香不可遏抑的扑面而来,让乐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而李荩忱一边重新将还在燃烧的柴火推回去,再将另外两串烤鱼架在火上,一边小心的将剩余的泥巴也都剥掉。
要说什么琴棋书画,李荩忱的水平不敢恭维,最多也就是依靠抄袭李杜文章来让自己显得不至于那么没有文化,但是要说在这大山之中生存,那么完整继承了之前那个人记忆的李荩忱当然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无论是烤兔子,还是把剥鱼鳞、去鱼鳔以及烤鱼,李荩忱都是轻车熟路,而乐昌只负责在旁边等着吃就好。
直接扯下来一条兔腿递给乐昌,李荩忱自己也撕下来一块肉狠狠地咬了一口,温热的肉滑落到腹中,刹那间给李荩忱一种泪流满面的感觉。从昨天进入华容道开始,这一路的提心吊胆、跋山涉水、生死拼搏,到现在终于能够安安心心的坐下来吃一口饭,真的是感人。
至于对面一直微微低头的乐昌,李荩忱倒是并没有注意太多,这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累了,自从自己抓到兔子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几句话,似乎有些不太舒服,不过看她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所以李荩忱倒也没有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