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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阴差互噬,顿起杀心
    雨停以后,山路被前方经过的秦澜清理干净,我加快速度,按照陆鹤鸣的指示,将车子开到珠州附近的番禺区。

    “兄弟,左拐进小区。”

    我看着眼前城中村的破旧居民楼,不由疑问,“你确定?”

    陆鹤鸣尴尬一笑,“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地府广招公务员,开销吃紧,能住上这种小区就不错了。”

    “还有好多低等的阴差,都裹着席子睡桥洞……”

    居民楼没有电梯,楼道潮湿阴暗,两栋楼间距狭窄得甚至邻里楼层能彼此握手。

    爬到七楼的楼道口时,就能听到上头传来阵阵旖旎的呻吟声,与男人粗重的喘息。

    陆鹤鸣压低声音对我说,“待会儿上去,一句话也不要说,按着那阴差先打一顿?”

    我疑惑,“你们不是同事么?”

    “兄弟你不知道,最近下边割据动荡,阴差之间见面就互相拼个你死我活,抢地盘争权利。”

    “据说盘踞在番禺区的,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阴差,咱们必须打他个措手不及,否则难缠得很!”

    我忽然想起,陆鹤鸣身上像百宝箱似的。什么判官笔,各种符咒,他随手就能掏出一堆。

    难道……都是被他抢来的?

    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陆鹤鸣咧嘴呵呵一笑,“我阴差的身份令牌,也是从老阴差那里抢到的。”

    “地府也不管这个,他们反倒是希望能力强的人当阴差。”

    来到八楼门口,陆鹤鸣抽出古刀,且递给我一个棒球棍,并在上头贴上一张祛印符咒。

    “兄弟,待会儿听我口令,进去以后什么别说,按住就打!”

    我疑问,“为什么现在不冲进去?”

    “这个……兄弟你还年轻,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房间里,男人的声音从低沉到高亢,木板床的受力变强,隐约有木头断裂的噼啪声。

    “兄弟,上!”

    就在这一刹那,陆鹤鸣猛的将房门踹开,冲进狭小的房间。

    床上,一个干瘦的老头面目狰狞,浑身紧绷。下边躺着一个绝色女人,她面无表情,神情惊恐的盯着我。

    嗖——

    下一秒,女人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声从窗户钻进去,根本没有给我们任何反应的时间。

    我从女人体内特殊的气可以判断出,她就是血玉娘娘!

    只不过,她的逃遁手段格外高明,我没办法正面将其捕捉。

    “打!”

    陆鹤鸣暴喝一声,抡圆了用刀背狠狠砸在老阴差的后脑,我也跳上床,抡起棒球棍一顿乱砸!

    古刀上有煞气,能完美克制阴魂。而陆鹤鸣给我的棒球棍上贴着的符咒,有同样的功效。

    能够看得出,老阴差的实力很强,被陆鹤鸣这等蛮力怪结结实实砸上一刀,也只是惨叫一声,体内阴气溃散一部分而已。

    如果换成普通阴魂,估计一击毙命。

    我追着一阵乱打,他连滚带爬缩在墙角哀嚎,“两位英雄好汉,我错了!这是阴差令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你们想要全部拿走……”

    干瘦的老头从脖子上摘下令牌,哆哆嗦嗦的举过头顶。

    陆鹤鸣冷哼一声,将干瘦老头的阴差令夺去,随手扔给我,“兄弟,你先戴上。”

    握着阴差令牌的刹那,我有种胎儿浸泡在羊水中的舒适感。

    阴差令沟通阴间,我现在的身体又是用阴气塑造的。有了这东西,我的身体素质能提高不少。

    失去阴差令牌以后,干瘦老头气息变得格外颓靡,再没有反抗的力气。

    我问,“你和血玉娘娘,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的……”

    干瘦老头刚准备答话,在抬起头看见陆鹤鸣的脸时,神情却惊骇异常,“陆……陆大人!?”

    噗通——

    老头双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小的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陆大人,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陆鹤鸣好奇,“你认得我?”

    “五十年前,曾有幸目睹陆大人英姿,您的大名让小的我闻风丧胆……不,是如雷贯耳,打心眼里敬畏!”

    见感受老头跪着只顾磕头,陆鹤鸣嘿嘿一笑,悄声和我说了句,“兄弟,这老货怕是认错了人。正好咱狐假虎威一把,你有什么话尽管问。”

    我想,这个老阴差兴许没认错人。

    曾经,我在帝陵看到陆鹤鸣与爷爷一同入内,那时的陆鹤鸣实力强横,且神秘莫测。

    或许,陆鹤鸣本人并不知道……

    陆鹤鸣指着我说,“这是我兄弟,待会儿他问什么话,你都要一五一十的回答,否则我整死你!”

    “小的一定如实回话!”

    老头吓得脑袋低在我脚边,说话时连头都不敢抬!

    我问,“你和刚才的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是一块玉精,据说曾经犯了事,在地府留下些档案,让小的帮忙取走。”

    “档案呢?”

    “就在我的床头柜子里。”

    柜子刚才被我们打得稀巴烂,其中有一本古朴泛黄的书籍,就散落在碎木片中。

    我又问,“她有没有在你身边留下什么东西?”

    “有一些碎玉块,据说能值不少钱。”

    说着,老头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油乎乎的布包,里头沉甸甸放着血色的碎玉块。

    我一眼就认出,这些是血玉娘娘在雕琢玉坯婴儿时,剩下的边角料。

    “好。”

    我点了点头,取出其中的一小块碎玉,收进兜里。

    陆鹤鸣问,“兄弟,你还有啥想问的没?”

    “没了。”

    我刚说完,陆鹤鸣便手起刀落,将干瘦老头的脑袋砍下。

    古刀格外锋锐,老头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化作一团烟雾消失……

    我不由眉头皱起,这陆鹤鸣杀心也太重了。

    虽说关于血玉娘娘,我没什么要问的。但对于五十年前,和陆鹤鸣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我则更想了解。

    见我神色不悦,陆鹤鸣解释道,“兄弟,别怪我手黑,这混账老头我早就想弄死了!”

    “番禺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这家伙是个老淫棍,仗着阴差的身份,没少祸害站街女。”

    “先利诱拐骗,玩腻了再杀人捉走魂魄,去地府换取佣金!”

    人已被杀,想要的东西也弄到,我便没再多说什么。

    至于陆鹤鸣,我救过他的命,他对我算的上毫无二心。

    他的身份,则没那么重要……

    我翻开地府的文书,上头清楚的记载着关于血玉娘娘的事迹。

    血玉娘娘——

    本体为吴王张士诚佩剑上的灵玉,南征北战沾染鲜血成灵。

    其本身宝玉无暇,带着仙灵之气,被血气污染以后,又有了妖气。

    求仙不得,入妖不成,勉强将自身雕琢成观音像模样,求一丝香火,后因张士诚战败,被封印入帝陵之中。

    看过卷宗以后,陆鹤鸣不由得感叹,“这娘们好歹是个几千年前的半仙,怎么为了区区一份文书,就委身给这个老东西?”

    我解释说,“玉灵本就无形无象。老阴差在我们眼中丑陋,在玉灵眼中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更何况她就是一块玉,哪怕幻化作人身,也不会有人的感觉。所谓委身,她不过是觉得一具皮囊,在对着她做穷极无聊的事情而已。”

    陆鹤鸣不解,“兄弟,玉灵已经逃了,你弄这些资料有什么意义?”

    “她逃得了精魄,却逃不掉本体。”

    说罢,我手握那块淡紫色碎玉,口中诵唱咒决甲震乙离丙辛坤,庚日失物找上门,任奎可在良上寻……

    咒决落下,一道淡紫色光线,向着阳台的方向飘掠过去,带动着丝缕阴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