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汉军是期待着,北周军队是畏惧着。
下一刻,无数的炮弹砸过来,将清水到东岸的北周营寨全部覆盖。
李荩忱这一次北上可不只是带着兵马来的,还带着为水师新打造的战船,这些战船上也携带了不少器械弹药,尤其是水师现在最缺少的炮弹和石弹。
此时水师在完成向北岸转运兵马的工作之后,自然就能够用炮火狠狠的招待敌人了。
整个清水上,水柱冲天,此起彼伏,掀起的滚滚浪涛重重拍打着北周军队的竹排。竹排在这浪涛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浪头重重的拍打在竹排上,竹排登时四散,竹排上的北周士卒惨叫着抱住一块块木头,对于不会水的人来说,这江面上简直和地狱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还是有很多周军士卒顽强的依旧向西岸冲过来。
当湿淋淋的他们登上岸边的时候,所做的竟然不是抄起来手中的刀剑和敌人拼命,而是面对汉军寒光闪闪的兵刃,跪倒在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在他们看来,与其跑回到东岸继续挨炮击,还不如直接跑到西岸来当俘虏呢。
活着总比直接就这么死了好。
淳于岑和鲁世雄面面相觑,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
“传令,准备渡河!”
既然周人已经没有勇气从东岸杀过来,那我们就杀过去!
此时北方的李平和程峰已经率军直接向清水上游而去,显然他们打算走之前北周军队来的道路,在上游水流更加平缓的地方渡河迂回,因此留给淳于岑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不远处的水面上,炮击逐渐停止,一艘汉军五牙大舰直直的对着清江口的拦江铁索冲过去。
粗大的拦江铁索被五牙大舰硬生生压在船头下面,铁链发出“滋啦滋啦”刺耳的响声。而之前汉军将士就已经尽可能的将西岸固定铁索用的桩子给翘起来,此时铁索骤然受力,这依然还有至少三分之一深埋地下的桩子被硬生生的拽了出来,飞上半空,又重重落地!
而拦江铁索也应声弹开,重重的拍打在水面上,又如鞭子一样抽打在那艘五牙大舰的船头上,五牙大舰猛烈的晃动了一下,终究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皮糙肉厚撑住了,向后打了几个转,在淮水上重新稳住船身。
早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水师甚至就连救援的船只都已经准备好了,而其余的船则远远地躲在淮水上游,此时清水上的拦江铁索被拆掉,大小船只顿时蜂拥而上,沿着清水向纵深突进。
当然了,受限于清水的水深,能够冲入清水中的实际上就只是体型比较小的赤马和走舸等运兵船只,这些船只上能够携带的固定武器少之又少,想要对敌人形成压制,也只能寄希望于船上的弓弩手和火枪手们能够瞄准的比较准确,或者身边的袍泽弟兄们比较多,大家对敌人形成覆盖。
不过窄窄的清水上,这个确实有些难度。
周人的箭矢来得很快,几乎和刚才汉军一样,将整个清水水面直接覆盖掉,那些汉军的大小船只,这个时候也只有招架之力,一面面盾牌举起来,听着头顶上盾牌“噗噗噗”的声音,汉军将士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清水上汉军被压制,在淮水上,却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水师战船长驱直入了。
一艘艘体型庞大的五牙大舰直接向着东岸水寨冲过去。
这一次水师要比昨天夜里的进攻来的更加胆大妄为,上游水流更加湍急,而且岸边的情况因为天黑也看不清楚,所以姜先当时让战船贴近敌人的营寨以使用拍杆,就已经很冒险了。
但是现在白天不比晚上,淮水上的水文以及敌人营寨的布防情况一目了然不说,因为清水注入河道的原因,东岸下游的水流相对更加平缓,水面也开阔,这就意味着汉军的大船也能够轻松的调整方向,直接撞上敌人的水寨寨墙。
这一次不需要一点一点的向水寨靠拢,一艘艘五牙大舰直接撞上了栈桥,都经过专门加厚处理的船头直接就把水寨的寨墙顶塌,紧接着战船又和刚才碾压拦江铁索一样,直接向前碾压了横在水面上、寨墙后面的回廊。
船舷两侧的明轮重重的拍打着水面,回廊上的木头被这包了铁的明轮桨片卷入其中,很快就变成了一块块木屑。而五牙大舰的来势只是被这回廊稍微阻碍了一下,速度再一次提起来,前面一道回廊上,原本还在努力射箭的北周士卒只能仓皇逃窜。
不过他们倒是高估了汉军继续向前冲的胆量,倒不是因为汉军畏敌如虎,而是因为五牙大舰这种大家伙再往前冲的话,很有可能会搁浅在河滩上,而且现在距离岸边,已经很近了。
汉军将士从一艘艘五牙大舰上跃下,而大量的赤马、蒙冲和走舸也穿梭在河面上,将后面船只上的士卒也都转运过来。
“砰!”火枪直接把前面一个扭头想要逃跑的北周士卒轰飞,如此近距离上,即使是被汉军将士们嘲讽为“坑洼制造者”的火枪——这是针对火枪在攻城战的时候远逊色于火炮和投石机的表现而出现的外号——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也能够爆发出来强大的威力。
杜伏威来不及装填,直接挺起火枪迈过刚才的那个尸体。
刀光骤然在眼前闪动,一名北周偏将挺刀冲上来,在看到扭头逃跑的北周士卒无一例外都被汉军的火枪点名了之后,这偏将显然不打算跑了。
这些手里拿着能喷火的怪家伙的南蛮,近战不见得就也灵活自如,偏将到底是见过世面,当然了,或许用听说过一些传闻更加合适,传闻说这些有着新式武器的南蛮,每一次开火之前必须要进行装填,而现在,偏将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当!”刺刀和偏将手中的刀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