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将军。”关峦恭敬的向着飞马而来的樊毅一拱手。
樊毅一扬手中的马鞭,看着洞开的城门,已经明白,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寒声问道:“李荩忱,李荩忱到哪里去了?!”
关峦当即不卑不亢的说道:“汉中侯说朝中有人作乱,所以他要出城调集兵马,属下检验汉中侯印信无误,所以下令开城门放行,至于之后汉中侯去往何方,属下不知。”
“废物!”樊毅下意识的扬起马鞭就要抽下去,不过一名随从着急的伸手抬起樊毅的手臂,连连摇头:
“将军,李荩忱本来就是镇西将军、更是当今驸马,这守城的不过是一介偏将,想要阻拦李荩忱不啻于以卵击石,更何况将军你看,李荩忱的水师和步卒都在城外,如果不放行的话,恐怕李荩忱真的有胆量攻城,到时候事情更不好收拾!”
樊毅气呼呼的看过来,那名随从连连对着他使眼色。樊毅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平静下来,他当然知道问题实际上根本不在关峦,换做任何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阻拦李荩忱,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阻拦是根本起不到作用的。
更何况这京城之中的将领官员本来就都是见风使舵之辈,若是么有明确的命令之类的,他们肯定是不会随意阻拦谁的——追不追的上是你自己的本事够不够,他们才不会傻乎乎的横插一手,这样以后如果被阻拦的人东山再起,他们这些当初帮着下手的人,可就少不了要吃挂落。
对李荩忱下手这件事是东宫的秘密决定,事前为了不走漏风声,当然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樊毅也不会傻乎乎的提前告诉各城门的守门将领提高警惕——这样和告诉他们要有大事发生还有什么两样。
所以李荩忱身为汉中侯、镇西将军,又是当朝驸马、皇亲国戚,其官印足以让他往来城内外,按照平常时候,作为守门将领的关峦自然是没有阻拦的资格。因此现在关峦所做的无可挑剔。
不过虽然如此,樊毅心头还是怒火熊熊燃烧,一个李荩忱将他戏弄的团团转不说,现在竟然就连一个小小的偏将都能欺负到头上来。眼见得樊毅就要发火,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
“左卫将军,何事在此处盘桓?陛下旨意,锁拿李荩忱,左卫将军怎么不出城门?”
樊毅诧异的侧头看过去,正是名义上自己的搭档,右卫将军蒋元逊,只不过此时的蒋元逊只是带着两三个亲卫过来,而在远远地地方数百名蒋元逊的部众严阵以待。
看着整好以暇想要多管闲事的蒋元逊,樊毅皱了皱眉。
真不知道这家伙这个时候冒出来到底想干什么,樊毅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断定他就是来故意找茬的。没有想到李荩忱只是在建康府区区几天,竟然这么多人都或明或暗的站在李荩忱的这一边,更让樊毅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当然樊毅并不知道,无论是李荩忱展现出的雄心壮志,还是吴明彻和徐陵等人或明或暗的支持,足以让朝中这些原本打算作壁上观的老臣们有所动摇。
关峦这等下层的偏将和官吏可以对此不管不顾,但是这些云端之上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反应,否则到时候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历史的垃圾堆。
现在蒋元逊这个老将军出面,樊毅当然不好再对关峦做什么,否则到时候这个老将军怕是少不了要“主持公道”,明知道是不可为,樊毅当然不会傻到为之,还是抓紧出门追李荩忱来的重要。
一旦真的让李荩忱跑了,那可是后患无穷,而自己现在追出去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当下里樊毅一催战马,冷声说道:“那城中的诸多事宜就有劳了,某这就去追李荩忱!”
蒋元逊听出了樊毅话中毫不掩饰的怒意,只不过他并没有发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看着樊毅带着兵马出城,良久之后,方才慢悠悠的说道:“都起来吧。”
关峦等躬身行礼的将领这个时候才敢起身。
而蒋元逊淡淡说道:“该做什么的去做什么,把这城门看好了,以后若是再有差池,定不轻饶。”
关峦等人急忙应了一声,谁都知道这句话不过是蒋元逊走过场的话,这个老将军显然和樊毅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如此一来,以后若是樊毅想要伺机报复的话,老将军肯定是一个不错的庇护选择。
当然李荩忱这么一走,龙入大海,樊毅等人之后恐怕是翻不起来什么风浪了,因此想来也不会有闲情逸致过来对付这几个看守城门的小将领。
“樊毅,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够嚣张到什么时候,”蒋元逊站在门洞处,看着樊毅的背影,声音之中只有冰冷。
这天要变了,而你难道真的以为单凭一己之力就可以阻挡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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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将军!”
王昌郑重一拱手。
身为李荩忱麾下最重要的水师将领,李荩忱这一次前来建康府当然不可能没有王昌的指挥,不过为了遮掩李荩忱想要以水师为主要机动力量的意图,王昌并没有公开露面,甚至没有追随李荩忱下船,这些天李荩忱在建康府中,而王昌就一直率领水师在船上,随时准备听从号令采取行动。
这一次李荩忱确实只携带了八百甲士,但是这么多楼船和护卫船只,实际上加起来水师将士也足有近千人,而船只之中都携带了大量的弓弩箭矢以及投石机所用的石弹,所以就算是李荩忱人不多,只要水师还在掌控之中,那么就有恃无恐。
因此王昌这些天可是一直全神贯注,水师将士们也被限制活动范围,几乎大多数时间都在船上,就算是称之为“枕戈待旦”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