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书籍都得依赖于手抄,也是之前文化传播比较慢的原因之一,而有了印刷术,这些自然就不再是什么大问题。
国家背后的钱给够,什么都好说。
也正是因为印刷术已经逐渐成熟,李荩忱才开始着手组建属于大汉的官方报纸。在这之前,大汉内部传递消息都是依靠的邸报,邸报和报纸相同又不同,邸报主要记载的是政府部门发生得大事,主要也是在各个地方州府之间传播,可以看作是报纸的开端,但是和面向普罗大众的报纸相比,受众面自然小了很多。
随着大汉工业和商贸的发展,各个地方的往来交流频率增加,各地区自然也期望着能够更多的获取其余地方的消息,从而让他们对行商的目的地有所判断,尤其是他们期望能够得到官方的正确消息,这自然就让报纸变得越来越有需求。
《大汉报》顾名思义,就是由朝廷出面组织的报纸,所选用的人员甚至就是礼部的官员,毕竟六部之中礼部最清闲,也最会玩弄笔杆子,这是人尽皆知的,而礼部负责每天采访编辑朝廷之中的重要事情,然后将其整理成文章后发表在报纸上,通过排版印刷,刊行建康府。
现在《大汉报》刚刚成立,受众范围还不算大——有官府作为支撑,受众面积并不能称之为问题——主要还是因为印刷术也刚刚起步,一时间难以满足那么大的需求罢了,否则估计短短六七天就能够传遍整个江南。
而好在《大汉报》成立之后,正好赶上朝廷的秋闱,这是举国上下都关注的事情,如果说之前朝廷选贤举能只是和世家有关,那么现在就真的是国家中所有百姓都在乎的大事了,因为说不定就有哪家的亲戚子弟在考场上,而秋闱名单公布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在《大汉报》上刊登,让《大汉报》很快就传遍整个建康府——就算是家中没人上考场的,谁还不想凑个热闹?
《大汉报》自然是把握住这个机会,先是大篇幅报道了大汉的科举制度,接着又趁着李荩忱下江南的时候报道了皇帝陛下视察江南的具体情况,尤其是请画师专门化了李荩忱下田考察水稻的事情,现在整个建康府内外谁不知道陛下劝农桑之用心用力?
现在这殿试是大汉科举考试的重中之重,《大汉报》自然是不可能缺席的,除了《大汉报》之外,新设立的《钟山报》也派遣了记者前来,前者本身的定义就是全国性的报纸,是朝廷的喉舌,而后者则是建康府出资设立的,范围自然更多的局限在了建康府内,科举这种大事,既然是发生在建康府内的,《钟山报》当然也要分一杯羹。
光是《大汉报》这些时日来的销量,就已经足够令人眼红的了。
不过也就是这些有着官方烙印的记者才能直接进入大殿之中,当然了他们只能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
考生落座,考题也随之由礼部官员发下去。
显然考题出乎大多数考生的预料。
李荩忱是看过考题的,第一道题是假设考生为御史台官员,巡查地方的时候遇到贪污的官员应该怎么办。
这道题看上去非常简单,但是暗藏玄机,如果考生只是简单的回答撤职、用刑等等,那就落入圈套了。这道题实际上考察的是考生对于大汉法律体系的了解程度,或者说法律意识的浓淡。
实际上御史台遇到了贪污的官员,首先要做的更应该是核查他的罪行,看看他到底贪污了多少,贪污的又是什么,然后再依法量刑,同时进行审讯,看是否能够牵连出来同伙,是否有向上司送礼的情况,而上司是不是也有类似的问题等等,这些都是御史台应该考虑到的,而考生回答的时候自然应该有自己的逻辑思路。
而第二道题则是假设考生是一次军事行动之中的后方运粮官员,前方粮食吃紧,一时间后方的粮食又转运不上来,应该怎么办。
这道题同样也不简单,因为考生需要回答应该如何协调地方州府和军队,两边都得安抚好,而问题又得解决,毕竟战火如荼,可是不等人的,这个时候就要考生自己思考,自己手头上能够利用的有什么,能够通过哪些渠道获得粮食,而后方的粮食送不上来又是为什么,应该通过哪些方法解决?
第三道题,也是压轴的问题,自然就是李荩忱开出的问题,如何治理一个郡府。
这些问题虽然看上去有些笼统,但是却是实际情况中必然会遇到的问题,而且在出题的时候,并没有为考生限制情境条件,也就是说考生并不能确定自己遇到的问题到底有什么样的前因后果,也不能确定自己手头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以第二道题为例,考生所在之地是否可以就地征发粮食,这是不知道的,后方是因为粮食不够还是因为道路崎岖而或者人手不足才导致粮食运送不上来的,这也不知道。
换句话说,就是考生本身要有足够的想象能力,能够预想到自己可能会面临什么问题。毕竟在实际情况中,一个新任官员初来乍到,的确是对于一切都不了解,也不可能了解,所以方方面面的原因、问题和解决方法都需要考虑到。
能不能想到所有的问题并且给出解决方法,这也是这一次殿试想要考察的内容。
考生们在经过短暂的诧异之后便开始奋笔疾书。
殿试是从上午就开始的,中间会由朝廷御膳房统一安排就餐和半个时辰的原位休息时间,以保证考生的精力以及给考生喘口气的机会,而考试一直持续到下午,在日落时结束。
在此期间,大殿之上所有的人,和考生同吃同喝同休息,没有皇帝陛下的准许,任何人都不能走出大殿门槛一步。
即使是李荩忱,也就在龙椅上用餐。
不过现在李荩忱当然是坐不住了——他直接无视了自己的桌子上堆得满满的奏章,先走下来巡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