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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将计就计(四)
    “掌门人高见,各位长老高见,明明是妖族少主做贼心虚,绑了小师妹去意欲不轨。”蓝荣气愤不已,哪个男人能做的出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身边爱慕的女子,还骗了他们这么久?他当时不在,若是在,肯定第一个出手了解结了赤焰。

    打蛇随棍上,这边的师弟、师妹们一起跟着帮腔。

    “就是,准他们害人,还不准咱们反抗了?”邱玉义愤填膺,从前有多花痴,如今就有多气恼。

    “迟颜,我呸,堂堂妖界少主怎么不去做戏子?”巨鹿骂骂咧咧,这家伙心眼儿实,他拿人家当兄弟,结果被人当猴子耍了三年。“骗我们骗的那么惨,他就该千刀万剐。”

    “身为同门,怎么能容忍小师妹被他们割肉放血?”苏兰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了,被只妖迷的团团转。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让她很是恼火、不甘。“它们妖族当我们仙门中人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江南眼珠子一转,火上浇油,“在他们眼里,我们蓬莱是想进进,想绑人就绑人,根本就没拿蓬莱当盘菜。”

    “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蓝荣叹了口气。

    这还真是激发众怒的好理由!

    秋子墨瞥了他这几个徒弟一眼,果然没一个是好说话的,唇角微微上扬,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这群熊孩子收的好,收的妙啊,他倒要看看众位长老怎么说……

    眼瞅着两位长老一个被这话激怒,一个听的气愤不已,初云知道坏了,刚要打断这种气氛,就被碧游真人握住了手。“师妹今日穿的少了些,手怎么这样冷?”

    这当然是p话,难得一本正经的碧游真人说的这么溜。

    “大胆,我仙门中人何时沦为待宰的羔羊了?”这位长老拍案而起,秋子墨这些弟子见目的达到了,心里那叫一个开心,反倒不急了。

    “话虽不中听,却说的没错,妖族这是欺我蓬莱无人了!”另一位慷慨陈词。

    眼看着其余几位长老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初云知道大势已去,懊恼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铁青,跟谁扒了她家祖坟似的。

    洛子殇本就想保秋子墨,这下好了,顺坡下驴,“来人,带上仙他们先回秋华殿闭门思过一月。”

    “是!”碧游真人喜的连初云仙子反驳的机会都没给。

    “是!”孟获等人也是机灵的,立刻磕头领罚。

    “师尊!”忘川扶秋子墨从地上起身,其余弟子跟在他们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了正殿。

    “雍皇慢走!”一位长老叫住了殷破天,  如今的局势对蓬莱很不利,他们急需人族的支持。

    妖魔两族狼狈为奸,四大门派失去了灵宝的庇护,如今他们又杀了妖族少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事之秋,实力决定着命运。

    殷破天顿住了脚步,示意祝红玉陪相思先离开,祝红玉也知道轻重,和几个师妹一起扶着相思离开了这座大殿。

    长老伸出了手,示意他坐,殷破天别扭了一瞬,很快也就客随主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即日起有劳各位长老驻守大阵,护佑蓬莱了!”洛子殇起身,躬身朝各位长老一揖。

    虽然他们是长辈,可名义上人家是掌门,他们都归他管制,他们哪里能受如此大礼,立刻起身回了一礼。同为一脉,护佑蓬莱自然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若是以前看到这情景,殷破天会牙疼两天,如今却是习惯了。他那群大臣动不动就行礼,比起今天的阵仗来不遑多让。可谁能告诉他,他到底是起,还是继续坐?论理,他是蓬莱门生,理应和众多长老一样向洛子殇行礼。犹豫之间,人家已经起身回了座位,他那刚抬了一半的屁股不得不跟着众位长老一起坐回去。

    一老一少目光交汇的一瞬,都已经心里有了谱。这恶人,自然要留给老的来做。

    “雍皇,今日之事,您以为如何?”这是试探,那位长老捋着胡须眼睛一刻不离殷破天。他看上去虽已近花甲之龄,却精神矍铄,目光中满是智慧和慈悲。

    蓬莱为了保自己皇妹赌上了上万条性命,殷破天心里还是感激的。他起身,在众多期盼的目光中向在座的各位拱手一礼,掷地有声道“朕乃上仙之徒,相思的兄长,无论何时何地,朕和大雍都是蓬莱的后盾!”

    有了这话垫底儿,大殿之上的众多师长们有了底气,心中的那一丝丝慌乱全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事谈完了,接下来就是问他的婚事了,气氛也融洽不少。双方你一句我一句,大殿中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秋华殿。

    一进殿们,相思就跪在了秋子墨身前,“师尊,弟子知错!”

    蓝盈她们想拉拉不住,有心疼的、有气恼的、还有一并跪下帮着说情的,“师尊,小师妹身上还有伤……”

    “您能不能等她伤好了再罚?”

    “是啊,师尊……”

    这好端端的小师妹,脸色白的像从面粉堆里拎出来的一般,同门多年,他们怎会不心疼?

    一群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吵的忘川想一脚一个将他们踢出去,白了他们一眼,剑“啪”的一声落在案几上,惊的他们顿时就闭了嘴。师尊好脾气,大师兄惹不起!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溜的比兔子都快。

    瞧着空了不少的大殿,伊可唇角抽了抽,不愧大师兄,威严!本来还想跟秋子墨说点事情,抬眼一瞧孟获和忘川也有事要说的样子,拱手一礼退出了大殿。

    秋子墨坐了下来,手还没摸上案几,一杯温茶递了上去。察觉到大殿内不同寻常的气氛,杂役弟子迅速的放下托盘中的茶壶和茶具,迅速的走了人。

    “噗通!”两声,相思一左一右又跪了两人,一个是忘川,一个是孟获。

    “弟子入了魔道,有负师尊教导!您要赶要留,弟子绝无二话!”孟获满眼坦诚不舍的望了一眼秋子墨,头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砖上。

    “弟子凶性又现,杀心骤起,有负师尊多年栽培。”地砖又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秋子墨望着这三个他平生最得意的弟子,一阵扶额。他端起茶杯,给自己灌了口茶,久未沾水,只觉得喉咙一阵刺痛,不由咳嗽了几声。

    三个徒弟紧张的抬头忘向他,生怕他哪里又不舒服了。

    视线这么一撞,秋子墨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也熄灭了不少。“说,错哪儿了?”这话自然是问相思的。

    另外两个一个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听着,腹中打着草稿,生怕再次惹恼了师尊大人;一个眼中满是忐忑,不知道自己究竟前路何方。

    “相思杀了赤焰,给蓬莱惹了塌天大祸!”她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发脾气、没有寻死觅活,眼中茫然一片,心却出奇的敞亮,一语中的。

    这就是大雍皇朝的天之骄女,雍皇亲手养大的女儿。就连身侧的这两个男子,都佩服她的胆识和气度。

    “后悔了?”秋子墨的心突然一阵刺痛,莫名有些烦躁,抬手伸向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手指紧紧的握着茶杯。

    “不悔!”这两个字一出口,忘川只觉得完了,师尊不被小师妹气死才怪,拉了拉相思的衣袖,提醒她不要胡说,至少要过过脑子。

    这小动作看在秋子墨眼里,捏起案几上盘子里放的一枚瓜子,“嗖”的打在了大徒弟的头上,虽然不疼,却是被警告了。忘川无奈撇撇嘴,听天由命吧,老老实实的跪等着一起受罚。

    “为何?”声音依旧温和,不疾不徐。

    为何?

    相思叹了口气,苦涩一笑,“他欺我年少情深,我送他一剑穿心。两两相抵,若能再重来一次,相思还会杀他,只是会提前请师尊将我逐出师门,与皇兄断了手足之情!”爱她、护她的人,她一个都不想拖累。

    孟获唇角上扬,一双眼睛满是欣慰之情,他们没护错人,这丫头是个有良心的。

    忘川肺都气炸了,脱口而出道“又是一个傻子!”

    一双好看的手伸向了相思,三人都有些愣怔,尤其是相思。她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秋子墨,心中忐忑,“师尊不会要把我逐出师门吧?我这乌鸦嘴……刚刚出口的话可不可以收回?”

    然而,她迎上的依旧是那双温柔、淡然的眸子,浅浅的、暖暖的笑容。他告诉她,“你们给我记住了,我秋子墨座下不收没有骨气的废物。”一句话出口,地下跪着的两个人松了口气,这话什么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师尊没有逐他们出师门的意思?一个鼻子一酸,想哭又爱面子,不想被师弟师妹笑话;一个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

    “一个负心之人你找什么机遇杀他不行?”瞧着小徒弟这一身的伤,秋子墨再硬不起心肠,嘴上却还训着人,“杀他有的是手段,有的是时间,搭上自己的半条命是为不智,连累蓬莱是为不仁。”

    “弟子知错了!”

    偏心呐!

    忘川醋坛子又打翻了!想再给补一句,“连累师尊视为不孝,拖累同门是为不义。”却终究没出口,这话只能烂肚子里,随着五谷杂粮一同出去了。

    “以后再如此犯糊涂,就别说是我教出来的,我嫌丢人!”

    “是!”

    师尊句句话在理,相思听的心服口服。

    “回去给我闭门思过!”

    相思吸了吸鼻子,“是,弟子告退!”走近殿门,开门走人。

    剩下两个皮厚的了,秋子墨拿了书案上的戒尺,偷眼一瞥那长长的泛着乌光的物事,两个人同时咽了口口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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