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记甩尾,金光罩凹陷下去一大块,勉强恢复原状。
照这个力度,最多十下八下,金光咒产生的保护罩就会直接碎裂。
我冷眼盯着松海,“你确定要鱼死网破?”
“鱼会死,但往不会破!”
力量暴涨的松海,态度格外猖狂,一门心思的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可将铜牌合二为一后,松海只需要将帝陵入口打开,就能够获得自由身,与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冰魄龙胆属天地至宝,他为何拼着消耗掉如此宝贝,也要将我们灭杀?
眼下,我已然思考不了许多。
我咬破舌尖,将一柱命魂之血喷入头顶,旋即诵唱咒决:
三界侍卫,五帝司迎。
万神朝礼,役使雷霆。
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
最后一道声韵落下,头顶水面处,原本晴朗的天气霎时间阴云密布,电光自云层缝隙闪过,发出隆隆闷响。
与此同时,我的掌心也有细小电流游动。
松海惊愕,“你……你这是道家的五雷法?不对,就算再精深的雷法,也不可能引动天地大势!”
“这东西,你是从哪学来的?”
我漠然声道:“进入帝陵之前,我不想消耗太多力量对付你,倘若你就此离去,我可以收招。”
似乎畏惧于头顶雷霆威压,松海眼珠咕噜一转,这才语气放缓了些说:“李先生,我和你本就无冤无仇。这次针对的,是你身边叫秦茵的小姑娘。”
被提及姓名,秦茵吓得缩了缩脖子,看向松海的眼神迷茫中带着惊恐。
并非是秦茵胆小,而是松海的血脉要比秦茵精纯许多,天生来自于血脉压制,也让她不敢直视松海的眼睛。
我问:“你想对她做什么?”
松海继续说:“李先生有所不知。我们龙族诞下子嗣,会影响自己的修为和寿命。”
“这小姑娘的存在,至少能让我少活百年!我必须再度将她化作精血肉食,吞入腹中,方才能弥补亏欠。”
秦茵脸色煞白,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已然是被吓傻了。
慕容长青感叹:“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身为冰蛟,竟连禽兽都不如。”
松海和颜悦色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像我这等血脉精纯高贵的生物,与凡俗界生物并不相同。”
“一个人族女子诞下的子嗣,让她活着,简直是我的耻辱。”
“大概就相当于,你和猴子诞下子嗣,想必你的第一念头,也是将这孽种除掉。”
慕容长青眼眸渐而冷冽,一身捉摸不透的修为渐而开始显露,气息正疯狂的向上攀升着。
在我眼中,慕容长青仿佛化作一个由无数碧蓝色光团组成的太阳,其中散发出的威慑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双眼也变成碧蓝色,散发着摄魂夺魄的幽光。
松海庞大的身躯在她的凝视下,竟趴伏在地上,连头颅也不敢抬。
松海惊恐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冰蛟?呵,对我来说不过是区区蠕虫而已。”慕容长青走出金光咒的范围,脚尖轻点在松海偌大的头颅上。
“将本命鳞片交出,我饶你不死。”
此时此刻,我总算明白为何之前慕容长青敢这么与冰蛟大眼瞪小眼,原来是她有足够实力将对方碾压。
不,与其说是实力,不如说是血脉之间的压制关系。
慕容长青的血脉,远比冰蛟要高贵太多,因此对慕容长青的命令,冰蛟不敢不从。
一道迷蒙光束闪过,松海化作人身,且从眉心取下一块染血的巴掌大湛蓝色鳞片。
“您出身尊贵,被您收服,我毫无怨言。”
接过鳞片后,慕容长青走到秦茵身旁,神情挣扎良久,才凝重声说:“在南疆,你灭门十三家,且打着天山一脉的名号,我盛怒之下,才下令追杀你。”
“却不知,那十三家本就是罪孽深重的该死之人。我将罪行强加于你,是我的过错。”
“这块鳞片,是我给你的歉礼和补偿,你受是不受?”
秦茵擦拭去眼角泪珠,默默的将鳞片接过,没有再说什么。
松海走向秦茵,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刚才是我鬼迷了心窍,已经被慕容上尊给点醒。”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女儿。如果当本命蛊兽,能对你有所裨益,我义不容辞。”
秦茵咧嘴一笑,“好啊。在这之前,先把帝陵打开先。”
此时,镜湖上方假穴,已经填了足够的尸体,山壁成了血红色,激荡得地气缓缓溢散,阵法处于格外薄弱的状态。
地气中的矿物融入水中,镜湖水颜色变得漆黑如墨。
周遭九根龙柱,辐散开的能量将水波激荡副散开,原本松海盘踞着的祭坛中央,缓缓浮现出一道椭圆形阵门。
阵门左侧,有圆形凹槽,从纹理上来看,刚好能与铜牌对上。
爷爷当初留下的预言:“山变红,水变黑,山水倒转。”都已实现。
现在,就差松海用钥匙将入口阵门打开。
松海也不磨叽,注入一道能量入铜牌后,整个铜牌散发着迷蒙的湛蓝色。
做完这一切,松海将铜牌递给秦茵,“只要将将这个印在入口的阵门上,便能够入内。”
秦茵问:“如果没打开阵门,直接进去会怎样?”
松海神情凝重的说道:“没打开阵门,强行闯进去,会直接被墓穴内的能量给搅碎。”
“是么。”
秦茵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面上却带着诡秘的笑容,随手将松海的本命鳞片,扔进散发迷幻光芒的阵门中。
“不!”
松海瞠目欲裂,飞身想要去抢,可已经来不及了。
本命鳞片进入阵门的刹那,只听一阵噼啪声过后,便化为了齑粉。
于此同时,松海眉心出现一道猩红色裂隙,其魂魄随着本命鳞片一同消逝在天地间,只留下一具庞大的尸躯。
秦茵闭上眼,浑身哆嗦着说了一句:“真特么解气。”
以往,我为秦茵尖酸刻薄的性格所不齿,如今看来,她能独自一人摸爬滚打至今,已是不易。
这个世上,对秦茵来说最亲的人,大概就是教她人理待道,亦师亦母的慕容长青。
可因为秦茵私自报仇,慕容长青毫不犹豫的对她下了杀手。
对经历过悠久岁月,实力绝高于顶的慕容长青来说,像秦茵这样的徒弟,她见过太多,最终不过是匆匆过客而已。
因此,她对慕容长青,并未有太多感情,杀一个背叛师门的家伙,无足轻重。
以至于慕容长青对秦茵的补偿,多半也是出于道理,并不掺杂太多私人感情。
果然,在松海死后,慕容长青沉声道:“你既受了鳞片,自此后你我二人便再无瓜葛。”
秦茵咬了咬牙,没有答话,只是牵着秦澜的手,“乖女儿,咱们回家。”
秦澜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师父不和我们一起吗?”
“他有要紧的事去做,我们不能跟着一起捣乱,明白吗?”
相较而言,秦茵实力孱弱一些。而且她入帝陵,原本就是想收服松海当本命蛊兽。
现在松海死,她便没必要一起跟着,否则也只会成为拖累。
秦澜可怜巴巴的来到我身前,“师父,你非得去那个危险的地方吗?”
“是。”
秦澜看了一眼散发着迷离光芒的阵门,面带虔诚的闭上双眼,似乎在测算些什么。
我赶忙强行把她的眼皮给掰开,“不许算!”
帝陵中藏着的秘密,哪怕是爷爷也不敢向我多说,只是留下字谜作为提示,生怕遭到天谴。